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头昏脑胀,腰酸背痛的,勉强睁开眼,真不想起来,若是一觉睡过去该多省事啊,没了那丝丝缕缕的烦愁。
朦胧中抓起手机一看已经7点多了,再赖床上班就要迟到挨训了,最主要的是今儿个赵轩的女友会来家里,不愿和她打照面,看他们亲热无疑是自己找罪受。这念头催促着子言,五分钟内穿衣洗漱穿鞋全都就绪,拽起桌上的背包“蹬蹬蹬”的跑下楼,看见阿姨问了声好后夺门而逃。气喘吁吁的狂奔向车站,肚子饿的干瘪瘦削实在经不起剧烈的折腾,没跑几步就腿软胸闷,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一个不稳就要一头栽下去了。只得放缓了步伐,慢慢的调节喉咙刺痛中掺和的气喘吁吁。路边空荡鲜有人的足迹,冬日特有的荒芜颓败呈现无遗,植物恹恹的,底下多是残枝败叶。子言吐出春风般温热的气息仿佛要吹醒万物,好拂去哀愁,焕然一新。
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将近两个小时后子言来到了工作的店里。大家合力打扫了下卫生,整整弄弄到九点半就各就各位了,一天又要开始了。不止是在这儿就整个商场来说里面都是不分昼夜的灯光闪耀,刺的人眼睛麻木,分辨不清白天黑夜,时间概念被剔除了这个世界,一生似乎也就这样永无止境的真叫人沮丧。子言初到这儿,去适应是个艰辛的过程。
现在,子言除了在大门的后两排衣架后站着招呼顾客,有时涌入的客人太多别人忙不过来总是会被喊去帮忙,子言倒也乐意,做点事忙碌起来总比傻呆呆的杵在那儿胡思乱想好的多。
“服务员,你帮我拿下那件衣服。”有位客人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衣服招呼子言过去帮忙,他和男伴站在一旁继续对衣服评头论足的鉴赏。
“好的,先生稍等下。”子言每一步都走的惊心动魄,从旁边不起眼的角落里取了衣撑,轻手轻脚的把它举在手中去触碰隐匿衣服中的衣架,费力的把整个衣服拿下来,手心吃重。那是件厚重肥大的棉服,从高出自己半米多的高空取下来,不轻松呢。子言的肩膀酸痛,一天下来类似的衣服拿了不计其数,还好有些相对容易些,挂在地面上支起的衣架上。
店里清一色卖的是男装,时值冬天,男装又都肥大的吓人,一件一件铺天盖地的挂着,人是微不足道的小不点了。
子言还是不谙世事,稚嫩了点,处在几近被年长男士包围的环境中帮他们来回跑的拿衣服,总有点别扭不安,看他们的神情姿态总有股深不可测的意味,看的害怕,隔的老远,不敢贴近。手里拿着他们换下的衣服,候着他们穿好新衣,在试衣镜前摆出满意的姿势,子言并不感兴趣,眼睛瞄向别处愣愣的发起呆来。
“小妹,你在干嘛呢。你看看,这边的衣服都乱了,也不来整理一下,还有我说过多少遍了,衣架不要随便乱放,弄得到处都是。”是店长充满女人味的声音,他起初对待子言还算和善客气,只是一刻看不见子言的身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觉得她在偷懒似的,总要喊上那么几声,或是假装整理衣服晃荡到被墙壁挡住的后半场暗中侦查子言工作,稍有点疏忽就毫不留情的提出,随后大摇大摆,鸭子走路似的左右晃动个不停,神灵活现的走开,子言每每看到这滑稽的走路方式就想大笑一通,憋住了。
常常在他发话之后,子言立即结束手里的活或是叫别人帮忙,按照他的吩咐把事情一一办妥,再叫他复查,他看得不合心意就批评子言,子言表面上虚心受教,心里不是滋味,平白无故的就被人训了一通,又不好辩驳,忍气吞声的都觉得自己窝囊。眼神与他对视时不免流露出不服气来,他全记在心里。
后来他吩咐子言办事时都是用严厉的语气命令着去完成,也不指导,子言做完了叫他验收,他没细看就哇啦哇啦的宣泄着不满来,眼珠似乎是很纯真而语调分明强硬。子言委屈的怀疑起了自身,想着自己没有招惹他啊,怎么总是锲而不舍的找自己的碴故意刁难自己呢,看自己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他可怜的虚荣就膨胀到爆吗?换句话说,签合约打工而已,又不是签了卖身契于他,至于嚣张的踩在人头顶上耀武扬威嘛?子言是软弱,可也很不服气,表面上再也没了之前的毕恭毕敬,每次听到他那又尖又细的女声就皱眉怀疑他的性别。按照说话这语调估计把他好好乔装成为女人,丢进男人堆里没人会相信他是个爷们的。他当女人起码也还算够格,你想啊,他个子不足一米六,又身宽体胖的,走路又摇曳生姿的,多棒啊,好适合。
多亏他的刻薄刁钻,子言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赵轩和他女朋友的事儿,回到家经常是忍着疲倦匆匆扒两口饭,趴倒在床倒头就睡,倒也安稳,只是白日苦了些。
生活不动声色的展示给子言一些丑恶的人物在社会极尽乱蹦乱跳之能事,感慨不已。又挂念着好友林希儿,征求的阿姨的同意后暂住她家一晚,好谈心,诉说下彼此的境况和感受。
这一去非同小可,感觉林希儿有种不着痕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