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耽搁,陶菲菲和萧遥两人错过了宿头,眼见得天色黑了,才将将行出山林,却见前面还是低矮山丘,连绵起伏不绝,不见人烟。
趁着月光又行得一柱香时间,忽见一处山坳里一点火光透出,走近一看,却是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想是也有路人错过了行宿,正点了火在里面休息。
两人大喜,不管怎么说,头有片瓦还是比四周旷野要好上许多。两人下了马,就将马儿放于庙外,也不系缰,任其自觅夜草来吃。
先在庙门外听到隐约有人声,且门仅虚掩,两人取了行李,推门而入,正欲与庙中先来之人打声招呼,一抬眼,两人俱是呆住。
庙内居中燃了一个火堆,将小庙里四处照得亮堂堂。山神像供桌前,一件披风铺在地上,一男一女正赤身纠缠其上。见有人来,男子尚痴缠不顾,女子斜睨了一眼:“又是你们两个小女娃儿。”话毕闭口不再言,放着两人在那里也懒得去管。
那交欢的两人正是红衣丽人和她掳来的万千红。萧遥和陶菲菲两人尴尬至极,想返身退出,才一动作,身体已是一软,忙盘膝打坐在地上,心中暗惊,想是一入庙门即着了道,两人先前却都毫无觉察。
当下再不管眼前的活春宫,两人闭目暗中运功解毒,几番提起真气均冲解不得,正臊急间,前方男JIAOHE发出的喘息听在耳中竟格外清晰起来,灵台却渐渐混沌,竟不受控制地睁开了眼。
此刻红衣丽人已褪尽红衫,正跨坐在万千红胯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纤腰轻摆,翘臀轻微地前后蹭动。
万千红一脸狂热,两手紧紧抓着美人的两团丰盈,不断地揉捏搓弄。美人口中轻吟,俯下身去与他香舌相就,吻缠半晌,又将玉胸上那两粒颤巍巍的樱桃轮番哺入他口中,任他吮咂有声。
万千红渐双目发红,再忍耐不住,低喝一声,双手掐住美人纤腰,奋力往上顶去,美人两团丰盈就如两只白兔一般上下跃动起来,娇臀也顺势上下升沉,两人动作愈发激烈,约摸得一柱香的时间,美人终于仰首发出一声婉转的颤吟,两人俱都软了下来。
见美人媚眼如丝轻轻扫来。萧遥灵台忽地一丝清明腾起,只听得自己心跳如鼓,气息已乱,急忙凝神,美人已着了件外衫裹了身体,向她俩走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幽幽一声轻叹:“想不到与你俩却是有缘。”
捏开两人的下颔,各弹了一粒解药入喉,见两人神色惊疑,面上羞红惶惧,哂声一笑:“两个笨丫头,男女交合,乃一阴一阳之道,水火既济,心肾交感,此乃三清要旨,化生之源。
牡户受玉茎,举身动摇,可尽丹鼎之妙;花心含槌,芳液浸润,而生快美之趣;以阳助阴,化精而美神,则神生而丰,能利关脉,补诸虚,延年不老……久久行之,固济真宝。”
美人声如新莺,字字如珠玑般吐出,竟是一篇内功心法。萧遥不自觉已记入脑中,心中惊讶,睁眼望去,却见那美人因**方罢,脸飞双霞,一派说不尽的娇媚风流之态,偏杏眼并不含情,如亮星灼灼,却迷惘无落处,面上神色似追忆,又似喜还悲。
燃烧的火堆中爆炭发出“噼啪”一声响,萧遥募然心跳,那美人也似醒过神来,又细看了两人一遍,方淡淡道:“你们既然撞见,我便看在小莫的面子上传你们这篇鸾凤心法,怎的还不快走,还想再看一遍活春宫么?”
说罢转身行回那供桌前,将一粒红丸哺入万千红口中,不过片刻,先前面色灰败的万千红已双颊潮红,身不由心,双手又在美人身上动作起来。
萧遥这才察觉手脚已能活动自如,一手拉了陶菲菲,逃也似的跑出庙来,身体僵硬地爬上马背,美人娇声又传至耳边:“见了太一,记得问她要下半篇心法。”两人身体一滞,并不敢多言,一溜烟地跑远开来。
虽近小暑,山中夜风犹寒,冷风吹过两人赤红的面庞,一时只听得马蹄声声,两女既羞且惊,皆不能语。
直至天宇月乌西坠,陶菲菲才如惊梦般轻语:“萧萧,不知这位前辈到底是何意,为何如此行事,教我们看了那般……采阳之事,又传了这么一种心法。”
萧遥缓缓摇头:“我也想不出。她教我们问太一真人要下半篇心法,如此,想来总不会害我们罢。且听她话语,与师父和太一真人俱是旧识……”
陶菲菲迷茫道:“可我自小跟在师父身边,从未听他提起过有如此旧识。且太一真人一生未嫁,清心寡欲守在道观中修行,又如何会有那种奇淫之术的半篇心法?”
萧遥轻轻叹了一声:“待见了太一真人,再作计较罢。”
一时话毕,两人俱又沉默起来。此番来淮州,两人均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意还会遇上这等怪异的事体,既教人尴尬羞涩,又似突如其来地撞开一扇禁忌神秘之门,教人心中惊跳生惧。
眼见得前方已有小镇,两人找了一遍,寻了家客栈敲门而入,先将一锭银子抛将过去,睡眼惺松的小二立马殷勤地安排好上房热水,两人一番洗漱,朦胧睡去。
天气渐亮,鸟语啾啾,一尊六耳繁花镂空如意纹的铜炉中冒出袅袅轻烟,淡淡的松枝香飘荡在房间,房中紫檀敞厅雕山水图的拨步床上,虞立明已准时睁开双眼,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撩开床幔,马上起身。
只因父亲突然病重,他不得不放弃攻梁夺土的大好时机从定城日夜兼程赶回会宁。一想到此番失机,他就恨不得将那两人碎尸万段。
无知的内宅妇孺,只看着眼前,妄想夺权,竟毁我大好战机,着实可恶!若非这两人一个是他继母,一个是他名义上的嫡弟,他一定……
父亲生病,这两人竟想封锁消息,又在药中做下手脚,只盼着父亲大归,见天儿地哄着父亲将基业传于那草包!也不看那草包可当得起重担!
还好自己早有安排,那厢为防燕、梁两军突袭,使了个李代桃僵,让相貌相似的亲兵假作自己驻守定城,这厢封锁消息星夜回程,那草包得了内奸通知,匆匆买通了龙头帮想在水上阻杀自己,反被自己顺滕摸瓜端了龙头帮老窠,捉了帮中正副帮主回来。
只这母子也甚是狡猾,一个将下药之事推与父亲的管事大丫头,自己毫不知情,一个干脆矢口否认,只说自己捏造证据、指鹿为马。
好在自己延请名医,父亲之病大有起色,对这两母子也生了疑心。只是……虞立明想起昨日自己扶着父亲在园中散步时,父亲语重心长的话:
“政儿,我知你这次受委屈了,只是,你幼弟年纪还小,受些奸人挑唆,一时迷了心窍,才会做下错事。
好在你平安,越儿那里,也领受了家法。昌大管事并未容情,一顿家法将越儿两腿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你母亲看到,当时就晕了过去。
你母亲与我相伴二十载,虽不是你亲身之母,也与你有养育之恩,我怎忍心让她中年失子,她也只得越儿这一个骨肉啊。
你与越儿,都是我的嫡子,你向来机敏善筹,我虞家这片基业,将来必是交与你来继承;越儿不如你远矣,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你俩血肉亲情……你便原谅你弟弟这一回吧。”
虞立明嘴角浮起淡淡讥笑,对一个一直想要自己命的人,居然还要自己原谅么?笑话!
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怎不想想大哥、二哥也都是父亲的嫡子,却为虞家战死沙场!三姐十四岁即入宫,豆蔻少女陪着行将就木的宣成帝,一月不得一回召幸,也终日强颜欢笑,即使如今得个太后的名号,却要用无尽的深宫寂寞来淘尽青丝红颜。
大哥、二哥和三姐,不都是父亲嫡亲的骨肉么?!老父疼厶儿,父亲自以为公正,心却早偏了。
还有那樊云裳,凭她也想自己唤她母亲?她也配!枉母亲还因她是世交好友的子侄辈而另眼看待,她却早趁母亲体弱瞄上了淮州最有权势的男人,母亲刚走不到半年,父亲就以子嗣稀少为由,迫不及待地将她娶进府中。
若非三姐保全,当时幼小的自己早被她算计得坟头长草了。偏她惯会装柔弱,几番梨花带雨地哭倒在父亲怀里。这些个内宅女子,一个两个就只知道耍这些阴私龌龊,面上装着楚楚可怜,暗地里杀人不见血。
不像青青,爽利强势,便是手狠,也是直接压得你不得不服。青青……缇骑昨天来报,青青已经到了海宁了,想来确是为太一真人祝寿而去;也罢,待她祝寿毕,自己这边也刚好事了,再去寻她过来吧。
虞立明一番思忖,起身坐起,拉了床边的铃绳:“来人。”在外等候的大丫头荷池、花影忙揭了幔帘和帐子走了进来福身:“四爷早安。”
两人分工井然,一人服侍虞立明更衣,一人叠被整榻。又唤了小丫头端了热水进来,荷池兑了冷水用手试了试,感觉水温正好,将围脖铺在虞立明胸肩,侍候他洁齿净面。
虞立明并不躬身捧水,反而扭过头唤住那送水进房的碧衣小丫头:“站住。”
小丫头忙躬身福礼:“请四爷安。”然后垂手立在一旁。
虞立明张眼打量着她:“抬起头来。”细细看了小丫头的样子,方又问道,“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惶恐地细声答道:“奴婢虚岁十五了,叫做心儿。是‘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心’字。”
荷池微微咬了咬下唇,虞立明却挥挥手让心儿退下,取水洗脸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