杜兰灰溜溜的前脚撤退,后脚就是林寒的来电。
“子言,你还好吗?我很好,明天就回家了,等见面了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林寒轻快欢愉的声音跃入耳中,也巧妙地截住了子言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追问。
子言正想说杜兰凶神恶煞的才骚扰自己,皱眉一想,事情都过了多说反而添他烦愁,还是不说吧。换作平静的说:“你突然失踪,大家害怕的精神恍惚,生怕遭遇不测,好在得知安然无恙。”
子言说得不带感情,她不想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在乎他,有意表现的冷淡。
林寒没听出子言语调里的不痛快,谈笑风生的讲述一路来的经历,说得妙趣横生,妙语巧辞迭出不穷。子言看他快乐的胜似孩童,心里抽痛的发冷,怕他看出破绽也附和的欢笑着。
最后他要收线时子言提醒他:“阿姨很担心你,你还是和她联系下吧,好安心。”
那头很久没有声音,许久林寒才点头说“可以”,说完又交代几句就忙着去整理行李了,等见面好好谈心。
子言迫切的等待着见面的那一刻快点降临,可惜没能等来心心念念的林寒,干妈倒是抢先一步找上门来。
“子言,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也不要去怨恨任何人,过好现在的分分秒秒才是打紧的。”干妈说的很怅然,几周不见,消瘦了一大圈,憔悴的走路都摇摇摆摆。
“干妈,你怎么突然这么说,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安顿好干妈坐下,又倒了杯水递给她。
“你干爸受了刺激,好像是他的那个情人和他分了,他气的又要对付你爸爸了。可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最后还不是来个两败俱伤,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呀是劝也劝不住他,一提这事他就翻陈年旧账,还用李简来恐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干妈忧愁的倾吐心事,拿着水杯晃啊晃的,不经意间水晃荡出来了,弄到了衣服上,一片湿嗒嗒的。干妈怔怔的望着也不再做声。
这呆滞无助的模样刺的子言眼眶泛红,拿来纸巾就要擦拭掉。
“子言,不用了,没有用的,等下自己干了就好。”阿姨抬起头说道,说完直接站起来就朝大门外走去。子言强留不住她,她走了,子言的叹息落了一地,她听不懂干妈到底要说什么。那寥寥数语又隐晦的想表述着什么。干妈素来是直言直语,不带拐弯抹角的叫人猜来猜去的,也很痛恨猜猜猜的游戏,她到底是怎么了。看她愁眉苦脸的,看上去近些日子在遭受非人虐待,肥嘟嘟的脸庞瘦削了,依稀能够看出骨头。
看着干妈踉跄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子言百感纠集,又说不出原由。
只等着和林寒的见面能不能得知点内情。
可不凑巧,林寒没能如约来到约见的地方,他打来电话说被妈妈禁足了,不允许踏出家门半步,妈妈更是寸步不离的紧紧监视着他,他不想再和她拌嘴怄气了,想冷处理。
“没事的,改天再见面好了,我挂了。”子言说得波澜不惊,林寒听出她的失望和不满,也没有说什么,只添了句:“你放心吧,东西我给你快递过去,过个一两天就能收到了。”
子言“嗯”了一声后就挂断电话,脱掉了精心挑选的衣服,衣服一件件的脱下眼泪也一滴滴的随之滚落。
“林寒,你不愿意出来就直说啊,何苦这么麻烦,还动用快递。凭你的性格,能被阿姨扣留在家里吗?我不相信,你欺瞒的手段也太不高明了吧,一揭就破。”子言喃喃自语,哭的稀里哗啦。她痛恨自己的软弱,没有勇气去质问。
而另一边的林寒此刻正面对着难缠的妈妈。
“我平时太纵容你了,要不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从今往后我得好好管束你,把你身心都收拾整洁了。”林母维持着风度,说得很温和,没有多大的情绪表露。
“你还是把自己身心收拾整洁再说吧。”林寒很想顶她这句,想想这话一说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不情愿的咽下去,仰起头高傲道:“该管时不管,现在才管不太晚了吗?”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总之明天你给我去学校,好好向老师说说情,看看这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林母也不想和他多费唇舌,瞥了眼就回卧室去了,都忘记看住这个时刻想溜走的儿子。
“我不去,要退就退吧,有什么了不起。”林寒很拽的一口回绝。
他说得口是心非,原本是想服软的,可是一看到妈妈板着面孔,一脸轻视的瞧着自己,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不去也得去,这事没得商量。”在“砰”的关上门的瞬间丢出了这句话。
“我的事和你无关,不劳烦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林寒说完扭头就走,大门沉闷的关上了,林母如梦初醒的跑出来追,连影儿都寻不见了,气的差点背过去。
林寒在旅行结束后都规划好了未来:同之前乱糟糟的生活彻底诀别,不再留恋。只是现实在他美好设想后又给他沉痛的一击:学校里发现他胆大妄为的连续一周都没有去上课,校长勃然大怒,下达命令说等他回来就劝退,叫他别读了。这消息经由班主任的嘴传到林母那,再流进林寒耳里。
林母本就为林寒任性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现在又摊上退学这样严重的状况,相当于宣判他的人生离毁灭近在咫尺了。心里的愤恨又加深了厚厚的好几层,哪怕几句软话轻踏在上面也纹丝不动。等待林寒的是未知的劫难,他不以为意,倔强的宣告他的不配合。
他要给子言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快递出去,就预备现在去找她,当面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