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潮水一般的鞑靼骑兵突破一层又一层的长城防线,进入中国。中国的都城京师距离最北边的边墙不足二百里,在攻克了几座主要的边塞城池之后,鞑靼人对胜利越来越充满信心,因为几乎每次都是稍一接触,中国戍兵便立即开闪。一路的长驱直入使他们越来越相信,刚刚发生的“国变”已经使这个庞大的帝国奄奄一息了,鞑靼可汗酬躇满志的认为自己一定可以一鼓作气,灭亡并且征服这个国家。
夜幕渐渐降临,沉重的城门开始关闭,可是北京城内并不安静,官兵、御林军、锦衣卫还有刚刚招募来的民壮一刻不停的忙碌着,京师附近的城镇已经全部撤守,坚壁清野;一尊尊火炮擦得锃亮,神机营的战士靠在女墙下小心的擦拭着手中的火铳;成桶的火yao和滚石擂木被搬上城墙,高达九层的箭楼里堆积着刚刚赶制出的一捆捆箭支。
“子墨衰绖”,这个古老的典故即将重新上演,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帝国都城将以他最大的“热情”迎接即将到来的鞑靼人。
终于,鞑靼大军同时从东、北、西三个方向涌向京师,站在高大的城墙上放眼望去,在广袤而又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厚厚的铺了一层鞑靼骑兵,马蹄扬起的灰尘夹杂着刺鼻的腥臭味遮天蔽日,整座京师都笼罩在战争和恐惧之中。刚刚经历了战争洗礼的京师真的能够经受得起这场更大的摧残吗?
嘟——
嘟——
嘟——
是鞑靼人的牛角号声!
铺天盖地的鞑靼人抬着云梯,夹杂着呛人的灰尘和刺鼻的腥臭气冲向京师高大的城墙,城上怒吼的火炮在密集的烟尘重炸开一朵朵怒放的火花,炸出来的空地又迅速的被紧跟在后面的鞑靼人填补,踏着残缺的尸体和沾满沙土的内脏,鞑靼人冲到了护城河畔。
短暂的停顿给了城上的明军一个绝好的机会,火铳、弓箭和火炮一齐射击,在弹丸和羽箭溅起的血花中,一队队鞑靼士兵竖起云梯,架到护城河的另一端,冲向城墙,被射中而落水的鞑靼士兵宛如下锅的水饺。同样的,远处鞑靼人的火炮也在不停的轰炸着高大的城墙,巨大的火团在城楼上、在城根下、甚至打入城内。人类的文明在战争中被发挥到了极致,文明和野蛮,智慧和蒙昧,正义和邪恶,此时此刻完全交融在了一起,就如同现在纷繁混乱的厮杀一样,难舍难分。

紫禁城,中国的皇宫,他以他恢宏的气势和压倒性的规模享有着天下第一皇宫的美誉。此时的紫禁城却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端庄祥和,宫中已经可以闻到淡淡的火yao味了,隆隆的炮声更是证明着战争近在眼前。
午门前。皇帝穿上了一身红色的武服,头上十二会武弁上镶嵌着无数闪亮的宝石,如同《诗经》中所说的“会弁如星”。太监毕恭毕敬的递上皇帝亲征时所持的玉圭,上面雕刻的“讨罪安民”四个篆体铭文分外醒目,在锦衣卫的簇拥下举行了盛大的亲征仪式,圣驾浩浩荡荡的前往战火最为激烈的安定门。
安定门是京师内城的北门,其外为地坛,鞑虏于是利用地坛为依托,疯狂的向安定门发射炮弹,并架设飞梯攻城,密集的炮火在城墙附近爆炸,蜂拥而上的鞑靼士兵更是前仆后继,谁也不知道这一仗到底要打多久。
“是皇上!圣驾到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突然喊道,守城的官兵顿时惊呆了,在短暂的凝滞之后,“万岁”的呼声响彻云霄,士气在这一瞬间膨胀到了极限。
朱慈烺舒展袍袖,举起手中的玉圭,深吸一口气,高声道:“你们都是天朝的子民,是天朝的战士!朕将与你们一起奋战到底!城外的逆虏!你们听到了吗?我大明将跟你们战到最后一人,明国万岁!”
“万岁!万岁!”
“大行皇帝和历代先皇此时此刻正在高高的天上俯瞰着我们,天佑我国,明国必胜!”朱慈烺振臂高呼,武弁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耀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伴随着排山倒海般的呼声和无比高昂的士气直冲向九霄云汉!
每一名官兵都发挥出了最大的潜能,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正在与万民仰慕的皇帝陛下并肩作战,这是何等的光荣?鞑虏的云梯刚刚搭上女墙便被推dao,城下传来鞑虏跌落的惨叫;一发发炮弹准确的落在鞑靼人的炮位上,弹丸引燃了火yao,血肉和碎铁相杂糅,四散飞溅;一瓢瓢滚沸的开水泼向试图翻上城墙的鞑靼士兵,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听那刺耳的尖叫声;神机营的士兵相互配合,重复着熟悉的装弹和射击过程,毫无表情表情的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戮狄!

夕阳斜照,弹坑中战火的余烬还在冒着缕缕黑烟,硝烟中的城墙在夕阳下显得更加高大,战争终于告一段落,城内、城外、城上以及护城河里留下了数以万具的尸体,有裹着兽皮的鞑靼人,也有身着制服的中国官军;他们有的肢体残缺,有的面目全非,有的腑开膛破,有的血肉淋漓…
这里世界上最文明的地方,大地仿佛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地狱的景象投影到了人间。
王德化拧干毛巾,小心的擦拭着朱慈烺被硝烟熏黑的脸,另有内侍为他除下武弁服,梳理头发,换上发冠和衮袍。戴贤亭立在一旁,待一切完毕后,向前迈一步说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你们先退下!”侍从退下后,朱慈烺说,“戴卿家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陛下…”刚一开口,只听屋外王德化喊道:“启奏陛下,永王殿下求见!”
“快宣!”
朱慈炤穿着大红衮龙袍,正装行礼,朱慈烺心中不解,问道:“四弟,你这是干什么?”
朱慈炤望了望戴贤亭,并不言语。
朱慈烺道:“哦,戴卿家不是外人,四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朱慈炤正色道:“皇上,今天逆胡来攻城了是吗?”
“慈炤,你听朕解释…”
“皇上,你认为这场仗我们有胜算吗?两线开战,根本就是不可能获胜的,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局面?”
“今天已经打退了…”
“那么明天呢?他们此番是倾巢出动,仅凭京师的这些士兵和民壮能挺多久?”
“四弟,你想说什么?”
朱慈炤突然跪下,说:“臣愿出城前往狄营,以城下之盟换取鞑虏退兵。”
“你说什么!”
“皇上!你听我说!”
“你…好,你说吧,皇兄听着。”
“皇上,战争是可怕的,只要打战,就没有绝对的赢家。‘不战而怯人之兵’本来是兵家的上策,能不打最好,万一非打不可就得求胜,否则反而可能招来万劫不复的命运。我们现在要对付国内的叛匪,根本打不赢胡虏,臣愿意出城与之谈判,目的只是以一时权宜之计换取喘息的机会,等到我们剿匪成功,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之后…”
“慢着!你身为亲王,你谈定的条约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难道要让天下耻笑皇家撒谎吗?”
“皇兄!难道您忘了吗,城下之盟是不算数的,‘先安内后攘外’是拖延政策,我们要打,要备战,拖一天就是赚一天,实际上是在跟时间赛跑!”
“不行!朕决不允许你以身涉险!”
“陛下!”朱慈炤突然叩首道,“你是身系民族存亡的君王,只要有你在,全天下就有希望;而如果京师不保,必将人心涣散,明国就真的完了!所谓‘忍字心上一把刀,能忍才是真汉子’,只要能换取时间,无论多么苛刻的条件我们都得答应,哪怕仅仅换来天下一年的和平,臣也甘愿献出此身!”
“你…就为了这个,你居然称皇兄为‘皇上’、‘陛下’,还自称‘臣’,你…”
这时候,一旁沉默的戴贤亭开口说道:“陛下,您先冷静,永王殿下方才所说得不无道理,我们现在的确需要喘息的机会,刚才臣要奏的也正是如此。原本臣以为只要阖城同心,一定能够顶住鞑虏的进攻,现在看来这是有些托大了,我们现在与鞑虏的实力相差实在太悬殊了,今天如果不是陛下以身涉险,御驾亲征鼓舞士气的话,京城恐怕已经沦陷了。所以臣以为,派永王殿下出城与鞑虏谈判,哪怕是拖延几日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有利的。”
“你!居然连你也这么说!朕现在只有定王跟永王两个弟弟了,他们是朕仅有的至亲了你懂吗!”朱慈烺眼睛通红,大声喊道。
“皇兄!如果城破了我们兄弟三个就全完了,臣弟只不过冒险出城一趟,即使回不来了,还有你跟三哥定王呢不是吗?到那时,你们还可以为我报仇,不是吗?”
也许是身体血缘的关系,也许是头脑记忆的缘故,朱慈炤从太监口中得知当天战况的详情之后,毅然决然的做出以身涉险的决定。皇帝他不知道自己的四弟早已不是以前的四弟了,两名“年龄”相差悬殊的“兄弟”紧紧的抱在一起,泪流满面,仿佛是真正的亲兄弟一般。
第二天清晨,外城永定门前乐声悠扬,城门缓缓的开启了,四名手持旗帜身穿戎装的仪卫快步出来分列两旁,随后,手持班剑、吾杖、立瓜、卧瓜、仪刀、镫杖、响节的武士列队跑出来,也分列两旁,在乐声中,一辆华丽的亲王象辂缓缓驶出。
根据大明礼法,皇太子出行乘坐金辂,高一丈二尺二寸,广八尺九寸,辕长一丈九尺五寸,辂座高三尺二寸,辂亭高六尺四寸,红髹四柱,长五尺四寸。亲王出行乘坐象辂,其规格只比金辂略小一些,但是装饰却完全相同,极尽奢华考究:
象辂的车厢是一座由四根六尺高的亭柱撑起的辂亭,四周围有线金五彩香草板,前左右三面开有三扇五尺高的车门,门旁又各开两扇红槅窗;车内后部有一扇青地五山屏凤,上面雕刻有五条木贴金龙,整座车厢用红髹板围成,皆抹金铜鈒花叶片装钉;车内惟一的宝座高三尺,雕刻贴金龙彩云,座上铺有厚厚的红绒软垫,靠坐褥为红织金绮,四周有椅裙,施红罗帷幔,外用青绮缘边以及红帘十二扇;辂顶的抹金铜宝珠圆盘高二尺四寸,天轮三层,全部用红髹制成,上雕木贴金边耀叶板六十三片,内饰青地雕木五彩云文三层,并且绘有五彩云衬板六十三片,四周黄铜装钉,上施红绮沥水三层,每层八十一摺,绣瑞草文,前端垂有两条青绮络带,带上绣着升龙五彩云文;车厢前后左右各有阑干一扇,内嵌红髹条环板十四柱,每一根柱首都雕刻着木红莲花和线金青绿装莲花抱柱,前部的阑干内还铺有布花毯,两端各插两杆五缨红旗。
永王朱慈炤抚mo着身上那一袭只有亲王才有资格穿的大红衮龙袍,静静的坐在辂亭中的宝座上,身旁只有两名驾车的随从。车轮发出单调的颠簸声,渐渐驶向鞑靼营地。
待象辂走远了,仪仗队撤回了城里,因为他们还要去守城。城楼上,朱慈烺默默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象辂。一名年轻的太监快步跑上前,双手捧着一只捧盒,躬身举过头顶,说:“启奏陛下,永王殿下吩咐奴婢等他出城以后将这个捧盒献给皇上。”
心中疑惑,命王德化接过捧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中褝,上面还有一封信,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顿时明白了:永王是抱定必死之心前去谈判的。
朱慈烺慌忙拆开信,见上面写道:
“皇兄:
臣弟记得,衣服上是有穿过衣服的那个人的灵魂的,如果人死后没有留下尸体的话,可以将衣服埋葬,称做衣冠冢。这件衣服是那天臣弟醒来的时候穿在身上的,如果此番臣弟不幸葬身狄腹,恳请皇兄能够为臣弟修一座衣冠冢…”
“慈炤!来人!开城门,你们去把永王追回来!快去!”朱慈烺疯狂的抓住身旁的近侍喊道,手中的信被攥成了一团。
“陛下,你冷静一下!陛下!”
戴贤亭见劝说不成,突然上前抓住衮袍的交领,啪啪两记耳光,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朱慈烺吃吃的望着他,过了好一会,戴贤亭松开手,温柔的对他说:“永王殿下是抱定必死之心前去谈判的,陛下只有励精图治,奋力自强,才能不负永王的一片心意。如果陛下真的对永王殿下怀有感情的话,就应该重新开创太祖、成祖皇帝的丰功伟业,到时候远入荒夷,尽屠夷种,为永王殿下报仇!”
“报仇,报仇…”朱慈烺吃吃的念道,突然睁圆双眼,大喊一声:“朕要报仇!”。
单调的颠簸声突然停止了,已经到了吗?
这时候,一群裹着兽皮,头顶斗笠的鞑靼士兵将亲王象辂团团围住,一支支锋利的长矛指着车上仅有的三个人。
“去通知你们的可汗,大明永王殿下驾到,要跟你们的可汗谈判!”驾车的随从大声说道。
望着眼前这一辆无比奢华、极尽人间精美的马车,和车上两名身穿精美绫罗绸缎的随从,为首的两名鞑靼头目交头接耳说了一会,彼此点点头,晃动长矛,示意他们下车。两名随从跳下车,放下悬梯,打开车门。
朱慈炤在两侧随从的搀扶下小心的走下悬梯,却不禁紧皱双眉,因为鞑靼人身上散发出的腥臭味实在是太刺鼻了。
主仆三人几乎是被押进了鞑靼兵营内,走了大约一二里路,来到一座大帐篷前面,押送他们的鞑靼士兵横起长矛止住他们,然后跟守卫嘀咕了一番,守卫进了大帐篷,不一会儿,从大帐篷里出来几名身穿粗糙铠甲、腿上缠着虎皮、头顶斗笠的鞑靼人,为首的鞑靼人扁圆脸,一张大嘴几乎开到耳根,双眼眯缝的叫人几乎看不不出他有眼睛,稀疏的胡须粘在嘴上,而另外的几名鞑靼人跟他样子差不多,总体来说还能看的下去。这便是一行三人对接见他们的鞑靼人的看法。
为首的鞑靼人呵退押送他们来的士兵之后说:“亲王殿下,请!”
居然是一口纯正的山东胶州腔!朱慈炤不禁称奇,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这几名鞑靼人都是生长在建州部落的,而建州紧邻辽东督司,辽东督司实际上属于山东布政司管辖,其居民也多为山东半岛即胶州一带渡海的人,这样一来,鞑靼人也就很自然的把当地山东人的胶东口音当成了标准汉语学了起来。
朱慈炤微微欠身答应,让进帐篷。
一进门,一股肉烧焦的臭味扑面而来,主仆三人都忍不住扭头,过了好一会,朱慈炤才屏住气改用嘴呼吸,心中不禁慨叹:真不知道汉唐时期不幸被嫁到胡庭去和亲的公主们是怎样度过剩余的悲惨人生的。
帐篷里正上方是一张椅子,上面盖着一张完整的虎皮,虎头包在椅子靠背顶端,样子狰狞可怕;两侧依次罗列着五把椅子。为首的鞑靼人坐到前方椅子上,让出近前的一个座位,对朱慈炤说:“亲王殿下请坐!”
随从迅速附身掸掸尘土,扶他坐下。朱慈炤跟他们寒暄一番之后,大概了解到鞑靼人的情况:鞑靼其实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其中包括无数部落,其中以建州的女真鞑靼最为凶悍,在万历末年及天启年间打败明国官军,并且通过武力和姻亲等方法统一了鞑靼各个部落,为首的那名鞑靼人便是女真酋长,其他几名鞑靼人则为各部落的头领。
其实真正的鞑靼可汗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由于他的年龄实在太小,所以他的叔叔大酋长自封“摄政王”,独揽大权,并且还霸占了可汗的生母,大搞叔嫂乱伦。
闲话少叙,书归正题,在一番寒暄之后,双方也开始切入正题。
朱慈炤摆出政治家特有的微笑,稚嫩的小脸显得十分可爱,对酋长说:“摄政王阁下,孤王此番是奉我国皇帝陛下之命,”说着向天拱拱手,“前来与阁下商议休战言和之事,现在想听一听阁下的见解。”说完向前微微欠身,用诚恳的眼神望着鞑靼酋长。
对面坐着的鞑靼头领交头接耳,一番“胡说八道”之后,也望着酋长,只见他歪着脖子思索片刻,说道:“三十年前,我太祖可汗以‘七大恨’起兵,从未考虑过休战的事情!”
此言一出,鞑靼头领们纷纷点头,彼此啧啧称赞。
朱慈炤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拉起衣摆起身,伸展一下宽大的袍袖,用竞选演讲时的语气概叹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难道这个世界容不下你我两国和平共存吗?
哈哈哈,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可以共存共荣,何苦彼此为敌?几千年来无休止的战争为了什么?只是因为非我族类?难道说就为了这个?
想想看,让我们仔细的想一想我们联手能完成多少事情;想想我们将会何等强大!
中国,和鞑靼,并肩携手,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想想吧!好好想想!明明可以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为什么却要用战争来毁灭他呢?为什么!
我们能够得到一切,同样也能毁掉一切,是要世界大同,还是要征战杀伐,只在一念之间。
为什么我们不能消弭歧见?为什么我们不能不能一笑民恩仇?阁下!我们为何不能和平相处呢!”
一个在十年时间里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由公务员成为中枢高官的政治家的竞选演说岂会是浪得虚名?煽情的语调,深切的措辞,以及动人心弦的肢体动作,令帐篷里的所有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最后朱慈炤深情的一望,说道:“摄政王阁下,您的和平条件是什么呢?”
所有的鞑靼人都呆住了,气氛凝滞起来,酋长盯着朱慈炤,一言不发。
朱慈炤见状,趁机说道:“在离开京城以前,皇帝陛下曾经跟本王说,要将辽东作为礼物送给贵国,从今以后,将永远属于贵国,长城就是我们两国的分界线,陛下还打算铸造一座鼎,保证中国将永远不与鞑靼为敌,永息刀兵!”
“摄政王阁下,各位头领大人,你们难道不愿意坐在温暖的帐篷里陪伴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们吗?你们难道不想坐在柔软的羊皮垫子上津津有味的品尝烤羊肉和酥酪奶茶吗?你们难道不想无忧无虑的欣赏那马头琴动人的旋律和姑娘们矫健的舞蹈吗?
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完全不必要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厮杀,我们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的!让我们熄灭战火,放下武器,回到自己熟悉的故乡,回到温馨的家,去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这难道不好吗?”
嗤的一声,酋长突然抽出巴掌宽的战刀,指着朱慈炤叫道:“把他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