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霓虹灯点缀着城市,梦幻迷离,子言兴奋的想趁着夜色起舞,为着庆贺不必向昨日那样烦累林希儿,也能够回家泡个热水澡睡个安稳,昨晚初住陌生的地方,一夜没合眼。白天又一刻不停歇的招呼顾客,脚上穿着轮滑似的溜来溜去在堆积满人的店里穿梭着为顾客服务。值得欢呼的是那个女性美明显的店长居然拿出男子的魄力来点头同意子言她们提前半个小时下班以便搭上最后那班车回家,为了回到心心念念的家扣点工钱没放心上。
残旧的站台上站满了人群,他们踩在凹凸不平的由瓷砖铺就的地面上,凹陷处缺瓷砖或是受了损坏,他们的脚不安的跺着,踏在上面,焦灼的神情中透露着他们归家的迫切心情,子言和周丽也属他们之列,俩人累了一天都不想再说话了,疲倦的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远方,接二连三的车灯花哨的一路亮起来,颜色各异,一班又一班有序的在站台旁停下,汹涌的人群手脚并用的推搡着挤压着填塞满原本空晃晃的车厢,吃力的运走了。
远处,迎面有个人给人很熟稔的感觉,和赵轩的身影及其相似。
子言影影绰绰的看见了几分,路人而已,没挂在心上,又发觉自己的车到了,仓促的和周丽道了别后就一步跳了上去,径直走到车厢最后端,找了个双人座坐下,那里相对清静些,易于睡觉或遐想。
子言刚坐下,一位中年妇女就来填她旁边的空位了。看了眼她肥胖的身躯,子言倦怠的望了眼窗外,还有一大堆人在往车上挤,貌似看见了之前的那个人。他胸口起伏的厉害,高高的个子笑容灿烂的在人群中很惹眼,夜色没能掩盖住那光芒。子言疑虑重重,又是看花了眼吧,别再像昨天那样丢人了?是太思念他了吧,即使是站在面前也是无时无刻的想念着他,他的气息举止神态充盈满了整个身心,无法割舍的了。
子言自嘲的笑笑,不再去多看,又不可能会是他的,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还是好好休息会吧,免得回家一副憔容被阿姨逮着就不允许自己继续打工了。
子言很快把视线抽离,闭了眼,垂下头,睡去了。入睡是很容易的事,昨天第一天打工,笔直的站了十个小时,没有片刻的停歇,极想坐几分钟在店里摆的宽大沙发上,可头上有道无形的命令说是专门供客人休息的,员工一律不得沾沙发,子言苦笑着望了又望空出一大片的沙发。
首次去打工,遭这份罪,一天下来浑身酸痛,脚更是钻心的疼,鞋子又夹脚,整个脚都被挤压蹂躏的变形了,感觉骨头快断裂了。子言很想哭来着,又无奈着,初来乍到的一整天都没开口说过几句话,哑巴样的游移在能言善辩的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担忧。店里的那些员工一个都不认识,想尝试着搭讪又迟疑着,怕开口就说错了,或是惹上麻烦,毕竟他们那些人包括正式员工和几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时工都很老于世故的样子,许多的人和事敷衍的很到位,找不出错的地方,眼波流转透着达练与狡黠。
子言笨拙的依靠仅会的注视对方眼睛识人的方式看了个大概,心无名由的添了份累。
快累趴的缘故吧,这一觉睡的很沉,从一个梦境跌入到另一个梦境中,如梦如幻,悲喜交加,脸上的情绪变化多端。起先,赵轩对自己由针锋相对转变为满腔柔情,对自己极宠溺,梦里的那张笑脸张扬又放肆,在黑暗中开出花来,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开个遍,延伸向天际,天空豁得明亮起来。他又一笑,天地混沌一片,十指紧扣的手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给掰开了,看不清彼此,想要呼喊,得了失语症般说不出一言,泪水成为另外一种叙述,身体动弹不得,无法移动去寻找。
“你没事吧,那么大动作,张牙舞爪的是在打架吗?”正激烈中有人猛拍了下子言的头部,又打了下她肩膀,痛的她清醒了一半。她缓缓用手指撑开眼睛,恼怒的别过头去。
啊,是赵轩。不是吧,不会是他的,是自己把梦和现实混淆了,还没彻底的从虚妄中摆脱出来吧。子言使劲按了按眼睛,趁机用余光悄悄的核实了下,心突突的狂跳不已,傻乎乎的把眼睛弄红肿了都不知道。仿佛手保持这个姿势就能逃过这局势,他也就不是赵轩。
“你在搞什么啊,我都不认得了,睡傻了吧你。”赵轩也不恼,看着子言掩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