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我会嫁给顾羽最呢。”我模仿顾羽最的口气,用机器一样麻木冰冷的声音对温柔静说。只是特意加了个"呢"字是想表达自己虚伪的不屑。
我刚洗完澡,穿戴整齐,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没有红肿的双眼,因为突然的过度削瘦,五官更加分明,皮肤白亮得几乎能透得出光来。
“温柔静,你高兴吗?”我端详镜子里精致的自己,突然这么问温柔静。
“你难道觉得我会幸灾乐祸吗?”温柔静很快就纠结了。
“没有啊,我只是问你高兴吗?看到现在这般正常的我。”
…
似乎温柔静对我没什么能说的,只是他看上去焦虑而纳闷。
我只是想一个人散散步,温柔静就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追随着我出门了。
“我觉得我需要一只狗。”没走几步,我停下来,转身对温柔静说。
“为什么突然想养狗了?”他饶有兴趣地想和我谈论除顾羽最以外的话题。
“我觉得我现在的兴趣就是四处走走,但我不希望一个人去走走,所以我需要狗。”我分析得似乎很有道理。
温柔静白了我一大眼:“我对你来说连一只狗都不如么?”
“我的意思是我想一个人走走!而不是和任何人在一起!但我不想太孤单!所以我需要狗!”说到这里我舒了一口气,放慢了语速,“我会发脾气,你看我多好,和正常的我没什么两样。不是已经分开过一次了吗?那些离谱、犯贱的事不是做过一次了吗?难道每次分开都应该重复一遍才算真的正常吗?”说完,我掉头回家,一点想出去的心情也没有了。
我坐在窗台上点燃了一支烟。烟头忽明忽暗的火星在明亮的窗户上映出来,玻璃里模糊的自己,就像个刚被从瓶子里放出的妖精,身体四周散发着烟幕。
“你吸烟的样子,就像一只吐泡泡的鱼,真的很难看。”杨杰西说。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的家,现在就像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里的会议室。杨杰西,番赫辛,温柔静,尤芳妤,甚至还有唐班妮和梁宝荣,他们围坐在桌边,探讨我的问题,像一群议员,在进行一场郑重的政治投票。
“最关键的问题是,受她情绪的影响,工作进度又变慢了。最讨厌人家失恋大过天。”梁宝荣愤怒地说。
“宝荣,你不要着急,我会搞定齐漾的情绪的嘛。呜…亲亲。”唐班妮任何时刻不忘记和梁宝荣晒甜蜜,尽管那些甜蜜的真假性和必要性有待考证。
“重点不是这个,工作上的事,我会督促她搞定的。我觉得主要的问题是她还有没有兴趣接受别人,比如我。”番赫辛说这句话的时候扭头看了看我。我有感应,尽管我没有回头看他,他的声音略微在逐渐扩大。我知道是因为他的头正对着我的原因。
“这些都不重要啦,重点是,她这种情绪,我预备下周去迪拜的计划就完全泡汤了。”杨杰西的口气听起来大概最沮丧。
“你要去迪拜,和我姐姐有什么关系么?”这是温柔静的声音。
“当然,如果不带上她,我去到哪里又有什么意思。没有她在身边大呼小叫,一惊一乍,旅途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旅途会不会有齐漾陪伴的时候吧。”尤芳妤怯怯地发言了。
…
“你们想要把我怎么样?”我回头看着这群人,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群人从忙碌的谈话中抽出空来,全都看着我。
“你们能不能不要把这件小事当成一件正经事来说?”说完我站了起来,窗框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头。
“你们想知道,我想怎样吗?我想去死。”我揉着被撞痛的头,然后把一条腿探出了窗外,“各位,再见。”说着,我的身体慢慢向外倾斜
千钧一发之际,离我最近的死Gay,杨杰西冲到了窗前,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的手。
“齐漾,把另一只手伸上来给我,快点!”杨杰西深棕色的头发在窗外被风吹起,很漂亮。他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像是要砸下来,掉在我身上一样。
“齐漾!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这样!你快点把另一只手伸上来!”温柔静咆哮着,狠狠地责备我,这才是真正的责备,语气里再没有一点舍不得骂我的意思。他焦虑的音调惶惶不安。同时他向我伸出了他的手。
我听见了他们身后的唐班妮的尖叫声,紧接着是"啪"的一声,唐班妮就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了,接下来是梁宝荣跃跃欲哭的声音:“番赫辛,我把唐班妮打晕了。怎么办,怎么办?可是她吵得我的心好乱啊。”
好好的自杀,被他们毁了。
…
我听话地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当我快要抓住温柔静的手时。楼上像是掐准了时机一般,坠落了一个小型花盆,重重砸在杨杰西拉住我的右手上,我听见他的骨骼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杨杰西的眉毛优美地拧在了一起,眼睛即刻紧紧闭了起来,然而他却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放开手。
同一时间,我抓住了温柔静的手。
我被拉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瘫坐在了地上,也包括我。
看着坐在地上,垂着头,颤栗不止的温柔静,我有些心疼,走近他,蹲下,伸手抱住他的肩,他却狠狠把我推开了,用的力大到令我趔趄地倒在地上,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砸上了门。
杨杰西靠墙坐着,紧闭着双眼,眉头锁住,喘着粗气,额头和鼻尖上有细密的汗珠。
我被拯救了,杨杰西的手脱臼了。(我发誓,不是因为我太重,我不足40KG的体重不能把他的手坠到脱臼,责任都在那个小型花盆身上)
我扑在杨杰西的病床前动情地哭得死去活来。嘴里念念不休地说着顾妈妈的坏话。我委屈,我伤心。
“凭什么,穿五年前的ochirly老款的顾妈妈竟然说我太寒酸了,真是太可笑了。你们知道她有多么可怕么?她以为顾家是豪门大财团,她竟然觉得我是为了钱想嫁给顾羽最的。若真是这样,我也应该嫁给杨杰西好不好?”我忿忿地说着,杨杰西、温柔静和尤芳妤都冒着冷汗,张着惊讶的嘴看我。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如花说我长得好丑一样。”我不依不饶。他们笑,他们笑这件事真的是很荒唐。
“我知道,我们知道。你肯为了顾羽最放下自己的自尊,哪怕是恳求他妈妈你也愿意,但这么做不会感动他妈妈的,你越是这样做他妈妈就越觉得你卑微,就越是得意洋洋,完全无法理解你的感受。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只有利益关系,所谓的面子,自尊,诀窍才是最重要的。好像恋爱像一场战争,谁骄傲谁就赢,可是,这是恋爱吗?你之所以不会对她妈妈的德行尊荣指指点点,是为了维护顾羽最的面子,他妈妈还真的把自己当成贵妇了。其实,有的人压根不用给他脸。”尤芳妤说完这番话立即捂起了自己的嘴。她那么温柔的女生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吓了大家一跳。我觉得我找到了知音。
“我老婆是多明白的一个人。”温柔静自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