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卧室里的雅丽根本没有睡,她的心也不在睡觉上,只是一个心思想着怎么逃跑,跑出去是她的第一念头。
罗思成这么无缘无故地一开门,开了门这么偷偷地一窥视不要紧,吓了她一大跳。
雅丽没法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用意。
是放心不下,还是要图谋不轨?还是有第三种原因呢,没法确定。
听到门响雅丽呼地坐起来,坐起来哆里哆嗦惊慌失措地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用双手紧紧地护着了前胸。
这好像是女孩儿保护自己的第一反应。
罗思成看到雅丽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她可能误会了,急忙说:“别怕,我就是进来看看你睡没睡。”
“奥。”雅丽嘴里应付着,心里却打着鼓。
就是单纯来看看我睡没睡着吗?就没有其他歹意?这好心和坏意怎么区分呢?心里这么怀疑着,嘴上只好说:“没睡,罗哥?”
“恩。”罗思成只就嗯了一声,没有接着说什么。
“睡吧。”雅丽还是很有礼貌地说,“放心,我不跑。”
罗思成心里想,我要是放心我早就睡了。
转回身把门关上,倒是有点儿命令的口气,说了一句:“给我快睡。”
说着让人家睡,自己的瞌睡也袭上来了。
他心里在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呀,没看到她还精神着呢,她不睡自己一定不能睡。
嘴里告诫着自己,可困倦不饶人啊,罗思成觉得已经很难克制了,不睡就是不行了。
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清凉清凉自己混浊的头脑吧。
窗子一打开,一股清凉地清风立即吹了过来,困倦顷刻间不翼而飞。
索性他就把窗子打得再大一些。
午夜的天空,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高高地挂在天空。
繁星眨着眼睛,环抱着微笑月儿。
它们是那么地亲密,那么地圣洁,给人间带来了不可或缺的宁静,让每一个看了它们的人,都有一种善良的愿望在不断升起。
这窗子一打,风是进了,困倦的确也没了,又一个可怕的想法,钻立即钻进了罗思成的头脑里。
我这在客厅里一呆,别说这困倦克服不了,就是能勉强克服了,她一个人在卧室里,又不能总打开门过去一次又一次地看。
没看到刚才她那紧张的样子吗?干脆就是把我当成图谋不轨的坏人了。
就是不把我当图谋不轨的坏人,一个男人,怎么也不能总去看一个女孩子的睡觉呀?让人家怎么么想呢?
可是,如果不去看她,她半夜打开窗子一跳,那不就是又是一死吗?
这可是十二楼啊,这跳河里有救,跳楼可不能救了,不但能把她摔死,而且还要把她摔得体无完肤,血肉横飞的。
不行,我不能再在客厅里睡了,得去卧室里跟她一起睡。
刚去一抱被,罗思成又一想,不行,不行。
要是住到一个屋里去,是挺安全的,她既能安安稳稳地睡觉,我也能踏踏实实地看护。
可是,那行吗?她是一个陌生的姑娘,我是一个她并不熟悉的男人,一男一女,睡在一个屋里,别说她能不能允许,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好啊。
我救人不图好名好报,也不能最终落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啊。
罗思成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最好的办法来,他就在客厅里度着步,走一圈想不出办法来,再走一圈还是想不出办法来,急得他在客厅里团团转。
就在他苦思冥想没有办法的时候,突然,卧室里传出了轻轻的一声叹息。
听到这一生叹息,罗思成再也呆不住了,他开始深深地自责起来。
是姑娘的生命重要,还是这些的脸面最要呢?如果要光顾自己的脸面,不顾她的安危,自己的脸面是保住了,可她的生命就随时有危险了。
再说了,只要是自己没有邪念,想的是他人,为的是他人的安危,那还有什么可以顾及的呢?
如果自己不胡作非为,没有私心杂念,最终她会明白的。
想到这里,罗思成决定,不管她怎么想,也要进到卧室里,跟这个不让他放心的女孩子一个床上睡了。
雅丽躺下之后,第一个念头还是怎么去死。
她觉得不能活下去了,第一个体育老师,他们相恋了,却最终有花无果,那也可以说是初恋,是不懂爱情。
那第二个老板是他相中的自己呀,不是我追的他呀,怎么就说抛弃就把我抛弃了呢?
陈龙飞是他追的我,而更确切地说,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们俩是不谋而合,一见钟情的呀。
而且他陈龙飞还跟别人不一样的,别人都没得到我的身子,我都没跟他们睡过觉。
陈龙飞他把我四面搂了八面,共计让他日了多少次能数的过来吗?可最后不还是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场面摆在了她的眼前吗?
这世界上还有好男人嘛?
这个男人的确是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不但救了她,还在医院实心实意精心地护理了她,没有他,就没了现在的生命。
可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把我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领到他的住处,又趁她睡觉之际开门窥视她,是不放心她的安危呢,还是图谋不轨呢?
要不有的人感慨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死了吧,死了吧。死了一切就都不用考虑了。
什么好男人,什么坏男人,什么真情,什么假意,什么爱,什么情,通通滚他妈个蛋!一死了之。
等他睡着了,我就悄悄地溜出卧室,然后再悄悄地打开房门……?不行,不行不行。
这得要打开两道门呢,说不上哪道门有了响声,惊动了他,不但跑不成了,还增加了他对我的不信任。
要不装作上厕所?然后从厕所的窗子里跳下去?不行,不行不行。
白天去厕所了,已经看见了,除了门以外,三面都是墙,一扇窗户也没有。
真他妈可恨的厕所!窗……窗……窗子?对呀,跳窗子?厕所没窗子卧室有窗子啊,这不是很好的条件吗?雅丽决心已定,跳窗子。
雅丽刚想到这儿,突然,卧室门一响,这个男人怀里抱着被子,进来了。
糟了,他原形毕露了。
什么救人那?什么恩人那?全都是假的。
你看,憋不住了吧?我说他刚才怎么趴门瞅呢?不就是一个试探吗?看我没有什么反应就直接进来了。
雅丽吓得有点儿抖,她就一边往床里边缩着一边问:“罗哥,怎么了?”
罗思成说:“没怎么,还是不放心你。”
说完,把怀里的被子往床下的地板上一扔,说:“我就睡这儿了。”
雅丽说:“那怎么能行?”
罗思成说:“怎么不行?”
雅丽没说睡这儿她不放心,却说:“冷呗。”
罗思成说:“没事儿,我身体好,就睡地板吧,也好照应点儿你。”
雅丽说:“那怎能行?冻着了怎么办?”
罗思成说:“别惦记着我,你不让我惦记就行了。”
雅丽嘿嘿一乐,顽皮地说:“那是你自找的。”
“是是。”罗思成一乐,说,“是我自找的,心甘情愿的。小屁孩儿,睡吧。”
雅丽说:“那不行,要不你睡床上,我睡地板。”
“别争了。”罗思成已经躺好了,说,“就这么睡了。”
雅丽撅着嘴说“你怎么老这么强迫我?”
罗思成说:“那我还没太强迫你呢。”
“你要太强迫还能咋强迫?”雅丽警觉地问。
“拿根绳子把咱俩的胳膊拴在一块。”罗思成说。
“我是犯人?”雅丽范文道。
“可我不是警察。快睡快睡。”他命令着。
雅丽又一撅嘴:“又强迫。”
这回睡下来罗思成觉得踏实了,而且很快就睡着了。
心神不安的雅丽哪里睡得着,原来是一心想着怎么逃跑,现在床下又多了个让她不安心的男人,也就是多了一个不放心。
躺在床上原来只想着千方百计地逃跑,现在又多了一个胆战心惊地怕着床下的这个男人。
看到罗思成真的睡着了,就悄悄爬起来,她一定要跑,非跑不得了。
站在罗思成的头前,雅丽眼含热泪,她双膝跪在了地上,两只手合在一起,虔诚地向睡着了的罗思成,一下一下地拜着。
再见了,罗哥。
拜拜了,罗哥。
你受我一拜吧!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终究是你救了我,小妹谢谢你!
心里这么默默地叨念着,眼睛又一次潸然泪下。
没擦眼泪雅丽又把头低下,一个,又一个,再一个。
连连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了,不管您是真心还是有其他念头,我都得走了。
站起来,雅丽把头深深地低下去,还在用心在跟眼前这个人叨叨着: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地儿,我不怨我的命运,不怨天,不怨地,就怨我不会看人,分不清哪儿个是好人,哪儿个是坏人,掌握不好自己的婚姻,想活也活不出一个样来,只有一死。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感谢你的一片好心,这辈子我报答不了您了,下辈子报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