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手机借我一用,我没话费了。”李简人还未到焦灼的声音就传散到客厅了,他握着手机,无可奈何的来到干妈身边。
“你话费用的快的了,你自己不会去冲啊。”干妈纹丝不动的继续盯着电视,换个更为惬意的姿势,舒舒服服的斜倚在沙发上,毫不留情的丢出这句话。
“妈,你就借我一下嘛,我懒得去充了,哪里太远了,再说真的有急事,你就借一下好了。”李简的诚恳没能打动干妈,也不扫兴,心里反倒灵机一动:她手机里怕是秘密吧,平时无论谁碰都不会说一句不的。
“不要呀,你自己想办法,跑点路都不肯,那就别打了。”毫不留人商量的口吻,还下了逐客令说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杵在这儿烦人。
李简长叹一声,佯作沮丧的留给干妈一个黯然的背影,回自己房间去了。
麻烦走了,干妈清净不少,殊不知他又跑到自己面前,还把窝在房间看书的子言也拽了出来。
“妈,儿子特意给你买件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李简边说边边往纸袋里拿出件大衣来,目光热切的盯着干妈,想着她的视线收回到衣服上来。
果不其然,干妈听到儿子的话后两眼放出异样的光彩,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就伸手拿过衣服大概的看了遍。李简满脸喜悦的上前帮干妈脱掉外套就要把新衣服朝她身上套。动作别扭极了,干妈身体肥壮,子言也一起帮忙,三人好不容易把衣服裹在她身上。
才穿完,站定,李简就笑嘻嘻的夸口称赞说好漂亮,简直是量身制作的,年轻了好多岁,整个人焕发出青春的活力,真是美啊。赞美之词接二连三的蹦出来,也不嫌过度泛滥。干妈很受用,听得心里美滋滋的,笑容流淌在她那张肥嘟嘟,长了各种皱纹的脸上。这还不算,李简怕火候不到,偷偷拍子言肩膀,暗示她也动动嘴,别哑巴似的旁观。
说实话紫玉的眼光真是不错,这衣服穿在干妈身上很显瘦不说还显得很有贵妇的气质,换了个人似的。不能小觑衣服的修饰作用啊,女人啊不管长得怎样不堪入耳,一打扮,耳目一新,脱胎换骨。子言暗暗惊叹前人眼光犀利,在干妈身上这句话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妈,我想吃零食了,你可以帮我下楼去买些回来吗?”说话间干妈早已站在卧室巨大的试衣静前左顾右盼的照个不停,好心情是显而易见的。子言她们被李简的话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偏来捣乱。
“干嘛你,是不是给妈点甜头就要差使妈帮你弄这弄那啊。”干妈笑着说道,调侃的口气。
“不是的呀,其实吧,我想让大家看看妈穿这衣服多好看,打着幌子让你出去秀一下的,妈,要不你出去逛逛,看看别人的反应?”李简深谙女人心,抓住弱点紧追不舍的煽风点火,说的干妈心痒,又在镜子前踌躇不定的来回照了几遍才满意的笑笑:
“那我给你去买点吃的?”这话正和李简意,他赶忙陪伴干妈走向大门,开了门侧过身就要让干妈走出门去,临了还不忘向子言瞥几眼,示意她从脱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拿手机。顿时,延续多时没能问出口的疑惑一扫而光,怪不得呢,这小子哪有那么好啊。他真不简单,找了好借口与紫玉约会,而且还为现在这事做准备,低估他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太笨了。子言懊恼的锤了锤头,抬头会意的用手势比划了个“OK"的姿势,随即摸出手机,在干妈踏出门一两步后果断的溜回房间。
子言笨拙惯了,拿着干妈的手机捣鼓了半天才翻到通讯录那一块,一看里面的备注名简直哭笑不得,挨个的看下去,看的头晕,也分辨不出哪个是自己爸爸的备注。只见上面写着:
狐狸,大胖,秃子,竹竿儿,油桶······名字千奇百怪,恶俗无比,子言看的放声大笑,把正事了抛在了脑后。李简送干妈到楼下,确认她必定不会折回来后迅速的闪了,急匆匆的来到子言房间。
“你在干嘛啊,还不抓紧时间找你爸爸的电话,在哪里傻笑啥呢,我见过蠢的,可没看过像你这样蠢到家的。”推门而入,入眼的是子言捧着手机低头弯腰傻笑的情形,李简气的直冲她低声嚷嚷。一把夺过手机,当他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也爆发出笑声来:
“哈哈哈,这是我妈吗?她可真逗啊,连个备注都这么搞笑。”
“你也别笑了,嘘,轻声点儿,不要被干妈听见了,事情败露了我们也完蛋了。”子言被李简一骂清醒了几分,随手拿起面前书桌上的纸笔就要逐一把号码抄下来,李简看了直骂她笨,浪费时间。
“那你说说怎样才算不浪费时间呢?总不能现在就一个接一个的打去试探吧,肯定来不及的,号码这么多,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还不如等下用自己手机打呢。”子言说的在理,李简哑口无言,在一旁看着她十指飞舞,在纸上记下一连串号码,顺便帮她望望风。
俩人在房间里紧张不安的计算着时间,分秒必争。实际上大可不必,不如所料干妈真在买东西时遇到好几个熟人,他们无一不对她的新衣发出由衷的赞叹来,又讯问是在哪里买的,干妈骄傲的回答说儿子给自己买的,说话时的表情俨然是个幸福的小妇人。
众人听了发出“啧啧”声,羡慕她养了个孝顺的儿子,同时也自然的把话题牵引到各自的孩子身上,不甘落后的夸奖自己孩子的懂事体贴,更有人恨铁不成钢的骂自己孩子淘气调皮之类。这件事无非是给他们创造了谈资,大家都是很乐意的,干妈尤其来劲,声音最响亮的就数她了。
事情在忐忑不安中暂告一段落,手机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子言按耐不住狂喜之情,掏出手机来按照纸上写的一个个打过去,听到陌生的声音匆匆说句对不起,打错了就挂掉,也不多说。子言优哉游哉的并不着急,深信这么多电话里肯定有个是爸爸的,自信满满促使她持之以恒的打下去,心情持久亢奋。
纸上的号码多半是被划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了,子言想着快要大功告成,欢喜得手都在颤抖,脸上的笑容爆炸了似的越来越欢。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备注名叫”陈肚肚”的,子言联想到肯定是爸爸了,干妈真聪明,知道爸爸好赌,还给取了个谐音。
没犹豫,没迟疑,手指麻利的播出了那最后一个号码,把手机贴在耳边,手还在抖个不停。
电话通了,是个男人的声音,却不是陈父的,子言不相信就多聊了几句,这下更是确切了,根本不是爸爸的语调。原来白忙活了一场,希望瞬间化为泡影,子言不去理会李简惊奇不解的目光,笔直的朝床上倒去,睡着吧,这都是一场梦,醒来就又是充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