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车子远去,失落感侵袭着身心。又要回到那个不是家的家了。这次,不想回去了,想离开段时间去外面走走,不想蜷缩于这么狭小的地方,渴盼长久来循规蹈矩的生活来次大变革,他已经厌倦了现有的生活。没有犹豫和迟疑,瞬间做出远行的决定。
他回家果断的收拾好衣物,拖着拉杆箱就要出去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几分钟就完成了。
“林寒,你这是要去哪里,给我回去。”妈妈一脸疲倦的闪现在面前,她恼怒的低声训斥道,说着就把林寒往家里拽。
林寒怎么也想不到一开门就不凑巧的撞上刚下班的妈妈,大吃一惊,又迅疾的恢复木然的神情,不容抗拒的慢慢拿开妈妈的手,漠然的说道:“朋友心情不好,我去他家住几天,开导开导他。”话说完就要走,发觉胳膊吃痛,回过头冷冷的看着死死拽住自己的手臂。
“看朋友?我看你是想出去吧?”妈妈横眉一挑,瞪了他一眼,没了一贯的优雅,粗暴的拉他进家门。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怎么想。”林寒挣脱开她的手,丢下话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脸愕然的妈妈。
妈妈没有追上去,他去意已定,强留不住的,倒不如放他出去,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的。懊恼的跌坐在沙发里,刚刚明明是想给他个惊喜,答应他渴盼已久的旅行的,可是一看他准备时刻逃离家门,嫌恶的看着自己时脾气就控制不住的爆发了,气急败坏的逼他出家门。这些年和他的相处是越来越累,有时萌发了是不是自己儿子的怀疑,那么艰辛的养活他,他是不会懂的了。
林寒来到了外面,经刚才一闹没心思去旅行了,他拨打着朋友的电话看能去谁家里住几天,实在是不想回家。
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说明来意后都没有了下文,搪塞敷衍就是林寒得到的回复,林寒生气的挂了电话,愤愤不平:只恨自己有眼无珠,错把狐朋狗友当做是好兄弟。真是可悲啊,真正遇到麻烦连个伸出援手的人都没有,全是冷眼旁观的架势。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似乎哪里都不是他能去的地方,自己被众人抛弃在了荒郊野外,四周一片荒芜,只有自己陪伴着自己,不胜荒凉之意。天色一片昏暗,冬日的夜来的极快,林寒身上又穿的单薄,他决定先找家旅馆住下,别的明天再说。
等到他走到旅馆门前,其中一位朋友打来电话牵强的说可以让林寒去小住一段时间。林寒一听他的口气无奈的苦笑,谢绝了他的好意。既然遭到拒绝,宁可睡大街也不去留人话柄,受人冷眼。林寒一向是个骄傲的人,不爱屈居人下,更不爱求人,他宁可高傲的死也不要卑微的活着。电话刚挂掉又是一个电话,林寒不预备接的,后来一想不大好,还是接了。
“儿子啊,你在哪里,出去那么久了,回来吧,我很担心你。是妈妈错了,不应当那样对待你的,妈妈向你道歉。”电话那端传来妈妈诚恳的抱歉,痛改前非的样子,凄凉的声音听的林寒心软,同时又自恨抵制力差,抗拒着接受即将面对她的事实,狠狠心拒绝了。他说自己住旅馆,别担心。
说完就去旅馆要了间房,登记时到处找钱包,结果发现落在了家里,旅馆的大妈看他窘迫交加,冷着脸说道:“孩子,你还是回去吧,下次再来。”
林寒看了眼那个冷若冰霜的面孔,透着世故与狡猾。那是个皱纹覆盖着的脸,皮肤松弛毫无光泽可言的中年妇女,好奇怪像她那样面无表情的脸上怎么会有皱纹侵占,按理说应该是极少才对啊。
林寒看了她的脸,笑笑,离开了,这个大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居然还跑来开旅馆,也不怕生意蚀本,一见她那张脸就想逃。
不久,林寒才正视现实:这么晚了,身上又没钱,该去哪里啊。回家吧,可是刚才不是很坚定的说不回去了吗?现在灰溜溜的回去,她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轻视自己的吧:哟,到底还是回来了,离开了妈妈什么都不行呢。
林寒胡思乱想之际又有个电话打来,这回他不禁有些惊喜了,是妈妈,她在催促自己快回去。这正合林寒的意,嘴上不依不饶的说不肯,非得妈妈一番认错后才肯回家。林寒对妈妈一向很冷漠,心里没有她的位置,他是那么的讨厌着她,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林寒怨恨妈妈是有原因的。
林寒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究其由来,外界流传广泛的是这么个故事:夫妻俩的感情不错,错就错在丈夫很有女人缘,周围总是莺莺燕燕围绕着,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也就移情别恋了,似乎是朝夕之间的事。丈夫对妻子的冷淡是无缘无故的,还辅以挑刺找茬,起初没在意,后来发觉问题后妻子决绝的提出离婚,丈夫这才如梦初醒的去挽留,动用一切力量,于事无补,挽回不了妻子伤痕累累的身心。在当时,离婚是件可耻的事,尤其是在农村,更是备受冷眼与非议。那时普遍的看法是丈夫沾花惹草固然不赞同,可浪子回头金不换,都表示要悔改,而妻子坚决要离婚,那很大一部分责任就要推给妻子了。更何况,他们觉得这妻子不安份,离婚没多久就有了新欢,纷纷斥责她,群起而攻之。于是,他们对丈夫老怜悯有加,觉得是对妻子的不忠羞于启齿,不得已以同样的方式宣泄不平。
林寒的妈妈坦然的背负着着别人的冷眼生活着。林寒在父母离异的阴影下长大,很怨恨妈妈,对那些流言蜚语信以为真。长久以来,对妈妈心存厌恶,拼命的阻挠妈妈重建家庭,母子间争端频发。
今晚,妈妈觉得有必要和儿子说清楚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