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能,未能查出。”
天南心下生疑:唐门不可能有这样的势力,那到底是谁会派死士过来救她?
走着走着,渐渐偏离了平日所待的那个院落。忽然,好像隐隐听到有人在喊“莫负雪”。每个人对自己的名字总是特别地敏感,所以负雪便听见了那极细微的声音。沿着声音寻过去,竟真是有人在喊“莫负雪”三个字!但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怨灵。夜色寒风中,负雪不禁打了个冷颤,却又禁不住好奇心驱使,继续寻过去。
是这里了!在一个小小的院落外,负雪清楚地听到了里面房内的声音:“莫负雪,你不得好死!贱人!我恨你!莫负雪你这个贱人!”
是唐如的声音!她不是回中原了吗?负雪大惊,连忙冲入院内。
门口的两个护卫见到负雪也很是惊讶,只好将她拦住,道:“夫人!庄主有命不准入内!”
“让开!”莫负雪岂是这两个护卫能拦得下的,“砰”的一声便打开了那间房的门。
只见唐如在阴暗的房内蓬头垢面,目光呆滞,一见负雪,便似饿狼般扑上来,伸出爪子,似要把负雪撕碎吞噬才甘心。
护卫连忙上前把唐如制住。
负雪惊呆了:唐如怎么会弄成这个模样?她为何如此凶狠地对待自己?
负月继续咒骂:“莫负雪!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护卫捂住她的嘴,骂道:“不许对庄主夫人无礼!”
唐如把护卫的手咬的鲜血淋漓,更加癫狂:“庄主夫人!我呸!你配吗!你这个贱人!”唐如力气忽然大得惊人,挣脱护卫的手,往负雪扑去:“贱种!”
“砰!”撞击声。
负雪睁开眼,只见继天南一袭白衣长衫,高大的背影正挡在自己身前。
唐如撞到继天南身上,一个趔趄,跌在地上,抬头却看见继天南正看着自己。
继天南毫不理会脚下的唐如,转身搂过负雪,说道:“走。回去帮你定定神。”
“莫负雪你对得起子谦!”
负雪刚才一直是呆呆的,现在忽然被这句话骂醒,停住脚步不肯走,大声质问:“继天南,你不是说唐如回中原了吗?为什么她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还有负月在哪里?”
“本想明日便送她回去。”
“莫负雪,原来你还记得负月呀!勾引自己妹妹的男人,还好意思在这里问?”
“唐如,你对负雪的伤害还不够多吗?”继天南冷冷逼问,但却以咆哮的语气吼出,“不要以为是她欠了你!”
“我做错了什么?她先害死了子谦,又抢了负月心爱的男人,我这么骂她有错吗?继天南!子谦好端端的一个人,你为什么偏偏要拉了他来苗疆,为什么呀!他武功这么好,若不是你怎么会死?客死他乡,连尸体都找不到!不能带回中原!只能在苗疆做个孤魂野鬼……”唐如骂着哭了起来。
“天南,放了她吧。”负雪说道。
继天南觉得有必要让负雪知道真相了,否则她还会一直维护她们,继续被她们伤害。继天南说道:“今日六军哗变,要杀你,是因为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
负雪一惊。
天南继续说道:“我命人追查,此人正是唐如。继续查下去,当日勾结山贼要至你于死地的人也是她。手段之狠毒让我不得不防,索性全查了。结果——”继天南冷笑一声,语气严峻地说道:“将你推落悬崖见死不救,偕同二夫人将你逐出莫家堡,为阻止你回来说出真相而勾结山贼,现在又扰动六军要至你于死地!负雪,你醒醒!你把她当妹妹,她可从来没把你当姐姐!”继天南盯着负雪的眼睛说道。他看到她眼里的痛苦,要亲口说出这些伤她心的话,他更痛苦。但是,必须要这样,必须要让负雪看清这些丑陋,这样才能避免她以后再被人欺骗。
唐如倔强地抬起头,无畏的迎接着两人的目光,说道:“我没错!”
继天南已经不想再看这个死不悔改的女子哪怕一眼了,负雪却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悲哀。
“负月,负月在哪里?”负雪问道,这个表妹她已不抱希望,现在她只关心自己的妹妹了。
负月拿着冰魄剑,缓缓出现在庭院门口。剑上有血,负月神色疲惫,显然是经过血战才来到这里的。
“放——开——她。”负月一字一顿地对挟持唐如的侍卫说道。
天南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退下。
“姐,你没事吧?”负月扶住唐如,问道。
那声“姐”让负雪心痛,天南扶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
本来太夫人强携了负月准备回御剑山庄,但负月趁众人不备,独自回来。一则,放心不下表姐,二则,要和天南、负雪做个了断,她从不是拖泥带水之人。
负月手握冰魄宝剑,凛然道:“负雪,我们今日做一个了断吧。”
“我来。”继天南道。
“天南,这是我们家事,不需要。”负雪回答。
负月把紫玉宝剑扔给负雪。
负月“嗖”地拔剑。
负雪亦不敢迟疑,马上拔出剑。
紫玉冰魄齐出,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相传紫玉宝剑和冰魄宝剑乃战国时名动天下的铸剑师陆方所铸,本是一把宝剑却又被一分为二,为战国时两位末代公主各自持有。两位公主本来情同姐妹后来却又生死相搏,决战当日,两剑齐出时也如今日般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负月将内力注满宝剑,招式凌厉快捷,变幻莫测,一片狂沙之中,护卫看不清负月的快速变换的招式。
两剑相交,“噔”地一声,一道银光从相交处射出,果真都是绝世好剑!
负月发力,想把负雪的紫玉剑震开,却发现负雪的剑身竟也有内力相护,暗惊:不可能!负雪从不修习心法,怎么可能有内力!她上拜月教不到两月,即使修习也断不可能有此修为!忽然,儿时南海神尼的话又回响在负月耳边:“莫老爷,大小姐天资聪颖,实乃练武奇才,若不嫌弃,请让贫尼教她武功吧。”
不可能!负月又一波气浪从剑上逼出。
负雪剑锋微转,轻灵一动,便将负月的剑浪划开。
负月倒退几步,负雪紧随而至,剑尖逼往负月的小腹。
负月退无可退,靠在一棵树上。
风沙渐止,护卫都看清楚了:负月的剑垂落在地,负雪的剑止在离负月小腹半寸之处。
“哈哈哈!”负月抬头冷笑,然后伸手抓住负雪的剑,往自己腹内一刺!
负雪连忙收剑,剑只是轻轻划破了负月的皮肉。负雪是医师,知道负月是下了狠心把剑刺往自己腹下大动脉之处。自己收剑若稍有迟疑,负月便会丧命。
继天南上来接过负雪的剑,搂住负雪,吩咐护卫:“把她们带下去。”
负月道:“天南,看在我已受伤的份上,放过表姐可以吗?”
原来刚刚虽然负雪内力大增,但却还远不是负月的对手,负月挑战负雪,故意受伤,想以此保唐如一命。
唐如哭道:“负月!不必为我这样!争取你自己的幸福!不用管我!”
负雪道:“天南,送唐如回中原好不好?”
“莫负雪!你认为我还能活吗?愚蠢之至!”唐如大骂,语气里满是被羞辱的愤怒。
负雪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他为你血洗了那个山寨?我这么对你,”唐如看了看继天南,心灰意冷地继续说道,“他不会容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哼,很好,我很想见子谦。”
负雪完全不知道原来天南为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她以为天南一直是那个在莫家堡陪她聊天看剑的男子。其实动动脚趾头也应该能想到,御剑山庄庄主,这样一个志在天下的人又怎么会是优柔妇仁之辈?只是自己一直没机会看到他冷酷残忍的一面罢了。
唐如说到子谦实在让负雪心疼。“天南,放过她好吗?”
继天南略微顿了一下,马上干脆地回答:“不行。”
忽然,天南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杀气。一道身影落在庭院中间,竟在中原苗疆混战的十万大军中来去自如?
“大师兄。”负月轻轻唤了一声。
“何人伤你?”虽然看出负月受的不是致命伤,但是司徒南山的声音里尽是强压的怒气。
负月不答。
司徒南山看了一眼剑伤,抽剑刺向手持紫玉宝剑的负雪。
天南将负雪挡在自己身后,内力一震,玉龙饮雪剑的剑鞘飞出。
两剑相交,强大的内力使周围的人都被逼退几尺。天南怕伤及负雪,司徒南山怕伤及负月,两人都未敢尽全力。
两人运功在剑上使力,两股强大的内力相逼,四周温度陡然升高。
忽然,两人同时猛一发力,同时将对方逼退数丈。继天南提剑强行定住身形,司徒南山回剑穿刺,直直刺向继天南下腹,那正是负月受伤的位置。继天南横剑去挡,司徒南山的剑尖定在玉龙饮雪的剑身之上,“噔”的一声,异常清脆,司徒南山剑锋微偏,两剑剑身相交,一路擦出淡蓝色的火花,“呲呲”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