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成觉得很奇怪,这是她吗?吴蓓蓓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强势,都是他不可饶恕,今天怎么就突然弱了呢?怎么就哭上了呢?
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吴蓓蓓的样子,哭得很悲痛,很伤心。还从来没看着过她哭成这个样子。
还没等罗思成想明白,吴蓓蓓看见罗思成醒过来,急忙停止住哭声,悄悄地抹去眼泪,脸色由哭脸变成了笑脸,立即给他一个多情的眼光,柔柔地叫了一声:“思成——”
罗思成没有吱声,奇怪地瞅着她。
罗思成没有吱声吴蓓蓓继续她的温柔,顺手拿出一套衣服来,高高兴兴地说:“思成——”
称呼也亲切细腻了:“看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起来穿上,看合不合身。”
这些年来她吴蓓蓓都是大吼大叫,伶仃这么一温柔,罗思成还真的觉得不太适应。
他躺在被子里,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愣愣地没有搭话。
这要是过去,吴蓓蓓一定得大喊大叫起来,弄不好,还得把衣服撇出去,甚至摔盆子摔碗。
今天她一反常态,一直这么温柔着,像商量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那样,商量着罗思成:“起来,行吗?快起来穿穿试试,看合不合身。”
一边往起周着罗思成,一边就帮着他脱去原来的衣服。
穿新衣服的时候,她根本不让罗思成自己动手,全由她伺候着。
“多少钱?”既然她拿回头了,罗思成觉得自己也得大度点儿,别计较前嫌了,开口问道。
他这么一说话,吴蓓蓓乐得像一朵花,用那欢乐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瞅着他,娇娇地说:“反正不用咱的钱,问这干啥。”
说着,娇嗔地上前打了他一下,无限温暖全都凝聚在这一娇嗔的拳头上。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罗思成有点儿懵,又觉得既不正常,又不适应。
这是过去那个又作又闹的吴蓓蓓吗?吴蓓蓓哪有过这个样子的时候呀?
在她的身上,除了疯,就是吼,体贴和温柔从来跟她从来无缘。
结婚这些年来,都是他关心她,什么时候她关心过他呀?
如果说她有关心他的时候,那只能是在床上,还得是跟她去做/爱。
只有做/爱做高兴了,她才又搂又抱,又亲又热地。
爱做完了,什么温柔体贴,什么情意绵绵,全都没有了,全都一扫而光。
衣服穿完了吴蓓蓓又跑出去打来一盆洗脚水,放在他的床前,娇声娇气地说:“思成,来,洗洗脚吧。”
罗思成奇怪地把脚伸过去,还没等他伸手,吴蓓蓓就蹲了过来,伸手去脱他的袜子。
罗思成更奇怪了,等他把脚放进去的时候,吴蓓蓓蹲下去,亲自伸手就给他洗了起来。
罗思成几乎受宠若惊了,吴蓓蓓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改邪归正了?重新做人了?这突然的好,让罗思成感到莫名其妙。
“思成。”吴蓓蓓一边轻轻地给他洗着脚,一边轻声地说,“自己老婆给你洗脚,好吗?”
罗思成没有回答,其实,他的心里正在猜着吴蓓蓓的意图呢。
没回答吴蓓蓓也没跟他计较,继续柔声柔气地说:“今后,你的脚,天天老婆给你洗。”
罗思成更蒙了,天天给我洗脚?那你不出去疯了?收心了?好好过日子了?
吴蓓蓓一边给罗思成轻轻地洗着脚,一边像正常唠着嗑那样问道:“有人说你成了英雄了,真的吗?”
罗思成本来就懵,她这么一问,还真是想不起来怎么回答好:“什么英雄?”
“舍己救人呀。”吴蓓蓓柔柔地说。
“奥。”罗思成这才明白,原来问的这个呀,他随意地说,“谁遇到了都得救。”
他说得挺轻松。
“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吴蓓蓓又问。
“女的。”罗思成没加任何思索地回答。
“那她怎么报答你呀?”吴蓓蓓亲切地问。
“那还用什么报答,人命关天,谁遇到了都得这么做。”罗思成毫无反应地回答。
“没以身相许吗?”吴蓓蓓手在洗脚盆里继续给他洗着脚,抬起头来,瞅着毫无反应的罗思成,妩媚地笑了笑,似乎是说着笑话。
“看你说哪儿去了。”罗思成也根本没把她的问话当回事儿,“救人就是救人,我也不需要报答。什么以身相许呀!”
“谁信那,她要不以身相许你能陪她这些天!”吴蓓蓓终于露出了她的尾巴。
“你总拿你的眼光看别人。”吴蓓蓓有所警觉地说。
“天下人都得这么看。”吴蓓蓓还是在忍耐地,继续说着。
罗思成无所谓地说:“别人爱咋看咋看,与我没关。”
吴蓓蓓一下子站起了身,脚也不给他洗了,脸子“挂搭”下子撂下来,咬着牙说:“那与我可有关!”
吴蓓蓓的突然反常举动,真实目的一下子暴露出来了——套话。
吴蓓蓓把这话一套出来立即翻了脸,原来那隐藏起来的真实面目暴露无遗。
她根本没想到,一个让她觉得打都打不出口的事儿,就这么轻易一问,就问了出来,要知道这么好问出来,何必干这些低三下四的活儿呢。
吴蓓蓓站起身来跟罗思成就大吼大叫起来:“你说她没以身相许,谁信那?没以身相许你这些天干啥去了?下河救人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救出来120救护车一拉走,还有你的事儿吗?你说她没以身相许,只做了一次英雄,骗谁呢?”
吴蓓蓓越说越激动,越说话越多:“要是那样,电视台早报出来了,那些搞宣传的,找这样的典型还找不到呢,怎么都这些天了,广播电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不就是救出来,你就把她藏起来了吗?罗思成你出息了,还能藏起来一个小三儿来。不是这样,你这一个公务员年假,一天都没在家,上哪儿去了?要不是假期到头了,你要上班了,你能回家吗?”
“我把她救上来没想过自己是英雄,既没想过上广播也没想去上电视,只是救人而已。”罗思成说得还是那么平淡。
“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女人,既不想当英雄又不想上广播电视,那你是为了啥?”吴蓓蓓根本没有罗思成的思想境界,所以她就不能理解。
“我就是为了一个生命。”罗思成说。
“得了吧,要不是个女的你能救吗?不但是个女的,我都听说了,这个女的还特别地漂亮,不漂亮能当上小三儿吗?不漂亮你能守这些天吗?”吴蓓蓓的话越说越恶毒。
“黑灯瞎火的,又离得那么远,我看得清吗?”罗思成还是在为自己分辨着。
“当时看不清,救上来你抱在怀里还看不清?在护城河边儿看不清,送到医院还看不清?看不清你陪人家这么些天?看不清人家都出院了,你还不回家?看不清,你这些天一直跟她在一起?看不清,你替人家花了那么多的钱?看不清,你像哄自己媳妇地那么地哄人家?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哄着漂亮的女孩儿,跟人家上/床吗!在我这儿,你厌烦了,没兴趣儿了,看不上我这个黄脸婆了,找个小的的新鲜吧?刺激吧!”吴蓓蓓已经无话不说了,心中的积怨一下子爆发出来。
罗思成忍无可忍了,他突然把插在洗脚盆里的脚拽出来,擦都没擦,湿漉漉地就穿上了袜子和皮鞋,气愤地说:“吴蓓蓓,你怎么这么肮脏?这么下/流?无耻!”
“我肮脏?我下/流?我无耻?跟你比,好多了。”吴蓓蓓把双手叉在腰上,眼睛瞪得像老虎那么地瘆人,大言不惭地说。
罗思成觉得跟她无言以对,这就是一块掉在灰堆的豆腐,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
不说了,他甩掉刚才吴蓓蓓给买的衣服,穿上自己原来的服装,下床,穿鞋,提兜,迈步就向门口冲去。
吴蓓蓓这么一不管不顾地瞎叨叨,什么难听说什么,想往罗思成身上泼什么脏水,就泼什么脏水,一点儿都不顾及他的感受,让罗思成有七七四十九个嘴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怎么办?他只能选择往出逃走了。
远离这个环境,远离这个女人,甚至想远离这个婚姻。
这个家还能呆下去吗?
这个女人还能跟她生活在一起吗?
这个婚姻还能维持下去吗?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样,把床上那点儿破事儿,当做人生头等大事儿,其余什么都不重要了。你以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交往,都像你想的那样肮脏,都像你做得那么龌龊吗!”
罗思成的第一感觉就是走!他觉得一刻也不能在跟她吴蓓蓓呆在一起了,哪怕是一天,一夜,一个小时,一分钟。
罗思成发牢骚的时候,吴蓓蓓还没想到问题那么严重。
罗思成脱新衣服是吴蓓蓓还以为他是在跟她赌气,下床,穿上原来的衣服吴蓓蓓也没在乎他。
因为这长时间了,自己已经跟罗思成耍了惯了,罗思成只是忍着,从来没有反抗过。
等罗思成穿鞋,提兜的时候,吴蓓蓓意识到他这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