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俩人分别后的晚上,梦魇折磨的子言一夜不安稳,白天的快乐是浮在天空的幻影,一晃而过。
子言身处异地,迷失在一座人迹罕至,蛇蟒成群的深山老林里。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怎么会去那里,又是如何去的,百思不得其解。周围到处是高大的树木,低矮的灌木丛缠绕着,这是夏日大雨过后的傍晚,泥土中有腐朽的气味在向上漂浮。子言低头去看,惊吓的要昏厥过去,地上遍布着弯弯曲曲爬行着的蛇,个个健硕无比。子言恐慌的想逃却无处可逃,那些蛇就在脚底下,不敢动弹,怕一动就成为数以万计蛇一齐攻击的目标,剩下具白骨,想到这胆寒的场景,子言低声啜泣。真的是无能为力了,这里又时刻透露着阴冥之气的,虽是夏日还是冷风阵阵,遮天蔽日的树木,阴暗潮湿的环境,又躲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树林深处是浓重的夜色席卷过来。子言害怕的闭上了眼,她不敢再去看,随时做好了被吞噬的准备。
耳边有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子言,你别怕,还有我在。”他悄无声息的来,此刻就在子言身旁,看不清面容,却叫人无端的去信任。紧接着他拽住子言的手臂就带着她狂奔,穿过这层层叠叠的丛林,飞快的踏在那些张开嘴巴,“跐溜跐溜”的蛇身上一闪而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子言被他牵引着去经历,耳畔是浑浊急促的呼吸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了,跑了很久很久,不停地跑着,没有筋疲力尽,什么感觉都消失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得快些再快些。”
梦到一半却是被电话喊醒的,正在狂奔的尽头上脚步止住了,天旋地转,一身冷汗弄得子言像是将死之人偶然间从死神手里逃离。头皮还痛着,为着刚才的梦境困惑不已,现在明明是冬天,梦里的分明是夏天的景象,好奇怪,想不通。而对那成群成堆的蛇的恐惧也在慢慢消散,开始思虑着那个救助自己的男生是谁,身形容貌粗略的瞥了一眼,没能记住,自始自终他也仅仅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好熟悉,却不是赵轩的,周围散发的气息和林寒倒有几分相似。心里是满满的失望,为什么不是赵轩呢?为什么?紧要关头,陪伴在身旁的却不是自己最爱的人,那份失落是难以言喻的。
“子言,最近还好吗?”是久违的莫欣儿,子言还在沉思中,电话响个不停,活生生的把她出窍的魂魄给召唤回来。
“还好啊,就是刚才的梦吓坏了,好可怕的,现在想想还后怕呢。”子言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恐惧,莫欣儿突然的来电是她惊魂未定最好的良药,虽说气若游丝,软绵绵的瘫坐在床沿上,毕竟也好多了。
“子言,噩梦而已,醒了就好了,吓坏了吧。”莫欣儿笑意盈盈连并笑靥如花的声音从无形的远方传递而来,直抵子言心扉,阴霍扫去了一大片。
“子言,我准备过完年后去学新娘妆,以后就把这个当做是职业了,想想就觉得美好。”莫欣儿沉湎在美好的憧憬中,话里话外透着重生般的喜悦,脱胎换骨似的。
新娘妆?子言以前听老师简单的介绍过,说是苏州有专门的公司可以去学的,学费很高昂,不过,倒是份收入颇丰的职业,收入好时能到达一天数千元多。不过,从早忙到晚围绕着新娘转,化妆补妆之类的,也是异常繁重的一项工作。
“我听说过,这固然是很好,不过也很辛苦的啊。”子言为莫欣儿高兴着,她的生活中闪现明媚的光彩来了,自己的心情也舒缓多了,不再去想东想西的,又有什么好想的呢,何必自寻烦恼,活的快乐些不好吗?
“我很开心呢,累些不要紧的,是我兴趣所在又是中意的职业,很适合我。而且还能知道很多版本的爱情故事,想想就激动万分呢,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几乎能够看见莫欣儿在电话那头兴奋的手舞足蹈了,子言“扑哧”一笑,想不到莫欣儿那样优雅端庄的女子也会有率性的一面,可爱极了。
莫欣儿果然冰雪聪明,她读懂了子言笑的含义,笑笑:“子言,我想通了,我要活出真正的自己,不受外人眼光的束缚,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青春年华里,必得疯狂一次才不枉度过,我可不想到老回忆时发觉没有做几件惊天动地的事来,可不想光有追悔莫及的心。”莫欣儿很有感慨的说着,豁达乐观的让人惊叹,那些想法以前从未见她有过,带给子言极大的震撼。想必她在彼此荒于联络的那些日子里又遇到了许多的事吧,她突然的顿悟也不是空虚来风的,只是她在整个交谈中不肯说,子言不好去问,怕她触景伤情,又惹得她撕心裂肺的疼。
最后莫欣儿淡淡的劝告着子言不要对赵轩太入迷,有些人注定只能是自己的过客,能够遇见就是很大的缘分了,强求不得。又说自己搬家了,联络方式换了,和以前的人事断个一干二净,了无瓜葛。
那通电话也拨开了子言长踞心头的烦愁,神清气爽多了。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子言心境宁和。
几天后又是除夕之夜,喜悦欢腾的笑声闯入云霄,天上有仙人,也会被惊扰到吧。过节对子言一向是不具意义的,来自五湖四海的祝福甚是让人感动,源源不断的涌来,子言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的,还有很多人在默默的关心着自己。也不乏一些一面之交,大家邂逅了谈的情投意合,彼此知晓以后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机缘,还是留了电话,逢年过节会问候一声,虽然有些人的号码早已删除,可信息依旧发来,很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