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寒意稍稍退去,少之已经可以在不用拐的帮扶下慢慢的溜达一会儿了。
这是值得她庆幸的地方,可却也有些让她茫然,往日的她今日的她仿佛不同空间的人,可却带着同样的记忆继续溜达前行,于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出院了,该去哪儿?她不知道,现在她唯一的信念就是先把子川接回来,可,接回来之后呢?
那个曾经的家,她已经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此刻,恐怕早已属于另一个人了,又或者被他卖了也不定。
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抽空的时候想起她?
没有吧,他的时间都给了他现在的女人,恨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再想起她?
容柏卿,一个男人能为你做到如此丧心病狂的程度,你也该知足了吧?
可,不管怎么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是基本的原则,身为容家千金难道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嘛?
如果,你不懂,抽空我可以教教你。
容柏卿,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抢,尤其是我姓少的,哪怕我不要留着浪费烂掉,你也没资格动他一分一毫。
时间还在流失,少之却是可以溜溜哒哒,为了锻炼自己,少之在自己可以稍稍走动时就已经退了陪护,为了生存。
再过几天,她就要出院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收拾这个已经住了一年多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清理着每一处。
不舍?
不。
只是习惯了这里。
她已经没有家,或许习惯就是她的家吧。
不过,在这儿之前她得先弄套衣服才行,这一年多除了病服她还真没穿过其他衣服,现在要走了,居然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买。
不是不知道地方,而是现在的她还不想见到那些个所谓的熟悉人,不管是否重新来过,也不管内心有多坚强无所谓,但对于重新面对生活中的那些人她还不是很习惯很熟悉,她需要时间。
叹了口气,她慢慢的挪到了床边坐下,显然运动的时间有些过长,她有些累了,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喘了口气,少之力道适中的捏着她那条伤腿,想着要不要请人帮她买几套衣服来,这几天她的腿酸疼的厉害,看来要变天了。
少之想以后连天气预报都省了,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少之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无奈的站起了身。
即使住这儿一年多了,她也是很少说话的,即使换药检查她也就全程配合极少开口,可,此刻她却不得不开一开她的懒口,希望能遇见个善解人意的小护士帮她一把。
不知道行不行,但,总归要试一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腿脚的问题,使得一向性子不太急的少之变得更加有些‘慵懒’了,步伐漫漫不急不快沉稳有力却又极尽飘忽无息,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她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吧。
慢点儿或许可以让她走得更稳更有把握吧。
脚步顿住,手握把手准备开门,却不想门从外边给打开了,少之微微一愣,这时还不到吃药检查的时候?却见一张始终如一的温和笑脸出现在她面前。
“狄医生?”少之惊讶!声音里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也难怪,自从上次狄远把东西交给她时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来看她了,她以为他不会再来。
现在……也算惊喜了,毕竟这儿除了狄远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大多数原因是她不愿跟人接触交流。
“你这是……?”狄远从头到尾的瞥了眼少之,瘦了,这是狄远的第一印象,仅仅几个月没看她,现竟然已经不用拐可以自己走,老实说,狄远钦佩少之毅力的同时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儿对自己够狠,可这也是现实逼迫,无可奈何。
“就快出院了,我想请人帮我买几套衣服。”少之淡淡的笑说着随即便让开了道,让狄远进了来,始终温和的声音,有些含蓄甚至带着丝丝蛊惑人心的音色。
“你看我行不?”算算时间还有一次次的检查报告,狄远心里知道她已经到了出院的时候,虽然他调了部门,但对于少之的情况他还是时刻关注着。
不管他心里如何想,但理智告诉他,你是个医生,你有未婚妻,你已经调了部门,她要走别回头,否则你就会堕落。
少之一愣,随后便扯开了唇角柔柔的笑了,淡然的目光中多了份微微的光彩“那就麻烦狄医生了!”
如果是狄远,那就再好不过了,不是不相信别人,而是对于一些基本得请求她更便于和狄远说,从某些方面说,狄远要远比其他人来的熟悉的多
狄远笑了笑,对于少之的这种习惯礼貌性的谢谢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少之不知道的是这种谢谢对于狄远来说是多么的陌生,不管如何走进,每次狄远都会因为这句谢谢而提醒自己,你是你她是她。
可,狄远不知道的是,或许少之就是在提醒他。
为什么?
是不想再受伤害吧?也不想再让别人因为她而受伤吧?
既然狄远乐意帮忙,少之便把卡递给了他“谢谢!”
也许少之无意识的谢谢实在说的太多了吧,狄远终于忍不住的看着少之无奈的笑了。
“怎了?”少之有些好奇的把自己从头到尾的看了一边,很好呀!没缺胳膊少腿的,有什么好看好笑的?
“你的谢谢太多了!”狄远终是没能忍住少之那傻乎乎迷萌的表情带给他心底的软化“耳朵都老茧了!”说着还用手对着自个儿耳朵画了个圈圈,那无奈的表情竟有那么一丝丝的可爱。
见此少之不得不无奈的叹口气垮了肩微笑着“好吧,狄大医生!”
甚好的气氛似乎忘了时间的存在,此刻就连少之都忘了自己腿脚还在酸疼着,沉浸在这祥和静谧的画面里。
阳光明媚极好,可终究会有暴风雨的来临,否则又怎会存托出太阳的可贵,比较与映衬往往皆是如此。
止一时错一世,一个因为责任一个因为没有责任,他们有过交集,却在交集的点上越走越远。
狄远,少之记住了他,永远。
可却也只是仅仅记住了他。
缘分这个东西……呵!谁说得清呢?就像我为什么是我一样这个脑残的问题永不停息。
命运的齿轮再次正式的步入少之的生命轨道,它将以何种方式再次转动它?少之却从未考略过这个问题。
昨天的回忆,今天的记忆,明天……没有意义吧?少之想她所能珍惜的东西真的很少很少。
而当她真的有一天看透‘命’的本质时,她才发现意义这个东西其实本身就没有意义。
就如装有灵魂的躯体一般,意义是被人所赋予的。
也许你早看穿了一切,只是你却身在其中,所以很多时候你往往都扑朔迷离。
所以,如果,你对你的昨天还有回忆,如果你对你的今天还有记忆,如果你对你的明天还有期翼。
那么,我希望你一直都能走下去,无论前途多么坎坷,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无解的答案,至少在你的人生结束时,都是无解的。
或许也只有这样,意义这个东西才有它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