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主笑了好久,才止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俯身道:“好!这个交易我就跟你们轩辕冢做了!”说着抬起一边的酒杯,高声喝道:“来!为了我们的合作愉快而干杯!”说完一饮而尽杯中物,喝完后看到轩辕承君迟迟没有动作,问道:“怎么?轩辕少主担心这里面有毒?”
轩辕承君本来看着那杯中的赤红色酒液有点恶心,所以一直没敢喝下,可如今阎罗狱狱主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了完成这笔交易,他只能强忍着仰起脖子一口饮尽。轩辕承君只感觉到有一股腥味混杂着陈酒的酵味涌入喉咙,难受异常。
狱主又用那尾黑蛇怪异的笑声大笑着道:“好!不愧是少年英雄!轩辕冢上千年来能出你这么一个少年英雄也算难得!”狱主停下笑声后,看着轩辕承君有些怪异的脸,道:“如何,这可是我阎罗狱珍贵异常的血酒,有壮阳补肾效用啊。”
轩辕承君碍于有事求人,不好露出难看的表情,扯起一个笑容道:“味道香醇,的确是陈年好酿。”
狱主举起手上的酒杯,道:“既然如此,那你我再饮一杯如何?”
轩辕承君连忙抬手拒绝道:“不用了,在下酒量不佳,若是再饮一杯,怕是要醉倒在狱主这阎王殿上了。”
狱主放下酒杯,笑道:“既然如此,轩辕少主不如在我阎罗狱中住下一晚,本座会给轩辕少主安排一个上等客房,并吩咐几个娇美侍女伺候你。”
轩辕承君站起身抬手道:“此事就不必麻烦狱主了,在下还可以清醒地返回轩辕冢,就不在阎罗狱叨扰狱主了。”
“这样啊,那本座也不强留轩辕少主,只是轩辕少主到时可别忘了你我的交易啊。”狱主背靠在舒适的王座上,高声道:“来人啊,恭送轩辕冢少主!”
轩辕承君拱手道:“那在下这就先行离去了。”
狱主看着几乎是被自己下逐客令的轩辕承君离去的背影,讽笑道:“哼,昔日黄帝公孙轩辕的嫡系后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得对我卑躬屈膝?千百年来,也难逃衰落的命运,不管是天上还是天下,都没有永远的天之骄子。”说着站起身抬头望着天上怒喝道:“姓张的!你休想能够安然坐在那张龙椅上,总有一天,我会回去把你拉下来!让你也尝一尝面目全非的痛苦!”
话音才落下,却是突然捂住那张模糊的脸,痛呼着跪倒在地,肩上的黑蛇连忙爬到他面前,吐出一口黑气撒在阎罗狱狱主脸上。
狱主的痛楚这才缓和下来,一只手扶着黑色龙椅的扶手艰难地坐了回去。
御剑飞天正打算返回轩辕冢的轩辕承君,却在云巅之上被一辆由一红一白两匹龙马拖着的马车拦住,站在轩辕剑上的轩辕承君死死盯住这辆熟悉的马车。
静静地漂浮在云巅之上的龙马车内,传出了龙明的声音:“轩辕少主好雅致,如此深夜不在轩辕冢中好好睡上一个安眠夜,到这阎罗狱来,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听出坐在马车里面的是龙明,虽然此地还在阎罗狱的范围内,龙明不太可能轻举妄动,但轩辕承君依旧无法放松,暗暗提防着龙明会不会突然出手,脸上却是拉起一个笑容道:“阁主说笑了,不知阁主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总不会是天气太冷睡不着,来这里看星星的吧?”
马车内的龙明笑道:“哎,我毕竟不像轩辕少主这种大忙人,整天东奔西跑的,像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废人,也就只能闲来没事到处看看风景了。”
轩辕承君干笑着说道:“那阁主才是好雅致啊。”
车内的龙明道:“轩辕少主不进来喝一杯茶吗?”
轩辕承君忙拒绝道:“不了,我还赶着回轩辕冢呢。”
龙明似乎是很失望地说道:“这样啊,那我改日再来找轩辕少主品香茗谈风雅了。”
轩辕承君拱手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我腿脚不便,就不送轩辕少主了,还请见谅。”龙明道。
轩辕承君嘴里说着没事,手上却丝毫没有迟疑的捏着剑指御剑绕过龙明的车子,就在他还没有加速离去的时候,龙明突然出声喊住了他,吓得他浑身猛然一震,转身道:“不知阁主还有什么事?”
马车内的龙明沉默了许久,轩辕承君脑门上的冷汗也挂了许久,龙明才开口道:“只是想谢谢轩辕少主上次的回礼。”
轩辕承君毕竟之前瞒着龙明去找过公孙付,此时难有上次在天机阁时的泰然自若,道:“阁主客气了,你将消息给我,我给你送一些小小心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龙明嗯了一声,道:“也是,那我就不妨碍你这个大忙人了。”
轩辕承君再次拱手告辞,御剑远离了龙明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以他结丹境的实力,绝不会是龙明的对手,毕竟天机阁的二把手卫涵就已经是元婴境实力,要知道,结丹境跟元婴境之间就是修士的一道门槛,也是一个瓶颈期,元婴境之下都只能算是普通修士,但一旦突破结丹境跻身元婴境,那便可傲视群雄,因为整个修真界,在元婴境之上的人并不多,一般的修真门派内也仅有不到两位数的元婴境以上修士,至于像武当,少林这类的大门派可就完全说不定了。
所以他才会在龙明面前这般紧张,方才若是龙明想杀他,根本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所幸龙明并没有因为他偷偷去找公孙付麻烦的事而暴怒,当然,也有可能是龙明顾忌阎罗狱内的高手,所以才没有出手。
总之,他算是逃过一劫了。
龙马车内,龙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冷笑道:“轩辕承君啊轩辕承君,若是黄帝在那天上看到你身为他的转世却这般窝囊不堪,不知会作何感想?却又是不知你少年时那风光何去了呢?”
这时,阎罗狱中一个声音刺破云霄,直达龙明的龙马车边:“难得天机阁阁主有空来我阎罗狱一趟,不如下来与老夫对弈数盘可好?”
龙明皱了皱细长的剑眉,心道:“阎罗狱地座这老头怎么会在阎罗狱中?不是说他有事去东海散修遍布的仙岛上找老友叙旧了吗?怎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虽然排斥这个神秘的阎罗狱地座,嘴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传音道:“难得地座有此兴致,只是夜已深,晚辈再不回阁内,我那爱操心的师兄怕是又要担心了。就不陪地座下棋了。”
阎罗狱地座的声音又一次传到龙明耳边,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强留阁主了,只是来年清明记得代我向尊师抱歉一声,就说不能带上好酒跟好友畅饮一番,抱歉了。”
龙明笑道:“若是家师九泉之下得知还有前辈这位好友惦记着他,想必也会很高兴的。”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又紧接着说道:“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休息了,先告辞了!”
阎罗狱地座语中带着失望道:“哎,去吧。”
龙明松了口气,驾驭龙马朝天机阁的方向飞去。他可不想跟这个老无赖再下第三盘棋。
阎罗狱一间小阁楼内,一个身穿灰色文士长袍的老者独自坐在一张棋盘前,叹气道:“本以为好不容易在狱中找到除了江青山那个糟老头之外的棋友,哎,现在的后生啊,都不知道我们这些老人有多寂寞。”说完拈起一颗棋子,思考了小半个时辰才落下棋子,自语道:“江青山啊,你没事为何要盗走狱中圣物呢?若是其他的事物,我大可跟狱主求情,让他饶你一回,可你却好死不死盗走了圣物还打伤了圣物护持者,你这让我如何跟狱主求情?若是狱主让我出马对付你,你说我又该如何是好?”
翌日清晨,冀州境内的一个县城内,公孙付三人因为昨夜大雪封山,只能停留着这个县城内,无法前往目的地,也就是江青山的故乡,同时也是秋枫铸造者葬身之地。
因为大雪封山,在这个小城里落脚的客商不少,本地客栈都已经住满了,公孙付他们只能在城内找了一户院子借宿,院子主人有一对四五岁的孪生儿子,此时稍早一刻出生的大儿子吴林正在与秦雅颂在院中堆雪人,小些的二儿子吴午则跟公孙付一起坐在厅前的门槛上看着童心未泯的秦雅颂跟武林堆雪人。
抱着公孙付的秋枫,极像一个抱剑童子的吴午看着堆雪人的两人,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道:“哎,这女人啊,就是难以长大。”
公孙付被吴午的话逗乐了,使劲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道:“哎呀,你个小鬼头倒像是很成熟的样子嘛?”
从不喜欢别人摸他脑袋的吴午因为还不想这么快就要把秋枫还给公孙付,所以不敢对公孙付生气,却还是不服地低声反驳道:“什么小鬼头,我爷爷都说了,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我这么懂事呢!”
公孙付看到吴午倔强的样子,倒是想起了小时候的黄八戒,笑道:“这么说倒也不能叫你小鬼头了。”
吴午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
公孙付又揉着吴午的小脑袋,道:“对,应该叫……”话还未说完,里屋内却是传出了江青山的怒喊:“你个老小子!有本事站那不要逃!老朽非打死你不可!”
听到声音的公孙付连忙跑到屋内,就连吴午还有正在堆雪人的秦雅颂吴林两人也跟着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