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雪和洛成两人共乘一骑。行至一片开阔的山野,洛成忽的拉住缰绳,只见骏马前踢扬起,仰天嘶鸣。负雪重重压到洛成身上,微微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洛成冷冷道:“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个出现了一个蒙面身影,手执弯月刀。
负雪着实吃了一惊:此处四面开阔,这些人刚才隐身何处?
“不要浪费时间,一起上。”洛成说道。
话音未落,四人齐上,刀光一闪,只听见骏马一声悲鸣,四蹄齐齐被斩落。
洛成抱住负雪,腾空而上,险险避过四人往马鞍挥来的四刀。
身在半空,冷洛成一个腾身,落下时已拔出幽冥噬血剑,剑尖在下,直直落在四刀重合的刀尖之上。相抵一瞬,冷洛成收剑一挥,剑锋射向四方,四位使者抽刀护在胸前。冷洛成动作极迅,无需回剑便往西直刺,只见幽冥噬血剑洞穿西方使者胸前的弯月刀,刺入他的前胸,之前一直散发着幽冥蓝光的宝剑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冷洛成拔剑之时仍通体幽蓝的宝剑剑槽已填注了暗红的血。
负雪顿在冷洛成的怀中,呆呆地看着这把阴冷的剑。
幽冥噬血剑乃拜月教的宝剑,为历代教主座下大弟子所有。此剑嗜血,出鞘必要沾血,否则拔剑者自毁其身。幽冥噬血剑沾血后威力倍增,但因其剑魂强大,所以只有意志力极为顽强的人才能驾驭,否则则是冥剑驾驭剑客,人沦落为剑的奴隶。
冷洛成心性冷傲,但意志和武功都已臻于完美。刚刚若不是因为左手抱着负雪,只能单手作战,他一招便能格杀两个使者。
剩下的三位使者见状,马上由四面八方阵转为三国逐鹿阵,东方使者知道合三人之力也未必能完胜,所以道:“专攻猎物。”
二人会意,“咔”地一声,三人同时动作,三把弯月刀变成了六把更薄的弯刀。
霎时,刀剑形成密网向莫负雪迎面劈来。
若在平时,冷洛成一人将四人格杀也非难事。但现在,单手作战,一剑对六刀,而且要时刻保护身边的人,稍有松懈,身旁之人便成刀下亡魂。洛成渐渐感到吃力。
身前身后被南、北两位使者夹击,幽冥噬血剑正与四把弯月刀苦苦相斗,东方使者却瞄准了机会,双刀分别劈向莫负雪头部和胸部。冷洛成用内力将南北使者稍稍逼退,回剑替莫负雪挡了胸口一刀,迎头而来的那刀,冷洛成毫不迟疑,松开揽在负雪腰部的手,抬臂去挡。负雪看到东方使者的那刀几乎要将冷洛成的手臂削下,害怕会让洛成分神,负雪生生压住已逼到喉咙的尖叫,只紧紧抱住洛成。几乎同时,被逼退的南北使者紧逼而来,两刀插入冷洛成右肋,两刀插入其右腿。说时迟那时快,冷洛成长剑一挥,干净利落,两人身首异处。两颗脑袋落在几丈以外,两具身体匍匐在冷洛成脚边,脖颈处还汩汩地涌着血。
冷洛成单手抱紧莫负雪,长剑插地,睥睨唯剩的那名使者。
或许东方使者不知道,但紧紧拥着冷洛成的负雪却非常清楚:洛成的衣袍全湿,满是鲜血,只因衣袍是黑色的,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洛成的身体微微颤抖,重量全压在她身上,若她走开,恐怕洛成连站都站不住。
东方使者摆出鹰爪搏兔式,两把弯刀分别对准两人,猛然运功出刀。
负雪松开扶着洛成的手,双手摊开,挡在冷洛成面前。
东方使者暗想:竟舍身护他?如此甚好!
负雪紧闭双眼。
身后冷洛成拔剑对准东方使者,幽冥噬血剑脱手而出,剑身沿剑轴高速自转,插入来者心脏,东方使者当场毙命。
莫负雪睁眼东方使者倒在地上,大吃一惊: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式?
“莫堡主,哪怕洛成舍命也要护你周全,你切不可以身犯险。咳咳——”冷洛成说着又吐出几口血。
确定附近没有其他埋伏后,洛成自行封住了几处大穴止血,就地打坐运功疗伤。
莫负雪搀扶着冷洛成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户农家前。
“咚咚咚”,负雪重重地敲门。
“来了来了——”
门一开,冷洛成便把剑架在那农夫脖子上,三人走进屋内,关了门。
“少侠,少侠饶命!”农夫惶然道。
“啪!”
冷洛成从怀里掏了一个钱袋扔在地上,只见里面都是金灿灿的元宝。
“马上帮我准备一辆马车,两匹马。不想这小孩有事就快去!”冷洛成用剑一指缩在床一角的小孩。
农夫哆哆嗦嗦。
负雪一边扶冷洛成坐下,一边道:“这位大哥你别怕,我们山路遇劫,迫不得已才来打扰。麻烦你帮我们准备马车、粮草、药物,余下的金银都归你。”
“是是。”农夫慌忙捡起地上的钱袋,又看了床上小孩一眼。
“半个时辰内回来他便没事。”一直闭着眼的冷洛成说道。
农夫连滚带爬冲出门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里洛成继续运功疗伤,负雪静静地坐在一旁,旁边躺着已经被点了睡穴的小孩,农夫正为他们驾车。
负雪看着自行疗伤的洛成,心里暗忖:右肋断了四根,右腿刀口已能看到白骨。特别是替我挡的那刀最为惊险,若非他抬臂挡刀时角度精妙,手筋必断。他是为护我才负了如此中的伤。负雪心里一酸,眼眶有些湿润。
过了三个时辰,洛成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他睁开了眼。负雪暗惊: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厉害的复原能力,我还以为只有继天南才有呢!一想到“继天南”三个字,负雪心里难言滋味。
“停车。”冷洛成说道。
马车停住了。只听农夫战战兢兢地说:“大侠,请问有……有什么事呀?”
冷洛成扶了莫负雪下车,解开马车其中一匹马,把负雪抱上马,往前赶路。
忽然,负雪急急喊停,洛成不知何事,连忙拉住缰绳,负雪却跳下马跑回马车旁,对农夫说道:“大哥不要担心,那孩儿只是被点了睡穴,过几个时辰便能醒来……”
不等负雪说完,冷洛成急急策马过来,单手将负雪抱上马,紧紧搂在自己胸前,狠狠抽了一下马鞭。
农夫刚驾车掉头,忽然一声巨响,负雪再回头时只见马车已被炸成碎片,车上的两人早已粉身碎骨。
“冷洛成!为什么要这么做!”反应过来,负雪怒吼,在洛成怀里拼命挣扎,想要跳下马。
冷洛成把负雪禁锢在自己怀中,说道:“为防泄露行踪。”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那小孩呢?他一直昏睡,为什么连他也不能放过?”
“斩草除根。”冷洛成声音依旧平稳。
“你没有人性!人家好意助我们,你恩将仇报!”
冷洛成头面无表情地说:“幼稚。若不是我以剑相逼,你以为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莫负雪头脑一片空白,只是漠然地任风刮过自己的脸。
洛阳,御剑山庄,继天南的院落。
继天南在院内踱步,心想:负雪被逐出莫家下落不明的消息江湖上人尽皆知。但安排在负雪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应该是一日一报,现在已经超时三个时辰,却依旧没有消息,难道……
继天南打了一个响指,一名暗卫落在继天南身后。
继天南身形不动,吩咐道:“马上去扬州莫家堡。”
夜里,暗卫发回消息:三十名暗卫无一生还,莫负雪下落不明。
同时苗疆的暗卫也发回信息:拜月教主三日不理政,原因待查。
两条消息联系起来,继天南马上明白:拜月教主病重!除了拜月教,没有人能动我三十名暗卫。而负雪之所以失踪,正是因为教主病重。
继天南马上召集部下在大殿开会。
“回庄主,魔头病重,正是御剑山庄攻击拜月教的良机,但纠集所有人马赶到苗疆尚需时日,当务之急是阻止莫负雪替魔头疗伤,这样魔头便会伤势愈重,更有利于我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