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天南轻功见长,一招凌空飞燕跃至半空,居高临下,占据有利位置,可惜未及出剑司徒南山便以一招飞天擒龙紧随而上,继天南空中转身避过司徒南山的剑锋,却已到强弩之末,身体下降,无法再借力。司徒南山势如破竹,大喝一声,长剑往下直劈。天南剑尖着地,就势一滚,险险避过司徒南山的长剑,马上回身提气运功,往剑身灌注真气。司徒南山也收剑提气,蓄势半瞬,马上出剑,此次出击更加凶险,于一击尽全力。继天南的剑也毫不犹豫,迎司徒南山的剑而来,两剑都注满了内力,已是生死之击。
负月深谙剑道,暗叫不好,忍痛一口真气提上来,飞跃至两人之间,转瞬两剑已至,去势明明不可挡,两剑却又同时硬生生分别停在离负月头颅仅有半寸之处。继天南剑势太猛又收得过急,一口血气涌上胸口,逼到口腔,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司徒南山长剑一定,整个人身后涌起一股巨浪,真气尽泄,整个人内力去了五分。
缓缓收剑,司徒南山看着负月,一言不发。
负月在两人间低了头,道:“不要伤害他。”
司徒南山冷然道:“再这样我就下手不容情了。”司徒南山说的“不容情”是指对继天南,若师妹你再对他用情这么深,再任由他伤害你,那我对他下手可就不容情了。
“继庄主,不要伤害他。”负月对天南道。昔日是唤他作“天南”,有求必应,现在却客套地称他为“继庄主”,连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也小心翼翼。
司徒南山一愣,师妹竟是为了自己冲出来?
负月对司徒南山道:“师兄,我和他交过手,他武功在你之上。”
司徒南山听了,仰天大笑,那雄浑充满内力的笑声在苗疆山间朗朗回响,连继天南听了都心惊,暗忖:看司徒南山剑的来势凶猛,那剑若相交,自己本就没有把握能胜。而刚刚收剑,他内力起码耗去二分之一,现在却能发出这样雄浑的大笑,此人内功实在深不可测,不愧是剑圣座下第一大弟子。
司徒南山笑的是负月的无知无觉和自己的一腔爱意:师妹呀师妹,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每次比剑师兄我都是有意相让吗?但是不管怎么说,师妹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顾生死冲出来,这份情谊已深重得让他难以坦然消受。
司徒南山止笑提剑而立,身形岿然不动,正色道:“继天南,当初是你孤身独闯终南山将负月带走的,现在她伤成这样,你总得对终南山有个交待吧?”
“此事是天南不对,苗疆之事一定,天南必定亲自上终南山向剑圣前辈请罪。”
“你对不起的不是师父,是负月!”司徒南山怒叱。
“大师兄,我不要他了。”负月仰起脸,倔强地说道。
在场的人都看着负月,司徒南山尤为心痛,当初小师妹随继天南离开时是如何地决绝,不惜抛弃与终南山众人的多年情谊,甚至愿意自废武功,只求恢复自由身和天南离开。现在她竟说出这样的话?
“对,我不要他了。我们回终南山吧。”负月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
“负月,在终南山师兄弟们练武时都留心着,不敢伤着你,现在你受了这样的委屈,怎么能算?继庄主,即使你不清楚当日你晕过去后负月愿意为你自废武功,坠下悬崖时生死一线之事你总不能忘了吧?”
自废武功,生死一线,负雪抬头看着负月。
“大师兄,不要再说了。就当是下山的一种修行吧。大师兄,我们回终南山吧。”
终南山是武林神圣的象征,但是负月从未想过要利用终南山这个出身来为自己解决任何问题,她也不想大师兄出面。失去了便是失去了,再美好也只是过往。
司徒南山一把拉过负月,明明心急,却还顾及着她的伤口,问道:“当真?”
“当真。”负月轻轻说出这二字。
司徒南山又是怜惜又是不忍,纵横江湖,也只有在面对他这个小师妹的时候他才会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太在乎,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该如何对她好。这次只好又遂了负月的心意,南山道:“好,师兄带你回终南山。”
天南长臂一挥,南山伸手一接,不需看他便知道,那是负月佩戴多年的紫玉。当年根本无法下山,这块紫玉,是南山亲手替负月镶好的。
负月走前,最后只看了唐如一眼,对天南道:“继庄主,看在我的份上放我表姐一次,我们之间算是两讫!”
说罢,负月和司徒南山一同离开,十万大军,中原苗疆,无人能挡。
“为什么你不跟负月道声歉?”负雪觉得亏欠她实在良多。
“有些伤害无法弥补。”对于自己带给负月的伤害,继天南是清楚的,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人要保护。
“天南,那送唐如回去好不好?”负雪求道。
“好。”天南终于答应将唐如送回中原了。
刚走出院落,“噗!”负雪喷出了一大口血,全是黑色的。
天南搭了一下脉,惊道:“你吃了强功丹?”早应该猜到,负雪怎么可能有此修为,即使她重新修习了拜月教密典《星月圣经》,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内有此修为。“吃了多少?”继天南沉着声音问道。他真是气急了,负雪身为医师,她又不是不清楚,强功丹只能短时间内替服食之人提高功力,对身体的伤害却是不可估量的,吃得越多,伤害越大,因服食过多强功丹而死去的事情在武林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吃了多少?”天南又问,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天南难以替她运功。
负雪却晕了过去,袖中掉出了一个空瓶子。
继天南房内整瓶强功丹,她竟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