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乘着不熟悉的车途径一处处陌生的地方,油然而生寂寞孤苦无依的感觉,天极黑,路旁高大的树木掩映其中,一脱离市中心的繁华喧闹越显得冷冷清清,路灯像老人浑浊的眼珠,灯下的人物影影绰绰。
若不是知晓希儿在车站等待着自己,不必再焦虑不安,只管扑向她的怀抱就是。
跳下车逐个扫视站台上的人们,没有希儿,有点惶恐和不悦,赌气似的不肯打电话,独自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小区。子言埋头走着,抬头望了眼寒星闪烁的天空,这样寂寥无人的夜突然想起了赵轩,他是在干什么呢?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聊天吗?还是和叔叔阿姨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子言。”林希儿从昏暗的某个角落蹿出来,并没有吓子言一跳,看到她的那一刹,所有的委屈一扫而光。
俩人并排在路上走着,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起码子言是这么认为的。饥饿掏空了子言的想法,唯一渴盼的是劳累一天后坐下来吃顿温馨可口的饭菜,是很好的补偿。最终还是试探的脱口而出:“希儿,这附近哪里有餐馆啊?我想买吃的。”
“你傻逼啊,我们早走过餐馆了,你怎么不早说。”再普通不过的粗口,此时此刻的子言听的很是反感,脚步明显的呆住,愣了一下,很是难过。气的随口说算了,不去了,回家吧。子言不想去吃饭了,饿一餐也没什么,她受得住。
“我们去好了,走吧。”林希儿听出了子言话里的不对头,不容子言止步不前做无声的抗议,亲热的挽起她的胳膊一同穿过热闹的广场。容光焕发的老人随着音乐悠然起舞,顽皮的孩童热烈的争放鞭炮,一派欢娱的景象,子言的内心却是一片荒凉。
“我最讨厌小孩子放鞭炮了,好吵的,炸到人怎么办。”子言没有心情去安抚她不满的嘟哝,只管说道:“小孩子嘛难免喜爱这些。”心里在懊恼早知道见面是这副光景还不如回家去,起码有顿热饭吃。早已提前一天告诉她自己要来的事,想必家人也都知道了,却有欠妥当的忘记多烧点饭菜留些给自己,看来还得吃外面食不知味的食物。她刚才的回答也叫人不痛快,一下班就赶车顾的上吃饭吗?
说话间已然来到两家被油污装点的餐馆门口,子言看的没食欲,拉起林希儿就要折回去。林希儿很认真的说这里就这两家了,凑合着吃点吧,总比饿肚子要好,硬是给劝了回来。子言苦笑着选了家较干净些的,抬头,一块脏兮兮的扁上稀稀落落的写着少的可怜的菜名,看中了盖浇饭,那个在厨房忙碌的中年男人停下手中的活,没说话,领着子言她们来到正厅里,打开桌上电饭锅的盖子,看了眼,告知说没有饭了,另选别的吃食吧。子言久久没说话,在他打开的一瞬间分明看到锅里还有好几碗米饭的容量,是留给家人吃的吧,无话可说,不去点破,只是伤感怅然着,有家人真好,可是又有谁会为自己留饭呢?
后来,为了安抚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吃腻的东西中无奈的选出稍有好感的馄饨。看着中年男子把馄饨下锅,馄饨在开水里翻滚,还在疑惑这就是等下吃进肚里的东西吗?
一路晃荡晃荡的提着打包的馄饨走回希儿,子言心神不宁的,希儿和她说话只是勉强的敷衍着,没有认真的倾听,沉思于许多的事。希尔查出她的异样来,说她一副心事重重,压抑了很多心事的样子,说出来会好点,子言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的,只是最近太累了,难免状态不佳。子言不愿吐露心声,希儿也就不再勉强,俩人一路闷声走回家。
吃时,林希儿问馄饨的味道好吗,子言没有抬头,潦草的回了句还可以,吃什么不是吃呢,没多大区别的。一说更觉自己可悲,热气模糊了双眼,眼眶中有泪。
子言是在客厅吃的,家里没有旁人,阿姨他们在房间里玩电脑,直至睡前也没有看见他们露面,这样更好,免去了大家四目相视又说不出话来的尴尬。
吃完短暂的休息会儿,希儿顾及到子言明天一大早还得上班,想俩人洗洗弄弄后就卧床而睡。子言看着她忙东忙西的为自己拿干净的被褥,端来洗脚水,拿出崭新的袜子,充满了自责与感动,有这么好的朋友还能说什么呢?之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许是因为俩人关系极好,对彼此的要求也就迥异于旁人,过分苛求了,谁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揣摩出另一个人的全部心思,哪怕再亲密无间。
睡觉时希儿亲亲热热的抱住子言,黏糊糊的贴着她的身体,她温暖的体温唔得子言冷飕飕的身体暖和很多,子言怕把她的温度全给吸走,到时瑟瑟发抖的就是她了,而自己显然不具备传递给她热量的体质。说明了原委就轻轻推开了她,身体缩成一团好尽快聚集温暖。
“我不要,我们之间那么见外干嘛啊。”希儿说罢就把她同样热乎乎的双腿缠绕住子言,脸紧贴着她的后背。
“你这姿势好撩人啊,就不怕被人说成是同性恋啊。我都忘了呢,你的那位知道了怕是要吃醋了呢?”子言开她玩笑,笑话她。
“去你的,我们这叫闺蜜好不?他爱吃醋就吃吧,我无所谓的。”希儿一本正经的解说道,子言狂笑不已。
希儿嘴上这样说,可话题却中途变更围绕着男友说个不停,她们都视对方为自己的知己,最好的朋友,彼此间从不掩瞒心事,分享着时光馈赠的点点滴滴欣喜与哀愁。
希儿说着恋爱中的喜怒哀乐,言辞间满是芬芳的味道,子言也为她高兴着,这个曾经总说爱情很无聊的女生终有一天品尝出美好来。子言细细的聆听她的讲述,也给她的疑问说出自己的看法,提出意见。
希儿一谈到她的男友,子言就不可避免的想起赵轩来,想起他温柔的眼神,明媚的笑意,有时又倔强霸道,然而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子言想的尽是他的好,忽视了他长久以来对女生滥情,伤害了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女生。
黑夜来临时,思念是藤蔓长长的枝条,伸向四面八方,肆意舒展。好想现在就看见赵轩,可事实告诉子言说,那是奢望。该怎么说呢,其实赵轩远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是子言太过痴恋了,才觉得分外完美。越是觉得他好,而自己越是得不到,美梦破碎后的落差就越让人接受不了。
子言想着无望的爱情,渺茫的未来,默默的流泪,她嘴上仍然在和希儿交谈着,却明显的错误百出,还轻巧的把身体抽离出来,离得希儿远点,希儿沉浸子在愉快的叙说中没有感知到什么。过了会才察觉到子言的异常,挨过来靠着子言,关切的询问怎么了,子言缓了下用轻松的语调说别担心,只是太累了,就想睡觉了呢。语调明显生涩,牵强的笑声希儿又怎么会听不出。
“你是在哭吗?怎么了呀?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还是想到不开心的事了?”希儿急急地轻摇子言的肩膀,快要哭了。
“我没事啊,我都说了,你好烦啊,快睡觉吧。我上个厕所去。”子言快承受不住了,真想转身抱住希儿嚎啕大哭一场,可是不想拖累她陪自己一起伤心难过。借上厕所的当儿把眼泪抹去,因为希儿的手已经在摸自己的脸上有没有眼泪了,幸而躲闪的迅速,拿开她的手,跑下床了。
回来后轻柔的叫希儿别多想,快睡吧。
“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有事都不说的,我们一起承担好了,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睡不着,你睡吧。”希儿哭着说出这番话,她是真的心疼子言,处处维护着她,平日里就是这么个比子言娇小柔弱的女生在守护着她那颗敏感脆弱的心,不断的鼓励她要坚强乐观,自己永远与她同行。
子言转过头,狠狠的抱住希儿,俩人紧紧抱在一起流泪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