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子言听的胆寒,自己平时一向规矩也不惹是生非或是与人为敌的,一贯奉行着和平相处的原则。转念又想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听岔了也有可能,凝聚起精神眼望窗外,侧耳倾听想弄个清楚。
“你说她不是找抽嘛?居然来抢我的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和姿色,还叫嚣呢!她是活腻了吧,那我也好做件善事成全她,哪天让我逮着了非要她好看!”那女生说话尖酸苛刻,讽刺意味极浓,看她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看的人心里发麻。幸好子言没有瞥到,只听得她那么说着,身子一震,面红耳赤的仿佛确定说的就是自己了。特别是在她说了句:“那个陈子言估计也活不长了,据说得了什么病,最近还开刀了呢,活该啊,谁让她从中作梗的,这就是报应那!”她说的笑容满面的,对这一幻想的结果异常满意,就像子言倒在她面前一样。
子言隐约能确定说的就是自己了,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有人和自己同名同姓,也还生重病开了刀。她的心里一团火在炽热的灼烧着,火苗蹿得老高要一路从微张的嘴唇中迸发出来般。窝火着平白无故被人玷污又不好站出来捍卫,忍气吞声的任由她侮辱,都怪怯弱的本性,真是奇耻大辱啊。
正在子言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之际,一抬头居然看到了赵轩,俩人遥遥的对视了一阵,他突然神色大变。子言诧异的望着他,迟疑着该不该打招呼,只见赵轩用眼神制止子言不要说话,还轻轻摇了摇头,有点无奈。
“哟,这不是赵轩嘛,怎么不往后面走啊。莫非是看见我在这儿怕了不成?”那女生犀利的眼神看见了正欲躲避自己而刚要在前排坐定的赵轩,换上娇柔的音调柔情似水的说道,又是说笑的口吻,判若两人。赵轩也不好拂她的好意,居然羞涩的走到后车厢来坐在她后面,照例是问候了番近况,他那时窘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局势所逼的,还好车里人不多,稀稀落落的乘客们也都各忙各的,目光也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赵轩稍稍缓和了僵硬的神态。
“我还好啊,还是老样子,倒是你,自从那天分别后很是牵挂,怕你在家呆的不安稳。”那女生用含笑而迷离的大眼睛柔柔的望着赵轩,说着就优雅的轻侧过身,没了那骄横跋扈与恶俗。
“害你担心了,那天的事情也就那一刻半会,后来也就没事了。”一听她说这话,赵轩想起那天激烈的争吵画面,以及闹得种种不愉快,在大家面前颠覆了自己长期谦让的印象,话说的那么绝,又对爸爸和子言出言不逊,想想就羞愧。偷偷瞥了眼坐在她身旁神情淡漠的子言,十分过意不去,有意搪塞这件事,希望她不要再多说了。
“想来那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住啊,你为了不失约同我见面,不顾父母的阻扰,甚至不惜和他们拌嘴。”女生说到一半顿了顿,用好笑的目光看着赵轩,看见他憋着气却不好显露,得意非凡,又加重了语气道:“想来也还真是对不起子言啊,都怪我,害你没听父母的话留下来多陪伴陪伴她,倒是撇了她来找我。后来,你回家没事吧?我很担忧的。”她貌似很关心的安抚赵轩,表达着歉意,赵轩大方的说着没事没事,悄悄看了眼此刻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的子言,满含愧色的说对不住子言,一想起这事就很羞愧,叫她不要再提了。心里恨不能大喊停车好跳下车或是直接打开车窗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也好过受她刁难,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的,还要在人前作践自己,也就冷冷的不再瞅睬她。心里痛的在无言的呐喊:为什么呢,你忍心再来捅我几刀吗?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男人了,我对你好到极致,简直是无话可说了,你还是决绝投向他的怀抱。一次又一次剐得我的心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全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就是他,不奢求别的,能留你在身旁就心满意足了。
子言听那女生说的话气的要喷血到她脸上,她过分的揭开别人的伤疤取乐,表面上说的是赵轩,实则还不是在挖苦自己,狠狠的经她奚落一番后,眼神变得冷峻无比。她想不通,自己和这个女生素不相识的,怎么就非要诋毁自己呢?难道有得罪她的地方?不会的啊?都不认识,何谈有矛盾啊?可是照现今这情形矛盾像是积压已久的了,她对自己的怨恨深的可怖,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就坐在她身旁,许不定她一发狂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呢?
愤怒,疑虑,恐慌,一齐袭来,子言慌乱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想要包裹住自己不受伤害似的。
“对了,我忘记问了,子言现在好些了吗?应当去探望下她的,她开刀是在哪个部位的啊,听说是在脖子那里,会不会留下疤痕啊?”那女生很好心的询问着子言的情形,子言听了轻轻冷哼一声,心里骂她不要脸,实在不愿再看到这个笑里藏刀,话里带刺的恶毒女人,站起身就要挪位。
“她现在好多了呢。我会替你转达问候的,我好困先睡会,昨晚熬夜到凌晨的。”赵轩也显然对这样的谈话厌烦了,不想多说,打了个哈气再加上昏昏欲睡的双眼,竟然让人看不出真假来,同时手指不经意的冲着子言的方向往上一抬,很自然的一个动作,子言瞥到了余光,心领神会的缩回了刚站起的脚。子言困在里面,走出去势必经由那女生的身旁,她若是起了无意间瞄了眼,自己不就完了,子言知晓知晓的心意,坦然接受,迅疾的脱下身上的外套,从脸到脖子一处不肯放过的遮盖着,幸而衣服很长足以遮住脖子处的白纱布,做完这些侧了身,装作睡觉的样子。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唯恐她手一伸把衣服掀了,还好她先前专注于打电话泄私愤和嘲弄赵轩,没空瞧自己,要不不堪设想。
车上的三人各怀心事,后来的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子言醒来时发觉旁边已然没了人,说不出的欣喜,只是有件事情有必要弄清楚。走在回家的路上,子言还没开口,猜测到她心思的赵轩率先抱歉的说受委屈了,很对不起,满是歉意的望着她。
“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苦大仇深的,我哪里惹着她了?”子言停下脚步,认真的望着赵轩,但愿他能解除自己的困惑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