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燕州军已逼近至善水江边,同时,淮州军不甘示弱,也东往西横扫,也咬下了梁国一大块肥肉,虎视眈眈地在善水下游开始围拢。
梁国朝中,经过几天的激烈争吵,终于一致决定了,将安平侯萧坤自驻守的南城调来,重兵把守善水江边的涪明城。一月之后,风尘仆仆的萧坤第一次迈进了金宁自己府邸的大门。
玉南珠欢欢喜喜地在二门外迎了丈夫归家,陪着他一同拜见了父母,又去拜会了岳父岳母后,回家中接风洗尘热闹了一番,至夜方得转回自己的院子。
玉南珠早备好了热水,萧坤彻底洗漱干净了,才松松着了件中衣,转进内室来。他虽人到中年,却并不显老,反更添了几分男子成熟的风度,玉南珠倚在坐榻上见他来了,忙放下手中的绣活,拿了条干帕子为他揩干头发上的水。
萧坤随意坐下,推了推放在榻几上的针线:“这是要什么?夜了还来伤眼伤神?”
玉南珠站在他后侧一边用帕子细细帮他擦着头发,一边柔声答道:“前儿买了匹好料子,正想给娘做一条夏天用的抹额。”
“不是有针线房里的人吗?再不济,娘身边还有大丫头呢,养着她们都是吃闲饭的么?倒累的你动手。”
“娘说,我做的她戴起来格外服帖些,也不是多大的活计……”
闻着妻子身上传来的馨香,萧坤忍不住一把将玉南珠搂进怀里:“珠儿,这些年我戍守在外,倒是苦了你了。”
玉南珠勾着丈夫的脖子,将头轻轻倚在他胸前:“你胡说些什么,我们夫妻一体,哪有你吃苦我还享乐的道理……坤哥,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便是再苦也觉着甜的……”
话未说完,萧坤已打横抱起她往床上而去,不过片刻,放下的床幔轻轻晃动,金钩上吊着的小小金铃儿声声轻响,也掩不住女人一声声轻吟……
萧坤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妻子,双手叉在脑后,一时默默地想起自己的心事来。
只要你心里有我,我跟你到天涯海角都不怕……当年,东方月也是这样对他说的。那时,一向娇柔的月儿虽然红着脸,却鼓了很大勇气跟他说出这话,当时,自己激动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许诺说永不跟她分离……
记忆中海岛的天气经常是晴朗明媚,一如月儿的人一般。芙蓉面,碧澄眸,还有白玉无暇的娇躯……她经常咯咯地笑,笑得很是快活,也经常玩些调皮的恶作剧,当然最后的结果都是在自己怀里认输求饶……
也许是少年情热,也许是她那一身与陆上女子截然不同的气质,总之他那时就象着了魔中了邪一样,深深地迷恋着她,多少甜言蜜语,多少山盟海誓,终于换得月儿跟了他回来……
可谁也没想到,回来后会发生那么多事。彼时中原还不太看到外族女子,月儿无论在内宅还是在外应酬,她的容貌总被人切切私语,她的一言一举一行也总是遭人偷笑诟病。
他叫月儿跟珠儿多学学,她却总跟珠儿怄气,直至惹得二老也不喜。其实他很想月儿也能如珠儿那般宽容大度,那般雍容娴雅,可她让自己一次次失望了。
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越来越少去她那里了,甚至她生孩子后那几年的样子都在自己印象中模糊了。后来,月儿就不再如少女时那般活泼,再后来,她越来越憔悴,再再后来……她在自己脑中的印象就非常模糊了,包括那个跟月儿一样有着雪肤碧眼的第三个儿子,萧遥!他几乎已记不起来这儿子长得什么样子了。
此番回来据守涪明城,萧坤心中已是清楚,必不可少地会与萧遥碰面,他……如今该是束发之龄了吧,依稀记得是与敏儿一年出生的,不知,他现在会长得什么样子?象月儿多些,还是象自己多些?
萧坤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改成侧卧,如今想这些莫名其妙的做什么?这逆子早已血书断绝父子情,出了宗族,孤梗一人投了燕州,如今,萧遥早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那江对岸的敌人!
“涪明城换了守将,梁国朝中定议,将安平侯萧坤自南城调来,据守善水之后的涪明城。”徐盛指着善江山形水势图侃侃说着军务,看了萧遥一眼,见她面色无波,又继续说道,“萧侯多年戍守南城,那处与吴国相邻,江河罗布,因而极善水战……”
军议既罢,李昊天叫住了萧遥,令安和守在中军帐外,不准任何人进来,这才一手将萧遥抱在自己膝上,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这仗你别上,听话。”萧遥虽是断绝父子情,背了出族名,他却不想她落个弑父的名声。
萧遥微蹙了眉头:“可是,燕州军中将领似乎都不惯水战啊……”
“无事,我自有安排……乖宝宝,昨夜为什么不准我进来…你可知道我想死你了……”
“别…李昊天……你…唔,你这是白日宣淫……”
“我们已经订亲了,乖宝。我跟我亲亲娘子亲热,这是天经地义,谁敢说是宣淫……明明就是……”
萧遥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拿眼气忿忿地瞪着李昊天,却不知自己眼中一点春意已经萌动。
李昊天已是忍不住两手握了萧遥的腰,托着她跪坐在自己腿上,上下起伏起来:“明明就是…你侬我侬……鸳鸯情浓……”
中军帐外人来人往,时有人语传来,萧遥又羞又担心,紧紧咬住自己下唇不敢发出呻吟,她跟李昊天两人上身衣物完好,下身却是……
李昊天先还如和风细雨温柔蹭着,见怀中的人儿水眸闪闪,双颊飞粉,骤然变了节奏,大开大合地猛刺起来。萧遥已是不由自主地轻轻摇动身子,似迎合,似诱惑,又似难以承受……这色胆包天的男人!萧遥终是忍不住,伏在李昊天肩头,一口紧紧咬住他肩颈,压抑不住地低声呜咽起来。
“乖宝宝,别哭…这是…快活的事!”李昊天猛地将萧遥往下紧按,长久,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亲着萧遥伏在自己胸前如霞染的粉颊,意犹未足地呢喃:“萧遥,怎么办?我爱你,怎么都爱不够,怎么办……”
少年情浓时,怎一个“爱不够”能形容得?只觉得山无陵,天地合,也永远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