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数日,公孙付已经来到了长江边上,此地隶属荆州范畴。一路上公孙付没少听到别人谈论最近两件疯传武林的事,一是伪僧死罪佛升天,二是四新秀。
两件事都与他有关,公孙付自然能猜到四新秀是龙明的手笔,只不过让他苦恼的是,龙明竟也将他的相貌,装束公布在那什么十大美男子上,一路上不乏有怀疑甚至直接认为他就是徐无妄的人,也有人想要跟他搭讪,多是那些江湖女侠,毕竟以公孙付的皮囊,想不让一般女子动心都难。
荆州顺着长江往东便是扬州,公孙付打算渡船由长江入扬州,随后便是南下。说也好笑,听卫涵说的武林,精彩,多变,可自己这一趟走下来,精彩算不上,多变勉强还可以,两次或者说是三次杀身之祸都让公孙付始料未及,若不是他福大命大,每次都有贵人相助,那现在的武林四新秀就只有三新秀了。
而更让公孙付觉得自己的武林与那些小说中的武林有所不同的是,他的武林,似乎走的有点快了。
“也许是思乡心切吧。”公孙付在心里道。不远处便是一个渡口,渡口旁有一间酒肆。公孙付把马儿绑在一棵树下,走进酒肆中找了个位置坐下。
“客官,您要点什么?”殷勤的小二快步来到公孙付桌旁。
公孙付抬头笑道:“就来一张烧饼跟一壶茶吧。”
闻言便知这不是个阔绰的主,小二即刻换了张脸,没好气道:“那你先等着。”
公孙付对此置之一笑。江湖啊,不就是人心的江湖吗?
就在公孙付正在想自己今后的脚步是不是该放慢些,好欣赏一下这武林的风采的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在他旁边大马金刀地坐下,手上两个宣花板斧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张嘴便是大嗓门嚷嚷:“小子,你是不是徐无妄。”
公孙付喝了口毫无茶味的茶水,对旁边的大汉视而不见。
大汉怒目圆瞪,道:“奶奶的,你秦爷爷问你话呢!”说着便要抬手拍向公孙付脑门。
公孙付瞥了一眼大汉,原本平静的眼神中冷芒忽现,右手一拍桌上秋枫剑,秋枫击打在大汉抬起的手上,大汉痛呼一声,另一只手就要伸过去拿起宣花板斧,却被公孙付迅速抽剑出鞘架在脖子上。
公孙付左手拿剑鞘重敲大汉已经握住宣花板斧的右手,见大汉吃痛丢下宣花板斧后,扯起嘴角笑道:“没错,我就是那个杀了伪僧的徐无妄,现在架在你脖子上这把无镡长剑,就是削掉伪僧头颅的秋枫剑。你找我干嘛?”说罢有看了眼另一桌上已经亮出兵器的江湖人,高声道:“我劝你最好还是让你那群同伙安分点,否则的话,我手上的秋枫可是不长眼的。”
还没等大汉出口,他的同伙便已识趣地收起兵器。公孙付收剑回鞘,撕下一小块烧饼放入嘴里咀嚼,道:“我知道武林中有很多人不服我,但我能在罪佛伪僧大战之中幸存,还能在罪佛前命危之际,剑斩伪僧,自然就不会是你们这些江湖小虾随随便便就能收拾的。”
说完,公孙付丢下茶钱,用自以为潇洒的姿势转身离去。
这故作潇洒的姿态落在身后的大汉眼里,自然就是不堪入目了,但却是因为忌惮公孙付的身手不敢拿起宣花板斧追上去,只能在弟兄们面前丢这个脸了。
公孙付离开酒肆后就径直往渡头而去,所幸他赶上了一艘要渡河的商船,顺便载客赚点外快,公孙付也因此能够牵马上船,尽管比别的贵了点,但能省却麻烦,多花几个钱在公孙付看来还是值得的,毕竟他背后还有整个天机阁做支撑。
公孙付站在船头,左手按在秋枫剑柄上,一旁一个拿着花生米吃的老汉打量了公孙付许久,忍不住开口道:“听公子口音,是南方人?”
公孙付有些惊讶地转头,尴尬地笑了笑:“祖籍冀州的,后来随着祖上经商定居在了南诏国,这不刚弱冠,家里长辈就让我回祖家拜祭一下,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是祖训绝不能违背。”
老汉丢了两颗花生米进嘴里,道:“那看来公子是初次到长江?”
公孙付点了点头。
老汉抓了一把花生米递给公孙付,望着江面道:“老朽从小就在这长江边上长大,可以说是对长江深有了解,此处还不是长江最为壮阔之处,真正让人惊心动魄的,是那三峡处。”
公孙付接过花生米,笑了笑,道:“哦?那晚辈可要缠着前辈给说道说道了。”
老汉咀嚼完口中的花生米,正要开口再说之时,突然传来了一阵琴声,琴声响起不久,两人所乘的船上顿时喧闹起来,几乎所有人都走到了船的左舷。所幸这是艘大型商船,否则定要给他们压翻了。
公孙付两人也循着琴声望去,只见一艘小船上,坐着一名白衣女子,女子用轻纱蒙面,怀抱着琵琶坐在船头,公孙付仔细聆听之后,方才听出是琵琶名曲汉宫秋月,不禁也乐兴大发,抽出秋枫剑,以指弹剑,和着那名女子的音律轻哼。
女子转头看了眼公孙付,轻笑一声,竟是突然转为高山流水。公孙付弹剑的手指停顿了片刻,随着女子的琴声变为高山流水。
此时船上的人也注意到了公孙付,几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屏息静听两人的合奏。
曲毕后,公孙付拱手高声道:“姑娘乐艺高超,在下自叹不如啊!”
只见白衣女子轻启樱唇:“公子这一手剑律,想必也是江湖上没几位大侠能及的地步。”声音虽轻,却传入了船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公孙付正要开口,船身却是突然一阵剧烈的震荡,公孙付一个踉跄,险些摔入江中,此时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方才一直坐在他身后的老汉早已失去了踪影,公孙付连忙扶着栏杆往江面看去,却看到江面此时一片平静毫无涟漪,不像是有人掉入江中的样子,就连刚刚船身摇晃也没有荡出一片涟漪,江面上安静的出奇。
公孙付再转身时,却被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白衣女子吓到,白衣女子见状轻拨琴弦,身形不稳就要掉入江中的公孙付只感到一股力量托住他的腰部,硬是稳住了他的身体。
白衣女子道:“公子没事吧?”
公孙付此时才算是真切地听到女子的声音,万万没想到,这名女子的声音竟是这般好听,一时间竟然沉浸在其中。
“公子?”白衣女子微皱娥眉,再次出声问道。
公孙付反应过来,忙摇头道:“啊?我我没事,多谢姑娘担心。”
白衣女子轻轻点头,就那么坐在公孙付旁边注视着江面。
就在公孙付疑惑她此举为何之际,江面突然炸开数道几十丈高的水柱,刚稳定下来不久的船身再次被震得剧烈摇晃起来,白衣女子再次挑拨琵琶,两股琴声竟是直接稳住了整座商船。让公孙付为白衣女子的实力惊讶不已。
炸开的水柱之中,突然冲出一黑一黄两道身影,公孙付定睛看去,竟看到了原先与他一起吃花生米唠嗑的老汉正在与另一名黄衣女子交手。方才的水柱想必便是两人的手笔。
只见原本并不起眼的老汉空手与黄衣女子浮空而对,黄衣女子手里拿着一面黑色的玉笏,道:“江青山,你盗走本狱圣物,更杀死圣物护持者,罪大当诛!狱主已经对你下了阎王令,我劝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随我回去,交出圣物向狱主认错,狱主定会不计前嫌,你左护法之位虽然保不住,但是狱主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名为江青山的老汉双手负后,豪迈大笑道:“沈平君啊沈平君,我江青山既然已经将圣物盗走,又怎会轻易归还阎罗狱,你都百多年纪了,怎还如此天真?”
沈平君不再搭话,娇喝一声,冲到江青山身前便是玉笏拍下。江青山动身闪开的同时还不忘拿手去摸了一把沈平君丰满的肥臀。
退开一段距离后,江青山故意举起方才摸了沈平君臀部的手,露出一口大黄牙笑道:“啧啧,沈平君啊,没想到你年纪虽然大了点,可这保养得倒是挺好的,都已经一百多岁了,竟然还能保持这一张少妇面容,这身材更是丰腴迷人。不如你把你的养颜秘方告诉老朽,若是老朽能恢复少年时的英俊相貌,我估摸着会把圣物交给你带回阎罗狱。”
“你!”沈平君被江青山揩了油,气极之下,狠狠一跺脚,竟跺出一股强大的气劲,江青山随手一挥挡住这股气劲,道:“哟哟哟,这样就生气了?”
沈平君不愿跟江青山再多做口舌之争,玉笏收入袖中,一声怒喝,双袖鼓荡,头上发簪也被她周身鼓起的一阵气流给吹落,及腰发丝肆意飘舞,渐渐地,江青山脸上神色不再玩笑不恭,低喊一声:“不妙,快退!”右手翻覆,掌心中蓦然出现一点青光,江青山将青光打向沈平君,青光迅速笼罩住沈平君,将其困住,江青山则转身落在公孙付身旁,一只手轻易控制住那名白衣女子,语速极快地道:“冒犯了,圣女。”话未说完,扯着公孙付的衣襟纵身跳走。
莫名其妙被掳走的公孙付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早已远离那艘商船,到了对岸,连忙高声喊道:“喂,老头,你要带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