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来些让他松口气的消息么?
李昊天一只手捏着眉心,对着燕州频频送来的舆情,有些无可奈何:从入春到如今,燕州大部分郡县还没有下一滴雨!
初时还着人从燕江引水灌溉,这些天来,燕江的水位都已经退下了五尺。春耕已误,即使有些补救之措,亦可想见今秋年成必欠。
先前还只是令大军暂缓,如今见干旱的越发厉害,已是直接发了停驻沧州的钧令。燕州现有的粮草绝不能动,若因饥荒引发民变,还可解燃眉之急,不得不筹备万一。
幸而因沧州位处不周江畔,或因丛林茂密,水汽充沛,江水不竭,沧州晴雨正常。李昊天前些时日就与众僚议定,整军在沧州屯田,粮草可勉强供给至秋收,到秋收,自有新粮上来接上火。
只这样一来,大军不得再进发攻战,缓了这一阵形势,何时起拔却要看天意了,倒是让梁国又得残喘。
撇了急报,李昊天闭目养神,半晌,开口唤道:“安和,去请萧……”话一下子顿住了,萧遥并不在沧州了,他却还是一想着商量就不自觉地唤出萧遥的名字来。
安和赶紧跑进门来:“萧将军还未回来,将军有何吩咐?”外面鸟儿们叫得热闹,嘈刮的他耳朵有些蒙,隔着帘子,偏又听到了那个“萧”字。
李昊天摆摆手示意无事,让安和出去,方轻轻叹了一口气。担心自己有那种趋向后,他便一直有些避着萧遥。
前月父亲头风症又发作,师父遣了新入门的那两个徒孙诊治,其中一味主药须得到淮州弥净峰去寻,须得即时采摘即时按方炮制。
因那两人俱武艺平平,莫等闲与他师父商量议定,由冷山留下随时以银针诊治,遣萧遥陪同陶菲菲一起东行,既可制药,又可代他一探一位旧友。
原本萧遥欲往锦城一行,只如今最高统领的性命自是要紧些,遂奉令前往燕州安城接陶菲菲前来沧州,再自沧州转定城,自定远码头坐船顺善水东进淮州。
李昊天虽觉得陶菲菲去寻药,招萧遥相伴有些奇怪,但一则想着两人师门情谊深厚,二则,他也有些小心思,想避开萧遥一段时间。遂急急地让萧遥带了支小队先去燕州接人。如今人走了,自己心中却又空落落地难受起来。
算算萧遥已走了二十三天了,即使去快回缓,想来也该在归途中了。李昊天想起这些天自己不时口误让安和去唤“萧将军”,一时说不清心里是牵绊还是自恼。
朦胧之间,听到安和来报:“萧将军回来了。”李昊天顿时精神一振,坐直身子随手拿起扔在书案上的一份舆报,心有雀跃地竖着耳朵等着萧遥来回报。
一恍惚竟见得天已昏黑,萧遥却一直不来。李昊天再也无法强作镇定,遣了安和去问,却回道萧将军说路途劳累,先行歇下了,明日再来回报。
听得这一声回禀,李昊天心头忽地一把火烧起,也不知为何气恼,只觉得先前那般牵肠挂肚都化成一腔恨恼,头脑一热,径直冲到萧遥居处一掌震开了门。
屋内水汽清新弥漫,萧遥正立在侧间正著中衣,显是刚洗浴毕。见他冲进来,急转身系好腰带,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来。
李昊天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痴立在原地看他一步步走近,直至隐约嗅到他身上的清香,看着他薄怒隐嗔的暗翡翠眸,脑中猛然一炸,想也不想一伸手就点穴封住了他的内力,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萧遥,我好想你!”
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我想你,很想很想!李昊天一说出这句话,顿时觉得心里轻快地想飘起来,双臂如铁般箍着怀中仿似好久未见的人儿,只想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
萧遥气恼地在他怀中挣扎起来:“HUNDAN!李定元,你放开我!”
嘘,别吵,萧遥,我只想抱抱你,别动,别再乱动!清香随着萧遥的挣扎变得浓烈了几分,一丝丝沁入李昊天的胸肺,带着一股幽甜,一吸入腑,就点燃了他心中的那份燥热。
李昊天忽地一手钳制住萧遥的下巴,低下头猛地吻住他的双唇,吮吸,碾磨,搅缠,直到萧遥软软地倚在他怀里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怀中的人儿已然气息紊乱,软玉在怀,挣扎无力,李昊天伸手抚过他白玉染粉的脸,和被吮得略有些肿的嫣唇,从上方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小刷子般的睫毛,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心痒难抑。
既然难抑,那就不抑!便放纵又如何,便沉沦又如何!李昊天再不犹豫,沿着萧遥娇嫩的玉颈吻下去,用牙齿撩开他的衣领,露出他小巧圆润如白玉般的肩头,吻着,舔着,爱不够地不轻不重地啮咬着,挟着萧遥倒在床上。
原来,将他紧紧抱着、狠狠压着的感觉是这么好!李昊天将自己的肿胀顶着萧遥的腿窝处轻轻摩挲,狂乱地亲着萧遥的胸膛,用舌头细细舔吸着那两粒小红豆。
萧遥忍不住颤栗起来,用手去拦李昊天的嘴。李昊天捉住萧遥的手,一个一个吮着他的手指,眼睛紧紧地盯着萧遥:“萧遥,给我,给我!”
萧遥拼命在他身下挣扎着,却被他牢牢桎梏着,突然停止下来忍着泣音哀求:“昊叔叔,不要!”
昊叔叔?!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会叫昊叔叔!李昊天一愣,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从心底漫延出来,下意识地将趁他晃神半挣起身的萧遥按回去,而那处却因他的扭动摩擦再也忍不了,突地发了出来……
“啊!”李昊天被这种强烈的快感刺激地哑声叫出来。
安和听到有声响,揭帘进房:“将军?”看到自家将军似从梦中醒来,一脸似欢愉似怔忡的样子,不由顿了一顿,赶紧压低了声音:“将军,有何吩咐?”
李昊天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书案,才恍然自己还正正地坐在书房椅上,方才,尽只是南柯一梦!心中说不出是释然还是抱憾,李昊天虚松一口气,只稍稍一动,却感觉到裤子里一团黏滑,脸微微地烧了起来:“备热水,我要洗浴!”
看安和忙不迭地出去了,李昊天仰头靠着椅背,出神地看着屋顶椽子上暗雕的祥云纹路,怎会如此,难道自己于他已肖想如此?竟做了这样让人难以启齿的淫梦?
明明自萧遥降来也只半年而已!李昊天忽然间心烦意乱起来。不,并不是这半年,是三年多前,自萧遥乔妆成小桃起,自己被擒,回来后恨他入骨,着了密探将他的诸多事项都探得清清楚楚,就宛若自己亲眼看着萧遥的一举一动,如看邻家少年一年年长大;在此之前,自己又何曾对一人如此注意过?
只之前是敌对,再熟悉也是恨,再欣赏也是怒,而之后是同袍,所以由熟悉生生化出了亲近,从欣赏渐渐转成了亲昵来?人常说爱之深,恨之切,难道自己竟是因恨之切,转而……
那萧遥呢?萧遥如今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可也会生出一两分亲昵之心?李昊天正胡思乱想间,突忆起梦中萧遥那薄怒隐嗔的暗翡翠眸,不由悚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在梦中都还记得点了他的穴道,强迫于他……
他不敢想象,萧遥那般朗朗风骨、性子骄傲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对他的这些阴晦心思会作何反应,冷漠?鄙视?厌恶?或是干脆唾弃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