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再结婚吗?
许尧无奈地和文笛对视一眼,她正想说些什么,文笛忽然走过来抱起沙发上的许玄。
你干什么呢!?许玄奋力挣扎。
许尧也不明所以地跟着两人:文笛,你……
澡我帮他洗,你去卧室将我明天要穿的衣服熨了。
啊?
还不快去?
喔。许尧看了看文笛,又看了看许玄,最终决定听文笛的,转身走进卧室了。
姐姐?!姐姐!救我!我不要他帮我洗澡!!
小玄子,上次我不是还帮你洗澡了吗?怎么,忘了?文笛大力压着他不准他乱动,然后笑得一脸腹黑。
你……上次是我姐姐不在!
这次你姐姐也很忙啊,你怎么一点也不体谅她?
那……那只有今天?许玄开始试着妥协:以后姐姐还帮我洗?
别想!文笛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男女授受不亲!
你坏人!我不会叫你姐夫的!永远也不叫!
你不叫我姐夫叫我什么?文笛伸手去捏他。
叫你坏人。许玄得意一笑。
再叫一遍?再叫一遍我就让你洗冷水。文笛似威胁一般眼神阴鸷地看着他。
我告诉我姐姐,你让我洗冷水,害我感冒!我姐姐肯定会恨死你的!
你忘了我是什么?我是医生,等你感冒了我就立刻将你治好,再让你洗冷水。
姐姐!姐……呜!呜呜!
闹腾了一个晚上,许玄终于扑回床上睡觉了。
许尧今天累了一天,文笛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抱她,于是早早熄了灯睡觉。
本来就要入睡,门外忽然传来许玄打嗝抽泣的声音。
姐姐,开门!开门啊!我害怕!小玄子做噩梦了!姐姐!?
许尧正要起身去开门,文笛忽然一把按住她:你躺着,我去。
门开之后,许玄本来是想一下子扑上去的,谁知道一眼就看见脸色发黑的文笛。
怎么是你?我姐姐呢?
文笛将小孩挡着,不让他看到许尧。
你姐姐睡着了。
我不信!我……我要和我姐姐睡!许玄可怜兮兮地瘪着嘴巴。
许玄,你今年几岁了?
5岁,怎么了?
你知道我5岁的时候谁陪我睡觉吗?
许玄似乎来了点兴趣:谁?
谁也没有,就我一个人。整个大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
许尧本来以为会听到文笛的玩笑话,但是联想到文笛成长的环境,不禁有些心酸。
那……那你不怕吗?
文笛好笑地看着他: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怕?真是怕的人,那是娘们儿。
可……可你……你那时才5岁……小家伙的拳头微微握紧了。
那又怎样?想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就必须学会忍耐孤独,忍耐黑暗。连一个人睡觉也不敢,你以后拿什么保护你姐姐?
这话戳到许玄的软肋了,小孩子立刻擦干净鼻涕眼泪,一脸大义凛然地闭上双眼:那我回去睡了!不就是一个噩梦吗?我是个男子汉,我不怕!
文笛认同地点点头:这就对了。
看着许玄转身就要走了,他却忽然折回来。
你……你别把这件事告诉我姐姐!
文笛会心一笑:嗯,这是我和你的秘密。
听了这话,躺在床上的许尧想要笑出声来。
文笛在对付许玄这一点上还真是有方法。
门被轻轻带上了,文笛轻轻走回去拉开被子躺在许尧身边。
接触的地方传来熟悉的温度,许尧不禁想要更加靠近一点。在她还没把手靠过去之前,文笛先她一步将手伸了过去紧紧握住她的。
冷吗?
许尧在被窝里摇摇头:不冷。
你可以再靠过来一点。
许尧笑着将脑袋的重量放在文笛肩上。
文笛,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孤单?在爷爷奶奶接你过去之前。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孤单。文笛和她十指相扣。
许尧用力回握那只冰凉的大手:那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但是不会了,因为有你。
嗯。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沉默了一会儿,许尧继续小声开口:过两天我要带一个团。
带几天?
这次可能会久一点,两个星期左右。
这么久?文笛的声音有些不满。
没办法啦,这是工作嘛。
你比我还忙。
嗯,忙起来的时候是比你还忙。许尧点头表示认同。
那我的早餐和晚餐怎么办?
你之前没有我不也能填饱肚子吗?许尧勾起嘴角轻轻笑了。
她发现文笛有点喜欢撒娇,就像小孩子一样,半点没有表面上的成熟和稳重。
习惯了。文笛用她反驳他的话回答。
许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藏在心里的话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不好吗?
不好。
老公不能像老婆撒娇?
……黑暗中,许尧的眼睛默默看向另一边。
睡觉吧,不逗你了。既然还有两天,那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你一工作起来就会忙得天昏地暗,带一次团回来恐怕体重又下降了,本来就没有多少肉。
哪有。许尧小声喃喃。
睡觉,晚安。文笛捏了捏她的掌心。
晚安。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浑身舒爽,许尧伸了个懒腰,转头一看,身旁又是空落落的。
文笛总是比她早起,有时候却比她晚睡。
无奈地叹息一声,许尧起来将被子叠好,然后穿上拖鞋到浴室刷牙洗脸。
令她意外的是,许玄也已经早早洗漱完毕在大厅里等着她了。
姐姐,早上好!许玄笑着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
今天这么早?
嗯!小玄子乖吧?!
乖,很乖。许尧觉得有些古怪。她正想走进浴室,谁知刚一抬头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文笛有些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
许玄却在这时大叫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姐姐!
文笛偏不如他的意,听了他的话他反而将许尧抱得更紧了。
你姐姐是我老婆,这句话不适合用在我们身上。
许尧红着脸推开他:你别教坏小孩子,我去刷牙洗脸了。
说完,许尧同手同脚地走进浴室。
今天早餐吃的是蒸包子,猪肉白菜馅的,昨天刚从奶奶那边拿回来,在冰箱里放了一夜。
吃完早餐之后,文笛先开车送许玄上幼儿园,随后自己开车回医院。
期间许尧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安全到达医院。
文笛心想——这丫头终于有做他老婆的意识了。
两天后,许尧回旅行社报道。
这次去的是澳门,团里大概有三十个人左右,集合那天早上,许尧一个个点名。
李青。
到了。
周安安。
来了。
……
念了二十几个人,终于还剩下一个了,许尧看了一眼名单,上面那个名字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随后,就像被一桶冷水通身浇下一样,她全身冷得发抖。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甚至是这个名字了,许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力睁大眼睛再仔细看了一遍名单上面的名字。
田世访。
没错。
田是田野的田,世是世界的世,访是访问的访,这是那个人的名字。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名字却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不管过去多长的时间,她始终无法忘记这个名字以及主人带给她的一切回忆。
导游,怎么不念了?看出她的失神,有人在前面小声提醒。
许尧惊醒过来,恍然间看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田世访!
真的是他!?
为什么她在开始时没有注意到他呢!?如果看到他的名字,她绝对不会带这个团,无论上头怎么威胁她,她也会找无数个理推拒。
可是现在……
许尧脸色发白地紧紧抓着手中的名单,她抬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田世访。
这个男人已经变了,但是没变多少,该好看的地方还是一样好看,以前那股还有些纯真的气息完全被成熟的魅力所掩盖。英挺的鼻梁,偏薄的嘴唇,以及刚毅的下巴,无一不彰显着这个男人的帅气和风度。
黑色的紧身风衣下裹着健美的身材,肩上那只说不出名字的名牌背包和他站立的姿势相得益彰。男人即使不笑,那张充满男人味的俊脸也能让人心跳窒息。
这种气质,完全有别于文笛的恬淡清和。
田世……田世访。
我在。
轻轻的两个字,竟然差点让许尧害怕得想要立刻转身逃跑。
人都到齐了,那出发吧。许尧摘了旗子领着他们走向大巴。
在田世访上车的时候,他有些不自然地地扯扯了衣服,低声问了许尧一句话。
你过得好吗?
田世访轻柔的声音仿佛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湖面之上,但这句话对许尧来说却犹如一声惊雷,将她整个人怔住了,像石头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双眼空洞,神志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脑呈放空状态。
本来她是该恨这个男人的,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心脏骤缩,就像忽然被抽干血液一样,她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自从离开他之后,她就没想过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