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丽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的门,她心惊胆战地回过头来看看熟睡中的罗思成。
罗思成照样睡着,而且睡得很深。
那疲倦的样子,深睡时也完全能让人看得出来他的劳累。
这几天他太累了,太疲倦了,铁人也得累坏了呀,这不都是为了我吗!
一边瞅着熟睡中的罗思成,一边犹豫着,跑还是不跑呢?
跑吧,机会难得,等他醒来就跑不成啦。
一想到她的想法能够实现,雅丽的心里并不是高兴,酸楚立即涌上心头。
这爱情就这么难以追求?这幸福怎么就绕着我走?好男人你在哪里?别人不像我这么苦苦地寻找,怎么就能遇到爱情,遇到幸福,我是怎么了呢?
别想了,再想眼前这个睡着的男人醒了,就逃不出去了。
迈出卧室的门她急急忙忙去开房门,可是,怎么开也开不开。
就用劲拼命去开,还是开不开。
原来罗思成也多了个心眼儿,把房门用钥匙锁上了,没有钥匙谁也打不开的。
雅丽这么一用劲,反而把熟睡中的罗思成弄醒了。
听见卧室里有动静,雅丽知道不好,怎么办?怎么办?
雅丽急中生智,几步跑到厕所,一头钻了进去。
罗思成正睡得死死地,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猛睁眼朝床上一看,不好!人没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客厅里闯,到客厅一看没人,慌了神儿。
哪儿去了?哪儿去了?
动了动门,门锁得好好的,不像被打开的样子,摸摸兜里的钥匙,钥匙还在,看起来门是没出去人。
看看卧室和客厅的窗子,也都关得好好的。
到厨房找了一圈,也没有。
都怪自己觉大,这么一糊涂,就糊涂过去了,连身边的人走了都没听见。
罗思成那个悔呀,几乎要悔得落下眼泪来了。
就在他素手无策的时候,眼睛就落在了厕所的门上,一看到厕所他就想起来了,她能不能是去厕所呀?去厕所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但是,到底在不在厕所呢?要是不在怎么办?
可是,厕所我是不能去啊。
去了卧室她都那么惊恐,要是我去了厕所,那近不是惊恐了,这丫头还不报警。
不能进他就喊:“姑娘,姑娘——,雅丽——”
雅丽蹲在厕所里装作没事儿似的,轻轻地答应了一声,罗思成这才放下心来,说:“你可吓坏了我。”
从厕所里出来,雅丽还继续装呢:“我去厕所你害啥怕?”
“不以为你跑了吗。”罗思成说。
雅丽说:“我咋跑呀,你把门都锁上了,我跑得了吗?”
看起来她真是跑过,要不,怎么能知道我吧门锁上了呢。
再躺下去时,罗思成说什么也不敢睡了。
雅丽故意说:“我不就去趟厕所吗?看把你吓得。”
罗思成说:“谁知道你是真去厕所了还是假去厕所了?”
雅丽说:“去厕所还有真假?”
罗思成说:“就不能我一喊你就跑厕所里了。”
雅丽没接上话,心里一颤,想,这个大哥真的是挺厉害,一眼就能看穿我。
“臭丫头。”罗思成说,“你怎么骗我?”
雅丽心虚地说:“我没骗你呀。”
罗思成说:“你没骗我那你怎么脸红?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那脸,都红成啥样了?”
“我……我……”雅丽怎么能接得了话,只好磕巴着。
“我什么?乖乖听我的,走,回屋,睡觉去。”
雅丽只好乖乖地跟他回到了卧室,上了床。
“我还告诉你。”罗思成严肃地说,“这回我得跟你一个床上睡。”
“啊!”雅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想,你还越来越不像话了,亦步亦趋,越来越近了呢。真可怕!不如当初不救我了。
“你‘啊’什么?”罗思成问。
雅丽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不,好吧?”
罗思成说:“我也知道不好,可不好怎么办那?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这些天光护理你了,黑天白天都没睡过觉,能不困吗?不睡不行,睡了你又跑,我怎么办那?这回我不但要跟你在一个床上睡,还要拉着你的手。”
啊!雅丽急忙说:“那可不行,那可不行。”
罗思成问:“不行能有啥办法呀?要不你说说看。”
“我不跑了。”雅丽说。
“谁信得着你呀?”罗思成说。
“我就那么不可信?”雅丽啼啼地笑着,问。
“你可信吗?由不得你了。”说着,他真的上了床,而且拉住了雅丽的手。
这大床很大,高贵的席梦思让睡在这上面的人既感到舒适又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然而雅丽躺下去之后却没有舒适,更没有甜蜜的感觉,她如卧针毡,好不自在。
躺在她身边的即是她的恩人,又是一个非常的陌生男人。
他躺在自己身边,安稳,自然,就像一个大哥哥拉着小妹妹的手那么坦荡,无邪。
鼻翼一伸一缩地呼吸着,男人的气息一次又一次地飘过来。
手攥得不松不紧,不近不离,就那么旁若无人地睡着,就好像身边没有一个女人。
雅丽这怀疑的心里,在不停地打着鼓,他是好人呢?还是坏人呢?
好人吧?好人怎么亦步亦趋地往我跟前磨蹭?先是睡沙发,接着就闯进卧室,宁可挨冷受冻睡在地板上,也那么心甘情愿地躺在那里。
这本来就让她很害怕地了,胆战心惊地睡不好觉。
可是,这他并不满足,最后干脆睡到她的床上。
睡到床上还不算,害的拉着自己的手。
一男一女,又不是夫妻,连情人都不是,竟然睡到一个床上。
这不就是一步一步地往前凑呢吗?
下一步就钻被窝了吧?真可怕!
说他是坏人吧?可他到现在别说跟自己动了手脚,就连眼睛都没正眼瞅一下。
床下床上睡了,可他就是那么老老实实地睡着,就好像屋里没有我这么一个女人。
现在已经睡在我身边了,而且手拉着手,捎一掀我的被子,就能钻进我的被窝里。
可他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天下能有这样的坏人吗?
雅丽警惕地睡在罗思成身边,她把被子靠他那一边儿压在身底下,压得严严地,死死地,不让被子有半点儿空隙。
压好被子又去系自己的裤腰带,紧紧地系上,由活扣变成了死扣,让你就是过来了也解不开。
雅丽就这么顾虑重重地躺着,警惕着。
他的手没攥得那么紧,一点儿贪婪饿意思都没有。
她一要往出抽,他就攥紧了。
等她把手安安稳稳放那时,他就又恢复了放松。
两个人就这么一抽,一紧;一放,一松地躺着,好像在斗着智。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雅丽的两个眼皮也打起了架,渐渐地,渐渐地她也睡了过去。
这一夜的后来是怎么了,她没法知道,但,她知道,没被人侵犯,连腰带的死扣还完好无缺地系着呢。
第二天早晨,雅丽一睁眼睛,身旁已经没有了他那个罗哥。
不论罗思成怎么折腾,她自己倒是睡了一个安安稳稳的好觉,一点儿危险也没出现,看起来自己昨晚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既没有人对她侵犯,有没有人骚扰,这个男人对她一点儿威胁也没有,尽在咫尺,也就是一伸手,一翻身的事儿,她后来又睡得死死地,他要是图谋不轨,几乎是易如反掌,可自己就是毫发无损。
好人呐,一个真正的好男人呀。这时候雅丽才完全知道了罗思成是个什么人。
揉揉眼睛,伸伸腰,爬起来穿好衣服,往地下下的时候,罗思成已经把热乎乎的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雅丽这么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大觉,一觉醒来,浑身轻松多了,身上这么一轻松,自寻短见的念头也消失了很多很多。
人都说时间能冲刷一切,看起来老祖宗留下来的万千年总结出来的遗训才是颠覆不破的真理呀。
看到雅丽精神基本稳定下来了,罗思成就逗着她,说:“还要不要去护城河啊?”
雅丽明知道他在逗她,就回了一句:“去。”
罗思成笑了:“那我开车送你。”
雅丽说:“不用,我自己能走。”
“还自己能蹦呢。”罗思成接着逗着她“在医院我跟小护士两个人都按不住你,挺有能力的。”
雅丽的脸立刻就红了,不好意思地说:“罗哥——你就拿我开心吧。”
吃完了饭,罗思成说:“我还有事儿,得走。你在家别乱走,好好给我收拾收拾屋子。这是中午你吃的菜,这是油盐调料,洗衣机在卫生间,左边的柜里有洗涤用品,在家把你的衣服都洗洗。这是房门钥匙,累了下楼走走,但千万别远走。”
说完,罗思成就走了。
眼看着罗思成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雅丽用眼睛紧紧地盯着罗思成的背影儿,突然觉得心里升出一种强烈的留恋感。
怎么就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可尊可敬的男人这么让她感到亲切呢?
雅丽用眼睛一直把罗思成送到小区大门口,随着罗思成的渐渐走远,消失,她心里就觉得特别地空虚,一种寂寞忽然向她猛烈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