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日日趴在桌上瞌睡中过得飞速,睁开茫然的睡眼,老师不无凄凉的宣告快迫近毕业实习的日子了,往往要到这个时候,积载了多年的懊恼醒悟似的喷发出来。琐碎的事情不约而同的凑热闹,聚集在一起,而设计展的日子又迫在眉睫,只悔恨当初没有多学点,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这般什么都不会的境地。所谓的设计展就是由模特穿着你设计的服装在台上扭腰摆臀的展示给校领导和部分受特邀的父母看。每逢那一刻,领导比台上的模特风头还要劲,头扬得高高的,好像在炫耀:“你瞧,我们的学生多么的棒,这多亏了这些年在校接受优良教导的结果。”他们自然可以说得脸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于极度自我膨胀的家伙你还能够与他去争论吗?他们那些个领导最大的辛劳也无非是听几堂课,提出些无关痛痒的纯属废话的提议,旁的似乎真的就没有什么了。
算得上劳累的也就是所负责教学的老师了。
“陈子言,你给我站站好,别有气无力的,整个烂泥样的软塌塌。你看你那怂样,垂头丧气的没有一点朝气逢勃的活力,你瞧瞧,这像什么话。”老师一向口无遮拦惯了,音调高亢有力,余音在空旷的形体房里激荡,震耳欲聋。那老师不肯就此放过子言,很尽职的在学生面前模仿她刚才站立的姿势,子言满脸写满愧色,埋头不吱声,余光偷瞄几眼发觉散落在四周的同学无一列外的在掩嘴偷笑,强忍着快要炸开来的笑意。她们苦恼的压制着想痛痛快快笑一场的心思,碍于严厉的老师,心里烧着的那团炽热的火焰顿时暗了。只是她们不依不饶的管不住寂寞的嘴巴,时不时有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在子言耳畔挥之不去。
“你瞧瞧她站都站不稳,膝盖竟偷懒弯曲着。”说完是许多人窃笑的声音,子言气的浑身发抖,别过头从人群中寻找声音的来源,却不想膝盖吃痛,痛得差点跪倒下去。
“给我站好。”是老师苛刻的面庞,真不知她的手是铁做的还是肉做的,打得疑心骨头碎裂了,子言就差没龇牙咧嘴的叫唤出声了。旁边有人奉上看好戏"m.kanbaapp点com"的目光,子言恨恨的瞪了回去。也有人对子言表示同情,子言无言以对,淡漠的缩回视线。
只是经刚才那一番羞辱,子言困意一扫而光。最近瞎忙活着,学业耽搁了不少,心思全压小说上了,一旦写就停不下手,人和小说竟然神奇的达到难舍难分的境界。在前途无望,诸事不顺之际,小说主宰了子言所有的情绪,她寄托了曾经的自己在里面。而这个世界又太脏,只有一如过往的小说干净纯粹的傻眼,子言宁可一辈子窝在里面傻下去。
教子言她们的那个老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难缠,据说她是学校特聘的,模特出生,平时又养尊处优的,架子特别大也似乎不值得多么意外。她斥责起人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就直挺挺的让你难堪的恨不能逃离了去。虽是这样,子言也不厌恶她,只是没感觉而已,就当她是万千生命中一个不以为然的过客,仅此而已。不过,子言很欣赏她举手投足间那种不容人亵渎的高贵,普通的拖鞋都能走出与众不同的韵味来,不可小觑啊。
今儿个她一上课就要求大家轮流走走看看舞台感觉,走一个训一个,没有几个是不中弹而倒的,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怨气,那股气在心底缠绕不休,这是好久的了,现在全都沉着脸,表面上服服帖帖的没有违抗的意思,可一说惩罚她们罚站,又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僵硬神情,背地里相互使眼色,一脸的唾弃。子言看在眼里并不多说,只觉得那是无聊人的把戏见怪不怪了。子言满腹的忧愁,那些纷纷扰扰只增添了她的嫌恶。痛恨这样的虚假,难过沦丧的勇气。
难过也就难过吧,所有欢愉的伤心的最后都是过眼云烟,任谁也改变不了,我们唯有做的是过好当下的分分秒秒,好不使以后追悔当初没去把握好,虚度了那么多曼妙的年华。
望着窗外的蓝天,子言突然感慨不已,心,去了浮躁,安宁下来。
后来所有人都惊诧于子言突然的转变,她一丝不苟的遵循老师的意愿,不声不响的按照规范做得很到位,她们瞪圆了眼睛绞尽了脑汁也得不到安慰自己的谎话。子言丢给她们一个笑容,对她们的窃窃私语笑笑,一带而过。她突然的大彻大悟好比是僧人突然参透佛学的某种点玄妙,那种欣喜之情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子言也觉得神奇,这就好比走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可你欢欢喜喜的走着反而走出了另一番韵味来。
子言怀抱着这般美好的心情直到放学,刚出校门就被一个女生迎头拦住不许再走。
“上车,我有事告诉你。”子言一听她这话就想逮着空当跑开,却被她一把推入身旁的出租车里。
“杜兰,你有什么事啊?”子言有点胆怯了,看着严厉的杜兰底气不足,趁机摸索着偷偷开车门,从天而降的一只手狠厉的拍落了。子言吃痛,手一紧,不悦的瞪着杜兰。
“师傅,快点开车,就去我之前和你说的地方。”杜兰也不理会一旁逼视自己的子言,面不改色的吩咐师傅。
这个杜兰又要玩什么把戏,她不会要找自己算账吧,可是也没有哪里惹恼她啊,这到底怎么了?子言正担忧着该如何巧妙的脱身,杜兰换上一脸灿烂的笑容挨上来。
完了完了,她这是笑里藏刀啊,子言看得毛骨悚然,再也没法淡定的装出无所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