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移都金宁,上京因无险可守,实际已被朝廷弃之。萧遥和李昊天没费多少力气,就打下了上京。
两军会合,一番安民和整纪,上京倒也平静下来,并没有发生多大的骚乱。夜幕已临,萧遥草草用罢晚饭,只身驱了沙暴往安平巷而来。
朱红大门紧闭,门上“安平侯府”的鎏金牌匾不知被谁捅了一杆,一头斜倒,歪歪地半挂在门上。萧遥凝视片刻,驱了沙暴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到一处围墙边,将身一纵,跃入了院内。
院中一片狼籍,几处犹有白布蒙着,虽是月色下,也可看到各处檐角结满了蛛网。萧遥绕进院后的小花园,微仰着头看着那株依旧枝繁叶茂的大桂树,忆起了儿时。
李昊天一跃上墙头,正看到萧遥嘴角轻浅含笑,痴立在月下,夜风拂过她面庞,吹得她发带和衣袂飘飘后扬,如仙似幻,似转头就会飞离人间。
李昊天脑中未想,已几步冲过去紧紧搂住了萧遥。萧遥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情绪有些不对,指尖轻抚上他下颔,迟疑问道:“你怎么了?”
李昊天将头埋进她肩窝,深吸了一口她的体香,才低低道:“我找了你好久,才知道你往这边来了。萧遥,我想你了。”几月分离,今日才得匆匆一见,又是诸事繁冗,好容易到了晚间,才有机会来找你,好容易才找到你……
“李昊天,你…这是在撒娇么?”萧遥轻轻笑了起来。
“胡说!”李昊天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萧遥晶亮的翠瞳和调皮翘起的嘴角,狠狠地吻了下去。
良久,无人打理的小花园里才响起了切切私语声:“这株无花果还是我小时候种的,没想到居然长这么高了……还有这架葡萄……”
“你现在都是只小馋猫,小时候肯定更贪嘴。”
“凭什么这么说我啊!”
“看别的小姑娘哪个不是爱种些花啊朵啊的,就你,全都是种可以结果子吃的……”
“果子不好吃吗!你不喜欢吃果子吗!”
“好吃,好吃,喜欢,我最喜欢吃红莓果了……”
“李昊天,你!……嗯……别…唔……”
“萧遥,乖宝宝,我好想你……都快想死了……”
衣物一件件被扔在了地上,李昊天将大氅垫在萧遥的背后,将她紧紧地抵在了园中那株桂树上,多日的思念和渴望全化作此刻的痴缠,只想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只想爱她更多一点、更深一点……
蹄声的的,在深夜寂静的街巷中格外响亮,萧遥慵懒地蜷在李昊天的怀里,昏昏欲睡。李昊天将她往怀中又拢了拢,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萧遥,你师父现在一直没有消息,我让人先到你师姐那里提亲好不好?”他实在等不及了,他要光明正大地向天下宣告,萧遥是他的女人!
萧遥顿时清醒了几分:“我……”
看着她犹疑,李昊天急道:“至少先把亲订了,可好?”
萧遥垂下眼想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又开口要求:“不过只在私下里,不准公开,我想要先报仇,再……”
“好,私下,你说不公开就先不公开。”李昊天急忙答应,肉要一口口吃,既已将肉都搂进自己碗里了,吃干抹净那是随时都行的事。
秦清音接到儿子的信,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萧遥居然是女子,喜的是儿子的终生大事总算有了着落,乐颠颠地拿了信与丈夫商量了,决定依着儿子的意思,先私下里将亲事定下来再说,幸而陶菲菲还未曾起行去滇城,秦清音忙吩咐了大管家准备了礼单,因怕事泄不敢央别人做媒,亲自上门与陶菲菲商议,偷偷地先换了两人的庚帖,一路流水般地将一套规矩走了下来,只是秘而不宣。
燕州军稍做整顿,趁势而下,追击而来。在梁国移都金宁的同时,燕州节度使李煊也将大本营移到了上京,上京王气缭绕,商贾繁华,水陆交通便利,除了无险可据外,委实为一个国家定都的上好所在。至于无险可据么,若是一个国家被攻到国都门口了,大致也是离灭亡不远了。
“迁都金宁,想据江而守?”虞立明将手中奏报懒洋洋地扔在桌上,“梁国莫真以为凭那一道善水可以阻住燕州的雄兵么?”
燕州……虞立明咬牙恨恨地想起那挠人心腑的小狐狸来。他那件白犀软甲送去,小狐狸倒是回了封信和回礼过来,偏偏李昊天也回了封了信,言道多谢他关心之举,并言礼物仓促备下,若有不称心之处,万请海涵!
萧遥收的礼,李昊天来回礼!这算什么意思!李昊天还真将萧遥圈作自家的女人了?
虞立明沉默了良久,又站到墙上挂着的巨型舆图前仔细看了起来,梁国渐已气衰,燕州攻打必紧,淮州也得紧紧跟上,夹击之下,狠狠咬下一块肥肉来才行。此时正是重新瓜分地盘的好时机,若稍后等燕州得了手,自己再从李昊天口中夺食,那可就不如现在这般容易了。
段大站在书房门口候了片刻,听到虞立明在房中叫了声“进来”,忙轻步走了进去:“元帅,玉和公主又私自出宫了。”
“哦,去往何处?”
“还是上次那个药庐。”
“她既然喜欢玩,就让她玩罢,横竖也出不了什么差错。”虞立明对这名义上要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并不上心,只要她老老实实地撑好门面,这就够了。
段大赶紧闭了嘴。既然主子都发话了,那就如此呗,反正一直有人暗中看着,确实不会出大差错。
段大想起那药庐的主人来,呆愣的一个棒槌,虽然年青,只除了炼药身无长技,不通人情世故,虽然玉和公主看起来对那小子还算亲近,不过,谅那小子不会也不敢来给主子戴上那么顶绿帽子的。
便是玉和公主,既已跟主子订了亲,想也是知道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