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柔,多吃一点。”班长温柔的语调教我着迷,我睁起大眼看着他。
接着班长极为热情的为我添上一样菜,我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当我正在烦恼是否要放弃手中的果汁而伸手拿筷子时,我突然看见我的白饭上又多了一样菜。
“如果你不多吃一点一定长不高,我就好人做到底,先帮你把每样菜都夹给你。”刘志杰又是一副揶揄人的样子,还不断动着手中的筷子,不将筷子中的菜放到自己碗里,反倒一样一样放在我的白饭上。
天哪…不要再夹了,不要再夹了,你再夹我就变肥猪了,就算要我长高也别这个样子嘛,我已经很满意我的身高了。你快点停止啊…
我眼睁睁看着碗里的食物越来越多,却不敢多加制止。直到他悠悠然的停止这个动作,我才释然的呼口气。
但是…我不可能吃的完。虽然这次动机不同,但我依旧不敢伸手拿筷子。
“赶紧吃一吃,这些菜很好吃,而且志杰也很少为人服务,你就为了他好把菜吃完。”班长脸上的笑容不灭,却让我感到错愕。
呜呜…班长,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居然要我乖乖的吃下去,刘志杰根本是想撑死我,不安好心眼,你怎么会看不透他的贼计咧?我们向来都是针锋相对的,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别被他的举动给骗了。
我的手依旧没动,耳边却听到刘志杰催促的声音。
“快吃!你也听到向群说的,我“很少”为人服务,别辜负我的一番心意。”他的笑容很贼,我却只能降服。
“真的“很少”吗?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这么好,真是教我受宠若惊。”我悄悄的在刘志杰耳边说道。“你夹太多了,我吃不完,拜托你夹几样回去。”我的语气有些恳求,怎么说呢,我只敢在他面前表现的自然,在全数的同学面前,我则是个温驯的小白兔,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只能隐忍。
而他在旁边,就成了我的救护天使,但这孽是他造成的,我也有权要求他。
“吃不完就当垃圾丢。”他豪爽的语气毫不留情,明知道我不可能这么浪费,不然我干嘛要在这里恳求他。
“我妈说不能糟蹋食物。”我把我妈妈搬出来,成为我的借口。
“你妈妈现在不在这里,所以就算你丢了她也不会突然跑来警惕你。”
“不行啦!我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把菜夹回去。”我赌气的微微鼓起腮帮子。
他啧啧了声。“无论如何都要我这么做?”
“嗯。”我十分用力的点着头,再小心观看每个人的表情。很好,没有人注意到我和刘志杰在密谈。
“求我。”他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看了就教我生气。
“我已经在求你了。”我翻了翻白眼,确定他没看到才偷偷呼口气。
“感觉不出来。”天哪!语调听起来非常欠扁。
“好啦,拜托。”我已经伸出手朝他膜拜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他撇开头,继续吃饭。
“那要怎么样才叫有诚意?”
“你要说的慎重其事,不要让我有种很随便的感觉。”
“譬如呢?”他的原则还真多。
“我只示范一次。”他清了清喉咙才又张口。““志杰,如果你不吃我会很困扰的,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把碗里的菜吃掉,你吃掉后,我会给你一个奖赏的,好不好?你一定要答应。”就像这样。”
我瞠目结舌,愣愣的看着他,嘴巴却没有张开仿照他的话。
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这么恶心的话我怎么敢说,对他,我是不可能用说这种话。尤其是那句话里最显眼的字句,“奖赏”?他想讨什么奖赏?我想他一定是故意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她看出我的个性,知道我一定会投降。
但是我偏不,我才不要如了他的意。
“刘志杰,你真是个卑鄙的人。”我压低音量,断然的出口道。
“彼此彼此。”我见到他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心底突然一寒。“如果你不想,可以找“你的”班长帮忙,我想他很乐意帮助你。”他轻耸着肩,泰然自若的模样。
什么叫“你的”啊?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陡然一沉。
我偷偷撇开头,瞄着和同学聊得极为开心的班长,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在班长面前,我就是无法敞开心胸,有些会令我难堪的事,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班长分享。不仅是班长不将心事透露给我,就连我也是一样,就算有些属于我的秘密需要帮助,也不敢让他知道,更不敢求助。
我叹口气,连忙将头转回。
“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嘛!”这种语气非常的诚恳对吧?加上我脸上央求的表情表露无遗,你就放过我吧。
“刚刚是谁说我卑鄙?”他嘲讽着。
“是我啊。”我说的非常无力。“不然你给点优惠,好歹我们也是斗嘴的好朋友,用不着把我逼到绝境。”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说不说由你决定。”他一副坚决的神情。
我急得要死,你却在那里悠闲的吃饭,拜托!也替我想想好吗?
好啦!我这次真的投降了。看着大家都这么从容,真好,可是居然没有半个人发现我根本还没动筷子,班长啊,你不该是这样的,你好歹也替我说说话…
没有人了解我的心情,我是一个愚笨的人,我承认。我总是不懂发表自我的心得与主见,因为我害怕大家的想法会与我大相迳庭。
为了让大家感觉出我与他们的心灵相通,我总是压抑自己,我真的觉得很痛苦。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了解我,为什么…班长是,刘志杰也是,大家都是,有时候,连爸妈都不懂我的内心,我很难过却依旧不敢形容,更不敢言语,因为我还是怕。
不禁一阵悲从中来,眼眶热了,却又害怕当众流泪,于是我隐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
现在只有我自己懂得自己的心情,所以我下了一个决定。
“志杰,如果你不吃我会很困扰,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把碗里的菜吃掉,你吃掉后,我会给你一个奖赏,好不好?你一定要答应。”我说了,我真的说了,只想赶紧摆脱现在这等残酷的情形。
他的脸上突然有了光彩,可说起话来却还是这么讨人厌。“这样才对嘛,早点说就好了。对了,等我想到要什么奖赏我再告诉你。”
“嗯。”我迟缓的点着头。
接着我看到他开始动作,碗里的菜越来越少,只留下班长为我夹的菜和刘志杰夹给我的第一样菜。
虽然达成了目的,却一点都不开心。我还在压抑,所以吃起饭来特别没有味道,就连眼睛也都茫然的瞄向远方。
“哟!志杰,你们感情已经到这么好的地步啦?”不知道是谁瞎起哄,看到刘志杰的举动大似宣扬着。
闻言,一群的人都把视线看过来,还不断的炒作,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我已经不想管了,我现在只想把全部的精力管住自己的泪水。我埋头吃着饭,他们说的话才几秒我马上忘了,也不知道刘志杰对他们说了什么,总之我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静静的吃着碗里的饭。
想起今天的种种,心底的那种悲哀感是越发越狂,差点止不住。
不知道是谁拉了我一把,随着大家的声音,我尾随在他们后头。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要去包厢唱歌唱到爽,然后我发现有人在询问谁要跟着他们去,最后有些人先行离去,留下一些人。而我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
“副班长,你要去吗?如果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想去了。”是林琪安的声音。
“她会去。”那个刘志杰,竟然擅自作主,我什么话都没说,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林琪安的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的。
看来现在不高兴的就只有我吧!一想到刘志杰我就生气,悲哀也随之而来,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无法作主的个性,但是为什么没有人给我机会,没有听我开口,只听到他替我回答,这种话能相信吗?
只有我才能对自己的事负责和做主,他凭什么替我回答了…我甚至一句话都还没说啊…
泪…真的夺眶而出了。
我已经压抑到无可承受的地步了,虽然我很努力,却怎么样也无法制止。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先行走远,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异样,没人看到我落泪,至少这样让我留了点面子。
“你走这么慢我们要什么时候才…”刘志杰的话突然止住了,我想他看到我的样子不对劲。“你干嘛哭啊!有什么好哭的。”果然没错,他看到了。
他的语气很坏,我越听就哭的越凶。
你这个笨蛋…还不是因为你的态度…我是被你的态度刺伤的,你还有种用这种口气,我真是恨透你了!
“你能不能抑制你的泪水,这里是大马路上,这么难看还得了。”他用吼的,却唤不回我的冷静。
我还是在哭,两行泪水怎么样也不肯停歇,依旧流个不停。
“你跟我过来。”才说着,他已经拉住我的手,粗鲁的朝着反方向走去。
“不要!”在马路上,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径自后退了几步。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站在原地没有移开步伐,却用着一双狠绝的目光看我。
在他的脸上,我似乎看到因生气而狰狞的脸孔,我原本该要害怕的,但在此时,我的勇气全部窜升到最高点,用着不畏不惧的眼神睨向他。
“不用你管。”我又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今天真的很反常。”他似乎有些无奈,但在我看到他的眼神时,多少的无奈反应都被彻底销毁。
“是人都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尤其我是这种性格…”
“没什么不好,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特色,如果世上的人都是一个样,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好像真的是这样没错,但…“我希望有人能懂我,没人知道我心里的感受,我很痛苦…很难过…更加难受…”
“你说什么?哎哟!怎么这么吵…”
我的首低垂着,他的话讲到一半便没再继续下去。直到耳边似乎传来一阵声响,而且越来越大,隐约中,我彷佛听见他的叫喊声,但是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耳边的刺耳声越来越近,我却无法分辨那是什么声音,当我想抬起头一探究竟时,却看见来自右边的亮光,那是一台小型的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