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入夜之前,那艘方艄终于行驶到了零叮汀,可能本是抱着寻尸体的心态来的,一见杨政和萧遥两人活生生地立在汀边,众人皆大喜,忙放下小船,接了两人上船。
一番洗漱后,萧遥用了陶菲菲递给她的柔软舒适的棉花包,不由大大舒了一口气。
“躺着,把衣服脱了,我给你针灸。”陶菲菲一边取出金针一边说,“在水里泡了一夜,又是第一次来癸水,不及时行针,小心以后宫寒。”
看萧遥撩起了小衣,陶菲菲认穴刺下,嘴上也不停:“你那般拼命做甚,到底是杨政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莫不是那小子长得人模狗样,你喜欢上了?不是我说你……”
萧遥哭笑不得:“姐,要不是他穿了一身蓝衣,又在那里洒药,我怎么会把他误认成你啊?害我一个激灵就往船下跳,还不都是因为担心你!”
陶菲菲满意道:“知道你有良心!你在前面甲板打斗时他找我取的药,早知道就不给他了。这一天一夜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萧遥立马马屁奉上:“嗯,我就知道姐最关心我了!”
陶菲菲笑骂一句“小鬼头”,看见萧遥小衣下微微坟起的弧度,想着小师妹常年缚胸,怕发育不好,以后找了夫君会嫌弃,干脆直接把她小衣撩开,自璇玑、紫宫、膻中、巨阙一路行针,却是丰胸美乳之法,也懒怠解释;萧遥只当亦是驱宫寒之用。
萧遥癸水不过三天即止,陶菲菲不敢大意,连续十五日行针,更兼杨政每天流水价地送补品来,待船到会宁,萧遥早养得水润桃花一般,特别是胸前的曲线突出的不是一点半点,虽有些羞涩和担忧,只因陶菲菲说这是癸水来后身体开始长成,最正常不过的事,又想着回燕州还有段时间,干脆摞开一边不再费神。
她自是知道船在万宁停了两日发生了些事体,段大段二尽皆负伤,但秘密押回来两人,蒙了头,直接送进底舱关着。既然杨政并没有开口要求她出手帮忙,只向陶菲菲那里寻了几丸药去,她也乐得不揽闲事。
此时既到会宁,更是一身轻松,眼见得码头在望,与陶菲菲先来向杨政辞行。杨政虽不舍,也不能强留,问了两人的去向,又送上一张帖子,言明若事只管持帖上门,他必相帮;另还相赠了千金。
萧遥接过一看,是一叠汇丰银庄的通兑银票,也不推拖,转手交于陶菲菲,两人谢过,取了马匹行李下船,牵着马挤入人群中,慢慢去得远了。徒留杨政一人立在窗畔久久望着,怅然若失。
“千两面额的九张,百两面额的九张,十两面额的十张,唔,此子考虑得甚是仔细。”陶菲菲坐在马上跟萧遥闲聊,“我当是千两银票,原来还真是千‘金’,足足万两白银。”
萧遥并不以为意:“这厮的命也不只这点呀,意思而已,何况于他而言,银钱多寡并无多大分别吧。”
“唔,既多金,又年青,长得还俊。”陶菲菲半开玩笑道,“而且看你时眼睛里恨不得伸出两只手将你揽住,不如,你就勉为其难从了他?”
“呸!”萧遥想不想啐道,“这厮蔫儿坏的,心机极深,要从他,那还不如……”“李昊天”三个字生生从嘴里咽了下去,萧遥暗自心惊,自己怎会想当然要说起他来?
“还不如跟了我,保你两位美人儿欲仙欲死,日日极乐哦!”一声轻浮的声音骤然响起,萧遥一惊勒马,才发现道旁树上立着一人,飘然跃下,看其身手,轻功甚是了得。
却是一年轻男子,样貌风流,亦是一袭白衫,手持一柄玉骨折扇,刷地打开,扇面上画得却是一副春光行乐图,一双桃花眼腻腻地抛了个眼波儿过来,紧紧盯着陶菲菲那高耸的胸脯,温情脉脉地轻挥折扇:“小生万千红,这厢有礼了。”
陶菲菲默想,姓万的真多……萧遥却在计较,怎的淮州的猪头真多,这又来一个猪头,是直接打他个万紫千红好呢,还是先打他个万紫,再杀他个千红的好。她的唐刀在江中失落,现在这把是杨政后来使人送来的,尚未饮过血,刚好拿来一试。
万千红不知死活,伸手自路边折了一朵野花过来,笑嘻嘻走近陶菲菲:“美人娇如花,怯怯含香开。纤腰不胜折,教郎恣意采。”
陶菲菲琼鼻轻抽,嗅到一丝奇怪的香气飘来,急提缰勒马退后,掩鼻对萧遥说道:“小心,他有古怪。”自怀中取出药瓶,倒了两丸药与萧遥各吃了,互换了个眼色。
萧遥取出一方白帕,将手缠住,抽刀出鞘,自马上飞身而出,向万千红压顶竖劈下来,不过电光火石间,杀招一气呵出。
万千红“咦”了一声,不敢大意,折扇一收,不敢硬扛,闪身险险避开,后背不由渗出了一层冷汗,嘴上还要讨便宜:“小姑娘如此生猛,小生甘愿在下,当被采的那个!”
陶菲菲气得臊了脸,萧遥却并不为他话语所动,招招出手狠厉,让万千红顿时生出身处千军万马冲杀之境的危感,一把钢玉折扇全然施展不开,心知碰到了硬点子。
打不过便跑,他自诩江湖轻功第一,自来采花从未失手就擒过,当下足下发力,便要脱身先走。萧遥刀势一变,从攻变缠,刀刀将他卷在其中,一时脱身不得。
正急燥间,忽觉真气断续,一时竟提不上半点,不由得全身一软,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萧遥一笑收刀,取下手中缠的白帕,递回给陶菲菲:“姐,我逼他全力,还用了二十余息,效果不算太快啊。”
陶菲菲一面将白帕用鱼皮袋子收了,一面走近:“嗯,回头我再改改方子。”见万千红软泥般地扑在地上,抬脚狠狠往他背上、腰上踩去:“我让你恣意采,我让你采个够!”
万千红一迭声地哀叫:“美人,腰要断了,你轻点,轻点儿!”他素来风流,求饶的声音也被他叫出了几分银荡的味儿来。
陶菲菲气得脸色绯红:“小妹,给我先废了他丹田,再断了他肾气,我看他这辈子还怎么淫!”
万千红顿时魂飞魄散:“女侠,饶命!小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女侠,还请两位女侠高抬贵手!”
萧遥懒得听他嘈刮耳朵,一脚将他踹翻过来,正欲踩上丹田,一声轻巧娇笑如响在耳边:“唉呀,阅遍千红尽怜香,如今却落在两个雏儿手上,不懂怜惜,真是可惜啊可惜。”
这一声显见得主人内功极深,萧遥大为忌惮,顾不上万千红,一手拉了陶菲菲警戒退后,却见一红衣丽人婷婷袅袅自不远处走来,不由吃了一惊,自己刚才全身真气鼓荡,竟未发觉此女就在附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虽不知敌友,可此女看来棘手之极,萧遥当即先发制人,合手持刀横斩出击。
红衣丽人咯咯娇笑:“小女娃儿倒是个呛天椒,下手冲得很啊。”手中一梭,肩头霞光蔚灿的红绫披帛已飘然卷出,竟是以软绫为兵器。
红衣丽人能用红绫以柔克刚,内功显胜一筹。萧遥顿时落了下风,不由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暗运真气遍布刀锋,心想先毁了那红绫再说。
红衣丽人惊诧一声,红绫一卷,将萧遥逼退几步,却不攻近,只微蹙了眉:“你是小莫的徒弟?”
小莫?萧遥一怔,和陶菲菲对视一眼,迟疑点头:“是,敢问姑娘名号?”
红衣丽人一声自嘲:“我的名号么,也不值一提。”转而上上下下打量了萧遥两人一番:“你两人皆是他的弟子罢,此时过来,想来是为了太一那老婆子来祝寿的吧。”脸上惆怅莫名。
此女年纪只约二十许,衣衫暴露,如雪香肩**在外,两团浑圆娇翘地顶在大红抹胸下,各露出半截香丘,和中间一道深深的撩人乳沟,举步之间纤腰轻摆,下裳衣裙软薄,内里着了一条纱裤,阳光之下,隐约可见两条**修长之形。若是男子在此,见美人忧怀,只怕恨不得将她拥在怀中温言软慰一番。
陶菲菲和萧遥不敢出声,紧盯着红衣丽人亦不敢妄动,心中却开始八卦:哇靠,小莫……难道师父与这等美人有过勾搭?!
红衣丽人忽而一笑:“罢了,不过偶遇。既是故人之徒,就请两个女娃儿卖我个面子,将此人送与我罢。”纤纤玉指正指着倒在地上的万千红。
万千红先前不敢出声,拼命想运功提起真气解了药力,却不知陶菲菲药物甚是厉害,一直化解不得。见红衣丽人指向自己,急号道:“两位女侠,救命!救命!别把我交给这老妖婆!”
红衣丽人一卷红绫,已将万千红拉入怀中:“小冤家,倒让人家好追。如今看你还往哪儿逃!奴奴心心念你可是好久了呢……”一头说着,已抱着万千红飘然远去,只余下万千红“老妖婆”的一迭声叫骂。
萧遥看着面如土色的万千红,想也知道此去必不会有他好果子吃。与陶菲菲两人面面相觑,见既已无事,边猜测着丽人的来历,边整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