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了一会儿的后厨又恢复了安静,我坐回到原来的地方。没心情觉得自己窝囊,脑子有点晕,抓紧时间休息,晚上的客人上来了就没时间休息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这些人的名字,跟我打架的那个叫吕强,东北人。帮他说话的那个人是他的同乡,别人都叫他老陈……
而自从那天的事以后,他们也没再找我麻烦,更不会跟我说话,就当我这个人是空气的孤立起来。这样我倒也自得其乐,原本我就不习惯跟陌生的人接触,要不是情况所逼,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有时候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就会凑到一起说笑,我一个人习惯了后厨的那个地方,也不跟他们掺和。偶尔也能听到他们说起我,但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我也不在意。说就说吧,嘴长在他们身上,别人也管不着。
日子挺平静的,但总有波澜。
那天晚上,几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女来小饭店里吃饭。我递给他们菜单地时候,一个女孩子看了我一眼,没在意,可就在转眼地一瞬间又停住了,再次看向我,眼睛直勾勾地满是惊讶。
我下意识地低头,心里徒然生出一种不安。
其他人见那女孩子盯着我看就嘲笑她,她满不高兴地瞪了他们一眼,继续盯着我看,还说了句:“没错儿,就是你。”
我有点儿慌,嗓子都有点儿紧了。我说:“小姐你点什么菜?”
那些人没理我,问那女孩子说:“你认识他啊?”
有人笑着说:“她看见了帅哥,当然就认识人家了。”
我局促不安想走又不能走,站在那里跟热锅上地蚂蚁差不多。
那女孩子嗔骂道:“你们懂什么,没文化!他不就是那本小说的封面模特嘛!现在最火的那本。”说完转头来看我,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的话一说出口,不但是这一桌的人,就连其他客人连同老板和服务生们都满是好奇和惊讶的看了过来。
这让我更加慌乱,跟显了原形的怪物一样,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一慌,开口说:“小姐,你认错人了。”
那女孩子还特别坚定地说:“我没看错,我刚买的书。就在包里呢,错不了。”
我真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另外几个人恍然大悟似的看着我,甚至还有人去掏那女孩的包。
我再也忍不住了,丢下那些满眼惊讶错愕的人,转头就走。没走两步身后就传出来惊呼声:“真的是他啊!你们看,你们看……”
那些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是无数把刀子,逼着我走的更快,随后变成了跑。
那天晚上,我侧身躺在自己的床上,面向墙,手里拿着一张纸,折着燕箴小时候喜欢折的小青蛙。
那些人回来了,动作很重,叮咚直响,还掺杂着他们猥琐的黄笑话和嬉笑声。进屋以后,吕强大声叫了我一下,“嘿,我说,你小子还挺行的,还当过模特呢!这张小白脸没白长啊。”
其他人大笑起来,有人说他:“你说话也真不小心,可别得罪了我们的大明星。”
吕强不屑地切了一声,说:“可不是,人家靠着那张脸可是风光着呢,我可惹不起。不过这话说回来,既然都当了明星了,怎么还跑到这里来跟咱们混啊?难道咱们的魅力那么大吗?”
其他人笑的更是肆无忌惮,“说不准是让哪个富婆甩了呢,这靠脸吃饭和靠手吃饭差别可大着呢!”
又一轮大笑响起。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没动,攥紧了拳头,咬紧牙,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忍,一定要忍,等攒够了路费就可以走了。一定要忍。”
他们见我不动,说:“嗨,你们看他,睡着了吧。”
吕强说我去看看,说完上前就来拉我。我被突如其来的一拉吓得一哆嗦,甩开他的手就往里面躲。
我当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能感觉的出来,一定是苍白地像张纸。
吕强被我甩的一愣,不由得恼火。旁边人看见了就开始大声地嬉笑,“吕强,别惹人家,人家是什么人啊,能搭理咱们这样的人吗?”
吕强啐了我一口,骂道:“小白脸。”
我忍无可忍,想出去透透气,可刚一动身子就觉得浑身上下半点儿力气都没有。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没办法只能继续躺着,想睡着了就好了。
迷迷糊糊地时候耳边还在响着那些人的说话声。好像是吕强的声音,他不屑地说:“这小子,真熊。软包一个。”
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日子,我经常这样,好像是病了,又好像没有。反正这样的日子长了就习惯了,病没病自己也不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