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称作“神”的“卵生人”微微一笑,说:“看来你果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注意听:你是神,但是你曾经是人,人与神的区别之一就是人的心中充满邪念,当你成为神以后,你拥有了神的一切,同时也使你心中的邪念得到了更大的发展,幸运的是,上一任天神的身体融入了你的身体,为邪恶提供了一个安身之所,于是,你体内的邪念便利用神的灵体为肉体,在你体内融和、成长,最后浓缩成为一枚卵。你应该庆幸,如果没有上一任天神的灵体在你体内的话,被邪念占据的就是你的身体了!而我就是邪恶的化身:以天神之体为体,以邪恶之念为魂,我是天神的反面:恶魔!”声音清脆的如同更漏的滴水声,晶莹而又深邃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林梓怊。
林梓怊坐起来,显得有些吃力,换上一身新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称恶魔的恶魔,片刻之后,冷冷的说:“你打算怎么样呢?”
“哈哈哈!真是好笑!我打算怎么样?呵呵,万民仰慕、无所不知的神明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
恶魔笑够了,见林梓怊毫无反应,便收起笑容,说:“我要到人间去。”
“你要去人间,是吗?”
“是的。”
“到了人间之后呢?”
恶魔望着他,没有回答。
“征服世界,成为统治整个世界的‘天魔皇帝’,建立一个囊括四海的‘天魔帝国’,我说的对吗?”
“不愧是掌控整个世界的天神!”
“看来被我说中了,那么,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天界吗?”天神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望着恶魔;同样,恶魔也用他深邃的眼睛对视着天神。天界似乎是不存在时间这一概念的,只有无尽的空旷陪伴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恶魔突然仰天大笑:“哈哈!不过是离开天界而已,难不成你认为可以将我永远的封印在天界里不成?除非你自己也永远的留在天界,可是这样可以吗?没有你,人间会变成什么样子,本魔王倒是非常有兴趣想看一看呢!哈哈哈!”大笑之后,恶魔猛然收住笑声,探过身子,一副神秘的表情望着天神,说:“而且,你认为我就没有能力打开任意门吗?”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展开双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伴随着强烈的气流,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天界洁白的上空被缓缓的打开了一个黑洞洞缺口,阴森森的雾气在洞口浮动,犀利而狭长的闪电在漆黑的深处噼啪作响,突然间劈下来,跟着便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
“住手!快住手!”林梓怊拼命喊道,“难道你想要毁掉这个世界吗!快住手!”一面用衣袂挡住强烈的气浪,一面继续喊道:“你打开的不是任意门!你破坏了时空的壁垒,如果再不停下的话,时空的壁垒就会塌陷,整个时空都会跟着崩塌,到时候不仅仅是天界,整个世界都会跟着毁灭!如果连世界都毁了,你还要征服什么!”
“你说什么!”恶魔慌忙收起双手,转身注视着林梓怊。
“好吧,我懂了,我会让你去人间的,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
“中国,又叫做赤县神州,地含四明两京、河洛燕云,分二都一十三道,只占整个世界的三十分之一。除了他之外,整个世界都是你的了。”神的声音非常的平淡,就像是水滴静静的滴向水面。
“好,我答应你!看来即便到现在,你还是想要恪守住那个传承了五千年的约定是吗,真是令人钦佩啊!不过我同样有一个条件,希望你能够答应。”
“你说吧。”
“征服世界,我需要起家的本钱,军队、武器还有百姓,这一切我希望能够从中国获得。既然你不许我占领他,那么我以他为起点总可以了吧,你说呢,我伟大的神明?”
无耻!林梓怊心中暗暗骂道,迟疑片刻,只好答应:“好吧,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这个你大可放心。好了,下面就请您打开通往人间的任意门吧,我的天神阁下!”
神缓缓的抬起手臂,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手在发抖,闭上眼睛打开任意门。人间的光芒射进天界,望着多姿多彩的人间,恶魔的脸上绽放出阳光般闪亮的笑容:“谢谢您了,天神阁下,那么我们再见了!”说完便如同疾风一般飞了出去。
任意门迅速关闭消失,神瘫倒在地,用几乎绝望的眼神木呐的盯着自己的鞋子。
“我应该阻止他的,可是我做不到,他的法力明显远远超过我,可是难道就这样让他去人间吗?而且他还说要以赤县神州为跳板来征服世界,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失控了,”天神自言自语道,“但愿他能如我想象的那样,去御虏剿匪,通过战争来积累资本,然后远走海外,去开创他的帝国。这样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
钟翠宫中,带着暖意的春风吹进殿里,如同烟雾般轻盈的丝绸幔帐撩过光洁的地面。皇帝坐在书案前,睁大双眼却一动不动的枕着自己的手臂:“我大明朝难道真的气数已尽了吗?我大明朝难道真的气数已尽了吗?”反复问自己同一个问题。
“皇上,请用茶。”
陌生的声音,朱慈烺猛地抬起头,眼前是一名非常非常俊俏的内使,光洁水滑,眉清目秀,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身穿一袭过肩蟒衣。朱慈烺不禁心中犯疑:这么年轻,为什么却穿着高级太监才有的官服呢?便问道:“你是谁!”
“奴婢是乾清宫御前近侍太监戴贤亭。”
“不可能!御前近侍朕全都认识,为什么从未见过你?来人!”
“在!”门外当值的两名内使跑进来应道。
“你们认识他吗?”
两名内使彼此看了看,都摇头说不认识。
“去宣内官监太监王之俊,让他带着乾清宫御前近侍名册来见朕!”
两名内使快步跑了出去,朱慈烺盯着那名自称戴贤亭的太监看了一会,突然说:“你真美!”
“谢皇上夸奖。”
啪!朱慈烺猛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媚惑君王,你可知罪!”
“奴婢恪守规矩,丝毫不曾越轨,几曾媚惑君王?”面不改色,从容对答,朱慈烺不禁暗暗称奇,但口中依然呵斥道:“朕倒要看看你能狡辩道什么时候!”
“臣内官监太监王之俊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王之俊,你看看这个人你可认识?”
王之俊抬头看了看,说:“回皇上,臣不认识。”
“那你可曾见过?”
“回皇上,臣不曾见过此人。”
“那你查查名册,看看乾清宫近侍之中可有一个叫‘戴贤亭’的人。”
“皇上,乾清宫近侍名簿臣早已记载心中,并没有戴贤亭这个人。”
“朕命你查!”
“遵旨!”王之俊忙低下头,从怀里掏出名册,摊在地上查起来,不一会,只见他倒抽一口冷气,猛然抬起头惊呼:“皇上!这…这名册上原本没有此人啊!皇上!”
朱慈烺摆摆手说:“去司礼监调净身名册来查!”
“臣领旨!”说完便慌忙跑了出去。
这时候,那么自称戴贤亭的太监说道:“皇上,奴婢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鞑虏大举内侵,京师危在旦夕,可是您既不招天下兵马勤王,也不作备战,奴婢敢问皇上,您在等什么呢?”
朱慈烺盯着他看了片刻,说:“奇迹。”
“皇上,同样的奇迹不会发生两次,所谓‘天助自助自爱者’,上一次之所以天降奇迹,是因为我大明京师全力御敌之壮举感动上天,才降下奇迹;相反,如果陛下什么都不做,只是等着天降奇迹,那么,恕奴婢直言,皇上恐怕要做宋徽宗第二了!”
“你!”
“臣内官监太监王之俊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司礼监监官郝纯仁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候王之俊带着司礼监监官郝纯仁一起进来,朱慈烺只好将话收起来,问道:“你们查一查,内使净身名册上有没有‘戴贤亭’这个人。”
“遵旨!”
郝纯仁查了一会儿,答道:“回皇上,却有此人。”
王之俊大吃一惊,慌忙着要说话,皇帝却摆摆手说:“好了,统统退下吧!”
等二人出去了,朱慈烺对那名叫戴贤亭的太监说:“所有人都不认识你,可是你的名字却赫然在档,哼!你的来历朕就不追究了,朕只想听听你对如今时局的看法,你不妨直说。”
“奴婢遵旨!皇上您应该清楚,眼下调官军勤王是绝对不可取的,因为这样一来剿匪大业很可能会就此前功尽弃,崇祯年间就曾经多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以至使流寇多次死灰复燃,枯鱼得释。因此,防守京师只能依靠京师现有的力量,比如从京师百姓之中招募几万青壮,利用兵械局库藏的武器将他们武装起来,这样一来加上原有的九门戍兵、缇骑、锦衣卫还有御林军,就有数万人,凭借京城坚固的城墙,足以抵挡鞑虏一两个月了。另外,眼下北方各省青黄两不接,官军正好趁此机会彻底剿灭流寇,斩草除根只需一两个月时间,只要配合得当,等到官军剿匪凯旋,又恰好可以赶来勤王,而那时候鞑虏疲惫,必然束手就擒,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朱慈烺听了正要叫好,却见一名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永王殿下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