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付看着揪着纨绔子弟的耳朵离开的娇媚女子,重重地吐了口气,这场注定会殃及到他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公孙付偷瞥了一眼此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秦雅颂,却是没有想到两人最后竟然是和平收场,当然和平收场最好,要是打起来的话,公孙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着已将近黄昏,公孙付收拾好摊子负责把东西扛回去,秦雅颂跟吴林兄弟三个人一人一根冰糖葫芦跟在后面有说有笑。公孙付感叹道:“命苦啊。”
接下来的几天,都由公孙付跟秦雅颂负责帮忙吴三水卖豆浆包子,因为两人皮囊甚好,客人竟比平时吴三水他们还多,多是冲着两人长相而来的。
直到这场初雪停了,又等到那山路上的积雪融化,江青山这才打算启程,秦雅颂依依不舍地跟吴林兄弟俩道别后,才跟上公孙付他们,这几天下来,秦雅颂跟两个小家伙打得最是熟悉,如今要分别,自然有些不舍。
但让公孙付跟秦雅颂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回北上竟然遇上了之前那对姐弟,不过让公孙付更加想不到的是,这俩姐弟竟然还是武林世家,江南司马家的嫡系子弟,不过公孙付跟他们没什么好交流的,倒是那纨绔子弟似乎很害怕公孙付,看到公孙付之后原本坐马走在马队前头的他,连忙躲到了司马家的马队之中去,倒是那个原先就对公孙付有意思的女子一路上没少给公孙付暗送秋波,被秦雅颂发现后,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两人又开始了一场眼神的争斗。
发现了这回事的江青山又忍不住吹起了牛皮,拍着公孙付的肩膀感慨道:“徐小子啊,看来你没有给老朽丢脸,想当年老朽还是江湖上知名的风流侠客的时候,那到一个地啊,就是无数少女慕名而来的大场面,啧啧,我跟你说,我的第一回啊,就是跟一个……”
公孙付见江青山要有说起来就停不下来的趋向,连忙打住道:“停!你那些陈年旧事我不想多听,这几天一直给吴大哥卖豆浆包子已经够累的了。”
江青山也不是那种好纠缠的人,舔了舔嘴唇,便道:“其实此地与我那好友的葬身之地并不远,只需半日的脚程估摸着也能到了,若是这山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泥泞不堪,至多也只是多走上半日,最迟黄昏,我们便能走到那里了。”
公孙付皱起眉头,心中有些埋怨江青山为何不早告诉他只有这么短的脚程。
江青山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大腿,自语道:“好友啊,咱俩也有些年头没有见面了。怕是你又要埋怨我没有给你带好酒了。”
公孙付看着江青山,神色有些悲戚,他知道的,到了目的地,也代表着江青山所剩时日,是真的不多了,只怕,他不会再压抑体内伤势,任由伤势扩散。想着,公孙付不知觉间,眼眶已经开始有些红肿。
……
公孙付没有想到,江青山竟然会在铸造秋枫的那位老前辈的墓穴附近搭了间小竹楼,而且多年来没有人迹居住竟然还能保留的如此完好,想必江青山是在此地下了法术的。
数十年来,小竹楼内的家具无一损毁,尘埃不染,这倒是让公孙付跟秦雅颂有些惊讶,江青山故地重游,却丝毫没有物是人非的悲戚,直接在自己亲手编织的竹床上坐下,一只手抠着脚道:“这小竹楼还有一间房,不过我只用了一面屏风隔开两张床,此地原是我与好友练武之地,并不是他离开人世后才建的,所以里屋内有两张床,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下,你们两个就睡里屋吧。”
让公孙付跟秦雅颂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而卧,两人当然没有想到,公孙付心中更是不知是不想还是想的滋味,连忙道:“江老头,你这……”
江青山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了?难道你想让我一个老头子跟雅颂小娃子睡一间房?我可没那脸皮。”
公孙付微皱剑眉,道:“可我俩孤男寡女的……这传出去我的名声是无所谓,雅颂她……”
“传出去?这里就我们三个人,谁会传出去?再说了,人家雅颂小娃子都不介意了,你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江青山说着不待公孙付反驳便挥手制止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啰嗦,老朽还等着吃饭呢,你赶快去做饭。”
公孙付看了一眼秦雅颂,秦雅颂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江前辈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公孙付叹了口气,心里想到江青山恐怕时日不多了,也只能由着他乱来,走到江青山床前,声音不由柔和了些,道:“江老头,你至少也该告诉我哪里有菜园,或者野菜野味也行啊?”
躺在竹床上的江青山掏着耳朵道:“这种事你自己都能找人解决,问我干嘛?”
不用多想公孙付也知道江青山意思是要他让那个天机阁魑魅帮忙去找到吃的,心下无奈的公孙付也只能再次麻烦人家了。转身想跟秦雅颂说一声他要出去,却发现秦雅颂已经不见人影,想着她可能是去了里屋,公孙付也没多想,便走出去试图跟天机阁魑魅联系。
不消多久,公孙付便拿着一些魑魅从山下村庄里不知是偷还是买来的食物,跟江青山问了厨房在哪之后,便独自到厨房去做饭了,他不是那种歪解了君子远庖厨的原意的人,而且在他看来,君子又不是出家人,又何必拘泥于杀一两个鸡鸭这种小事?再者,既然杀鸡宰牛都不忍看到,那大可像出家人一样,不食荤腥,又何必说君子远庖厨这种虚伪的话?
做好晚膳后,公孙付走进里屋去找秦雅颂,却看到秦雅颂正在拿棉被铺弄用竹子编织成的竹床,察觉到公孙付进来后,秦雅颂转身笑道:“因为天气有些冷,我就跟江前辈要了几张棉被,铺在床上。怎么样,你觉得还可以吗?”
在看到秦雅颂有别以往的笑容的时候,莫名心动的公孙付脸颊微红,移开视线道:“谢……谢了,那个,晚膳做好了。”
难得见到公孙付脸红的样子,秦雅颂噗嗤一笑道:“好的,我等下就过去。”
公孙付吞了吞口水,故意大声道:“嗯……嗯,好的,我先到外面叫江老头。”
入夜。
公孙付躺在由秦雅颂亲自给他铺的床上,迟迟无法睡下,这时,屏风另一头传来秦雅颂故意压低的声音:“喂,徐无妄,你睡了吗?”
没有想到秦雅颂也还没有睡下的公孙付没反应过来,声音稍微有些大地啊了一声,随后才意识到这会打扰到外屋的江青山,便同样压低声音道:“没……没呢,有事吗?”
屏风另一头的秦雅颂修长的食指点着樱桃小嘴,道:“没什么了,就是睡不着,想看看你睡着了没有。”
公孙付侧过身子,从屏风上的影子可以看到,秦雅颂也是侧着身子在看着他,秦雅颂显然是察觉到公孙付也在看着他,有些慌乱地动了动身子。
公孙付呵呵笑道:“没想到你也没睡着,好巧……”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傻。
秦雅颂也跟着笑道:“是啊,好巧。”
说完之后两人都是默契地沉默下来,都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秦雅颂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道:“嗯,那个,你之前跟小午说,吴爷爷的刀法很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孙付想了想,道:“当初决定要走一趟武林的时候,我就开始打听一些武林上的传闻,也好为自己闯荡武林做个准备,我就是在那时听说了吴爷爷的事,一开始听吴午说出吴爷爷的名字的时候我还有些怀疑,直到那次吴爷爷跟江老头下棋的时候,吴爷爷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了胸口的纹身,我才敢确定吴爷爷就是二十年前武林传闻中的刀剑鸳鸯的鸳刀,想必那鸯剑应该就是小午他们的奶奶了。”
“哦。”秦雅颂注视着屏风上公孙付的影子道:“那……那你觉得那个女人怎么样?”
公孙付有些不解,问道:“哪个女人?”
秦雅颂习惯性地想要跺脚,却发现此时是躺在床上,才作罢,娇嗔道:“就是那个冒充徐则的纨绔子弟的姐姐!”
公孙付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她啊。”
“你到底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必须说心里话!”秦雅颂有些紧张地揪着棉被。
公孙付捏着下巴,道:“嗯,从长相上来说的话,她姿色很是出众,而且不知道是天生娇媚还是后生养成的,怎么说呢,像她这种女人,很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还没等公孙付说完,秦雅颂就气鼓鼓地骂了一句:“死色鬼!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人!”
“诶?不是……我怎么色了?不是你要我说我心里对她的真实想法嘛?”对于秦雅颂莫名其妙的生气,有些不明所以的公孙付轻蹙眉头,有些委屈地说道。
屏风那边迟迟没有秦雅颂的声音,被没来由地骂了的公孙付心里也有些不爽,干脆也转过身去。
外屋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的江青山没想到自己有意为两人制造的好机会,竟然就这么丢失了,失望地叹了口气。
翌日。
在吃早饭的时候,江青山有些苦恼地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孙付秦雅颂两人,又叹了口气道:“等下吃完早饭之后,你们两个跟着我去一趟好友的墓地吧,徐小子,记得带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