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飞来的是一块巨型山石!足足有三人合抱!飞旋而来时掀起的飓风居然将石亭的支柱都吹得水墨飞散!
一块也就算了,可是迎面的是无数呀!
龙战全身几乎软了下去,下意识地弯腰俯身,第一块山石贴着他的背擦过,顿时背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剩余的山石接踵而至,密度之大可不是龙战可以这样轻易躲过的,只见刺猬头足尖一点,跃至半空,瞬时将法罗牌抽出,实心圆一闪而过,眨眼之间,清啸一声:“林!”
,话音刚落,从地上马上抽出一片树林,齐刷刷地冲出地面,将石桌击得粉碎,石亭顶棚也不堪一击地消散化为青墨,整个亭子只剩下四根残破的石柱。
飞来的巨石自然轻易地被挡在了外面,轰!嘭!卡擦!十几根树木在山石地震动下疯狂地摇动,几乎要将龙战从半空中给震下来,刺猬头见状,微转身姿,巧妙地落在了两根枝桠之间,往下一望,密密匝匝的树干缝里早已瞧不见“自己”的身影。
烛火点点,布满天际,漫天都是垂悬的利剑。
慕容沙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另外一张无边的白纸上,她缓缓起身,小心在这个幻境巡视,每走一步,头顶的利剑就微微颤动,摇摇欲坠,让她心惊胆颤。
终于,当她发觉这些无线自悬的利剑对她暂时构不成威胁时,慕容沙停下了脚步,周围静谧一片,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消失了,这个豪门少女自然不会发现正对自己头顶的七星剑已经挣脱了悬浮的束缚,直直地向她逼来,划过空气时静谧得令人惊讶!
眼看利剑就要刺穿沙的头盖骨,“阿嚏!”
,慕容沙被自己毫无理由地喷嚏给震了一下,退了一小步,那把利剑擦过她的额头直直地擦了下去,落地时居然也没有声音,只是化为一缕青墨消散。
慕容沙心里尽是难尽余生的惊魂未甫,呼吸一时都变得急促。她再也不敢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仰头一瞟,或上或下的宝剑无限地延绵开去,密度居然比刚才更大了!
让她惊恐的是这些剑不像刚开始那样安分了,不远处,那剑轻轻震动一下,彼此约好了一般,纷纷下坠,形成了一道剑雨,直向自己这边逼来!
慕容沙懵了一般,好久没反应过来,待到那结成屏障的剑雨已经近在眼前时,她才拔腿转身,毫无方向地朝前拼命跑去,可是她又何曾知道,前面也已经形成了三道屏障准备拦截她呢?
待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四道剑雨墙从四面围了过来,将沙的所有去路全部堵住,除非慕容沙敏捷得能够从剑雨之间紧密的缝隙穿过,否则瞬间将被剑雨扎成马蜂窝!
包围圈越来越小,这个豪门小姐此时失了那份豪气,居然全身颤抖地蹲了下来,下意识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可就在第一把剑划破她的手臂肌肤时,喷溅的鲜血忽然凝结,漫天的剑雨居然又悬浮起来。慕容沙埋在手臂里的眼睛看不到这一切,过了一会儿,全身居然没有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才一脸疑惑地转头观察起来,一回头,尖利的剑锋正对着自己的左眼,之间只有一两寸的距离。
只一瞬间的迟疑,那些纷纷坠下的宝剑闪电一般地往上退去,刹那间便回到原有的位置,恍惚失神之后,慕容沙环视四周,居然发现周围的布局似曾相识,“阿嚏!”
一声,慕容沙后退,那把七星剑擦着其额头坠下,青墨一缕缓缓在其面前消失。
慕容沙恍然大惊,原来自己回到了刚才的一幕,难道所有的一切要循环回演吗?
不远处的宝剑又开始松动起来,和之前的情景一模一样,这次慕容沙没有愣住,而是转身狂奔,企图在四面剑雨墙围来之前突破被射杀的命运。
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却始终在这样的循环中往复,不知来往了多少次,慕容沙的脸上因疲倦和恐惧没有了一丝血色,嘴唇乌紫,头发蓬乱,手臂上的伤口划破了又愈合,愈合了又划破,这个品性豪放的豪门少女终于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在新的一轮剑雨袭来之时,她放弃了逃跑,而是坦然地站着,眼里的畏惧退却,出现了难得的平静和超脱,她想,与其这样被这样折磨而死,不如迎着剑雨死个痛快!
剑雨哗哗地从头顶灌下,慕容沙全身悚然不动,闭上了双眼,嘴角浮现出一丝解脱般的释然微笑,就在这时,全身关节各处居然涌现出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凝滞般的血气重新在身体里流动起来,这股强大的气血几欲破体而出,慕容沙感到前所未有的欢快和愉悦,再也抑制不住这些狂乱的血气,她仰天大笑一声,一股幽蓝冲击波依照着她柔美的身形形成,如同石入平湖一般向四周散去,那些唰唰而下的宝剑眨眼间全化为金沙,飞舞而散!
慕容沙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立在原地,漫天的金沙融在晕染开来的水墨里,化作无数的纸蝶环绕着她飞舞,随即一些纸蝶又凝成了欧阳霜雪的模样,朱红的唇角轻轻颤动,“人家倒要恭喜你这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恭喜你获得了自己的能力――“沙”,记住,只有在沧溟大陆上这种能力才能发挥作用,能将一切被你接触的事物化为金沙。现在你可以离开这个幻境了。”
慕容沙正要张口问,蛇妖虚幻的形体散做无数纸蝶,倏忽间自己的右手也化蝶而散,苍茫白纸上的纸蝶齐齐向远处飞去,晕染开一片水墨消失。
醒来时,四面都是阴湿的石壁,壁上一连微弱的烛火延伸开去,消失在不远处,从石壁的缝隙里挤出一滴滴水墨来,敲在地面上滴答滴答地。
上官飞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这里黑暗的环境,四肢各处传来湿寒之气,让她不禁打了个颤,意识越来越清醒,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席粗糙的石床上,而眼前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在对面的石桌上拿着什么在烛火上来回地烤,背影在摇曳微弱的烛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这个背影是如此熟悉,似乎与飞梦一起渡过无数的日日夜夜,而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飞梦平静的心开始焦急,她想起身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无论她怎么挣扎,身体都纹丝不动,似乎这不是她的身体一般。
这里本来就是幻境,怎么还会有自己真实的身体呢?
不一会儿,那背影苍老的妇人把什么终于烤好了,缓慢地转身回头,一脸温柔地走至飞梦的跟前,手里的三寸银针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金属的冷光,她记得,那是婆婆的银针,常用来给生病受伤的街坊邻居扎一两下治疗的银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终于,那张布满皱纹的松弛的脸被烛火照亮了一半,果然没错,居然是飞梦最亲的药婆婆!
这个苦命的少女几乎发出尖叫,可是现在连嘴巴都张开不得,只见药婆婆将那根烫过的银针逼近了自己的脑门。
只一瞬间,飞梦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在记忆里,或许在梦里,婆婆就是这样用银针一针针地来调养自己虚弱的身体,婆婆那爽朗的笑容,慈爱的大手伴随着这个少女孤独的童年。在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的父母共享天伦之乐时,上官飞梦就在这样的烛火下认真刻苦地汲取药婆婆传授的一切,几年的时间,飞梦在药理上积下了很深的知识,直到上了大学,由于与婆婆相隔两地,药理医术也就渐渐荒芜了。现在眼前这么熟悉的场面猛然出现在她面前,婆婆的笑依旧温暖如春风,可她自己却习惯性遗忘这段艰辛却美好的时光,将它深深埋在心里了。
少女想着想着,觉得心里一阵绞痛,本应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在药婆婆的银针下居然还是那么平静淡然,似乎等待着治疗一般。
可是飞梦立马就发现,婆婆这一针要下的地方,不是治疗自己,而是将自己置于死地呀!
婆婆的三寸银针找准了自己的眉心,停了下来,根据朦胧的记忆,飞梦知道那是眉心穴,是三十六致命穴中最厉害的一个穴位,刺下去即使万幸不死,也会重伤脑部神经,造成不瘫即痴的后果!
那双原本慈爱温暖的大手此刻竟显得恶毒无比,手上的皱纹如毒蛇一般盘踞,飞梦瞥到自己的药婆婆嘴角浮上一丝邪恶的微笑。
怎么会这样?手轻轻颤抖,银针越来越逼近眉心,积蓄足了力量,即将刺破凝玉般的肌肤。飞梦惊恐不已,心率狂乱起来,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想劈手夺去那口银针,手却如同脱臼了一般不听使唤,那只大手急急向上退去,停在半空中,然后如脱缰野马一般朝飞梦的眉心准准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