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你别去多想啊,吃完了就早点休息吧,看你累的。别去打工了吧,呆在家玩吧,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阿姨极想弥补些过失,说得极为诚恳。子言站起身简洁的表示多谢阿姨的爱护,并不是很累,能够坚持的,折腾了一天力气用尽又困得没心思说话了,想睡觉了。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有气无力的回到房间,直接反锁房门,轻飘飘的跌倒在床,沉闷的流泪,不敢肆意妄为,不想任何人得知自己的不快,只想独自承受,哪怕是苦苦支撑所有摇摇欲坠的烦愁。
哭的瘫在那儿,使不出力气逼出几滴眼泪。稍有知觉,赶紧抹干眼泪,若是被人看见了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呢,又是自讨麻烦。己经够卑微的了,不想再被人鄙薄。久久的闭上眼,缓缓的睁开,然后跑去厕所速度的洗了把脸。途中步履匆匆的路过赵轩房间,刻意将里面谈笑风生的暖意屏蔽在外,空气中的欢娱视若无睹。
再次关门时没有锁上,她若进来睡觉,一拧把手发现是锁着的,未必不会多想,再在赵轩面前嘀咕一句,恐怕子言要为无心之过受气了。输了爱情,不想把自尊也一并输了,输不起了,那是她绝无仅有的了。
想的越多心越烦躁闷热,房间隔音效果差的不敢恭维,中间的那堵墙是种摆设,俩个房间的人犹如同在一起,欢笑声漫天乱飞,偶尔笑声间断休止,从蹦出的台词可以确认是在看一部喜剧片,确实是忍俊不禁,子言也笑出来,尽管这是多么的不妥。
窗外的雨不知不觉间居然停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子言有点恼怒它的阴晴不定,我行我素,都没考虑到子言的意愿。倘若还在下雨,这会儿子言站在打开的窗前,任凭风雨灌进来,房间一片汪洋最好了,有风雨相伴起码不孤独,它们是自己亲密的朋友,见证着悲喜。可是现在,它们是不是厌烦自己了,不肯听自己絮絮叨叨的诉说心事,躲避着,寻不到,呼唤不来了。
子言关闭了窗户,在房间里兜兜转转,十来平米的房间太大了,门口总也走不到,靠近墙壁的地方是远远的避开的,免得听到不该听的,又是一场心力交瘁的痛苦。该怎么办呢?心情不好,即使是最喜欢的事也提不起神来,浑身除了无力就是虚弱。又不知找谁去倾诉,难度相当啊,希儿是首当其冲的跳过,昨晚搅得她没睡好,现在不忍心把她从昏睡中拽到现实。然而除了希儿之外不知道还能找谁,貌似真的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不分时间场合的打搅,并且耐心的倾听,温柔的安抚,没有一丝抱怨与不满的人。脑海里搜罗了一圈,突然想到了林寒。
要不要打电话给林寒呢?他是个熬夜通宵的主,又是男生,大大咧咧些,打给他电话权当是叙旧闲聊吧,总得找个人说说话,闷的耳边尽是轰隆隆的响声,各种各样的声音绕着自己一圈又一圈的旋转着传入耳中,耳朵发痛。
轻而易举的在手机通讯录中找到了林寒,手指还是没能按下去。突然半夜三更打他电话,他会怎么想呢,平时联络的也不多的。烦那,心情不佳时顿悟朋友虽多,可彼此间疏于交往,感情日趋淡漠,有事也不敢去打搅,不想惹人厌烦。子言算是打消了念头,难过终究是一个人的事,千万别寄希望于别人能够分担舒缓,那是美妙的谎言,当你真正难过到绝望时,任谁说一大箩筐的开导的话也没有用,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世间没有感同身受,能好言安抚或是隔岸观火而不是落井下石就应当庆幸了。人生而是孤独的,永远并且值得依赖的只有自身。这是件很孤独无奈的事,不可否认的,我们为了不去正视它,去交际或费尽心思的与人有某种关联,是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你不是谁的谁,你无非是对方万千过客之一,倘若幸运逗留稍久些,也仅限于此,没必要沾沾自喜。
子言感慨着,自认为对人生人性有了超脱透彻的了解,可惜反而加重了孤苦无依感。电话恰逢响声,手掌中酥麻的震动拦住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怀情绪。
是林寒打来的电话,子言不悲不喜的听着他笑呵呵的同自己问好,又叽里咕噜讲了很多鸡毛蒜皮的事,说得倒是惟妙惟肖的,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被他挖掘出无穷乐趣来。子言多半是侧耳听着,也不发表看法态度,难得说几句林寒稀罕的音都变了。他从来不是为了只顾自己说,他早就感觉到子言今日异样,猜测有事发生,暗里不着痕迹的问了几次,子言无动于衷,他也不想去勉强她,只变着法的逗乐好使她发笑。
俩人聊了好久,一个无意停口一个也没想去终结对话,就一直天南海北的聊着,一生一世也不过如此了。后来,子言倦的没力气拿手机了,有气无力的答话,他听到了就叮嘱她快去睡吧,记得盖好被子,说了句晚安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子言晕忽忽的也说了句早点睡,改天再聊,就把手机丢在一旁了,仰面倒床就睡。无奈灯光太刺眼,不情愿的起身去关,走到门口关灯的瞬间有人“咚咚咚咚”的敲门,声音突兀的想起,子言的睡意吓得直往身后躲,现在刚过12点,鬼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啊,不会那么衰吧,要不要开门呢,还是不要去管了。子言最怕鬼神,说来不免觉得好笑,她晚上信奉着12点前必睡,避免鬼魂的骚扰。显然,今天她聊得忘记了,惊吓的来不及懊恼。
“子言,你睡了吗?可以开下门吗?”子言才转身往回走就听到门外一个娇柔的女声喊自己名字,心才定下来,摇晃了头,用手拍打几下暗骂自己糊涂,才几个小时的事感觉像是过了好多年,不知怎的世事沧桑的味道涌现了出来,直骂自己脑袋果然不正常。
子言开了门,一个个子同自己一般高,身形更加瘦削,皮肤白里透着红晕,娃娃脸的女生很有礼貌的点头微笑,走了进来,等子言关上门,她已端坐在床沿上笑意盈盈的向子言自报姓名还对打搅到子言说了番抱歉的话。
“没关系的,你不要客气的,不好意思哦,我困了,先睡了,你睡吗?”她说的子言一概没去听,睡觉才是迫在眉睫的,子言揉着快闭上的双眼含糊其辞的说着。说完就睡觉去了,没看到她嘲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