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着黝黑男人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她抚摸着伞,叹了口气,又回到了亭中。
雨还在下,我的全身早已打湿,但我并不觉得冷,反而雨水拍打在脸庞上的感觉让我倍感惬意,我仰着头,感受大地天然的滋润。
“你进来吧!会着凉的。”女孩打断了我的“自我享受”,把我从神游中拉回到现实。
此刻女孩已经把头发都挽起来了,用一根带着小白贝的红线系着,看上去更加的秀丽,我忍不住嘴又贫了:“呵!老婆!这么快就开始关心老公了?”
女孩听我这么一说,脸一红,嗔道:“你胡说什么啊?刚才咱们只是在演戏,不能当真的!”
我故作惊叹说:“啊?不是吧?这种事怎么能假的呢?我刚还说,能有这样仙女一般的女子作妻子,我睡着也会笑了。现在你这么说,实在是太可惜了。”
“呵呵!”女孩笑道,“你啊!油嘴滑舌的,我才不嫁你。”
我脸凑到女孩身边,一本正经地说:“要不,我也和刚才那男人一样,你也晚些嫁我,怎么样?”
可能是距离有些近了,女孩向后退了一点,眼神有些游离地说:“我……我……才不嫁你,不理你了!”女孩把头别过去,装作不理人的样子。
女孩实在太可爱了,我跳到女孩头别过去的那边,装了个鬼脸,逗道:“小仙女!小仙女!不生气啦!”
女孩再也忍不住,掩嘴扑哧一笑,笑骂着说:“你啊!真是个大坏蛋!”
我手摸着头,傻笑着说:“有吗?我可是个好人啊!”
“就你还好人呢!”女孩故作不信,“你贫得很,一看就不老实。”
“天大的冤枉!你看我如此羸弱的身躯,想坏也坏不起来,一巴掌就被人打趴下了。”我用手拍了拍胸膛,以证明自己如此瘦小,想使坏也不行。
这不拍不要紧,一拍我顿时愣住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因为雨水的关系,此刻衣服都全部紧紧地贴在身上,那胸大肌和八块腹肌很明显的突显出来,而且手臂也非常的紧绷,就像经过严格的训练一样。
“就你还瘦小啊?我看没几个人可以把你怎样才是真。”女孩指着我的腹肌说。
我用手摸了摸全身,仿佛这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一样,我心里慌了,暗想:“这……这是骗人的吧?怎么可能会这样,我从小就很少锻炼身体,哪来的这身肌肉?”我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一股痛疼传了过来,我“哎哟”叫了一声。
女孩看我动作怪异,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茫然地看着女孩,摇着头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我……我的身体不是这样的啊!小仙女!告诉我!这是天堂对吗?你是神仙对吗?”
女孩没听懂我的话,但她也感觉事情很奇怪,便老实说:“你老是左一口‘仙女’,又一口‘仙女’的,我真不是神仙啦!我叫澹台诺,是云南大理人,这里是澹台村。”
“云南?你是说这里是云南?”
澹台诺点点头,“是啊!我们是少数民族,傈僳族人,你是汉族人吧?”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把我从天台上摔下来的事和澹台诺说了,并领着她来到我刚醒过来的地方。澹台诺的表情也很疑惑,很明显不相信我的话,但我自己心中也充满疑问,更何况是她。
“你是哪人?”澹台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便问道。
“杭州。”
“你是说你从杭州的高楼上摔下来,醒来后就在我们这边吗?”澹台诺用手指了指那深坑,又指了指我。
“是……是这样的。”我的记忆里的确是这样。
“你身上一点伤也没有?”澹台诺扫了一下我的身体问道。
“没有!什么也没有!”
“这……恐怕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吧!”澹台诺相信我说得是实话,便抬头看天,道,“你也别多想了,我看天色不早了,你今晚就到我家暂住一下吧!等明天再想办法。”
“这不方便吧!你我都不熟悉,我还是想办法赶回去,说不定我家老娘正四处找我呢!”我说得是实话,这么冒然去一个女孩子家住,对女孩影响不好。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以前。你叫什么名字?”澹台诺在这点上倒看得比我开。
“浦誉!”
“浦誉!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那我们不就熟悉了吗?没什么不方便的,更何况你全身都打湿了,应该把衣服都换了,不然明天真的要感冒的。”
我看全身的确太湿了,只好先应承下来。“谢谢你!今晚就打搅了,我明天马上离开。”
“澹台村”虽说是个村落,但全村只有五户人家。
座落在群山之中的“澹台村”看上去真的是太小了,区区的五户人家一眼望去就能尽收眼底。这五户人家各占一角,正好形成一个五角星模样。
在回村途中,澹台诺告诉我她只有一个哥哥,父母早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逝,是村里人的帮助才让他们兄妹俩健康成长。
“澹台村”尽管有五户人家,但只有澹台诺兄妹俩是姓澹台,其他四家都各有各自的姓氏,不过他们多数还是傈僳族人,除了一户之外。
在正东首的那户,是村里最富有的,复姓欧阳,那黝黑男人就是这家的长子,叫欧阳胜强。他们家有一栋三层楼高的西式楼房,完全没有采用傈僳族的人筑房方式,因为欧阳胜强的父亲在国外留学多年,对国外的建筑很感兴趣,所以回来便建了一栋这样的房子,这在整个傈僳族人当中也是别树一帜。欧阳家只有一子一女,欧阳胜强的妹妹现在国外留学。
东南方向的冉家住在一套的木制四合院中,因为这家子女众多,全家所有人加在一起竟有十二口人之多,每天都是热闹非常。
南面的刘家听说是个移居过来的汉族人,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守着一套二层楼的平顶房,他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从未娶妻生子。他长年累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上也不开灯,是个非常古怪的人。
西面的云家和澹台诺兄妹俩关系最好,经常会邀请他们俩一起去他们家用餐。云家有五口人,生活并不充裕,有一套还算大的竹制房,有三个房间,一家人住住刚刚好。
澹台诺一路上给我讲着他们村的格局和人文情况,她讲得眉飞色舞的,害我不听都不行。在每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澹台诺都会把我介绍给她的村里人,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敌意,看来我并不受他们待见。
“哥!我回来了!”在离云家不远的西北面有一幢简陋的竹楼,外面围了一圈篱笆,在篱笆内种了一些蔬菜,竹楼前站着一个比那黝黑男人还高大的男人,他长得非常健硕,眉宇间和澹台诺很像,只是更多几分英武之气。
澹台诺扑入男人的怀里,撒娇般叫了声“哥!”,高大男人向澹台诺微微点点头,瞥了一眼还在门外的我,问:“诺诺!不是叫你下雨就别去采茶叶吗?结果茶叶没采回来,怎么带回一个陌生男人?他是谁?”
澹台诺忙对高大男人介绍道:“哥!这是我在山下认识的,他叫浦誉,我看他下雨天没地方住,就让他在我们家暂住一晚。”
澹台诺又转头对我说:“浦誉!这是我哥!澹台尘!”
我友好地对澹台尘笑笑,伸出手道:“您好!澹台大哥!打搅了!”
澹台尘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扫了我一眼后,便拉着澹台诺的手进入屋内,重重地把门关上,然后在屋内丢给我一句话:“你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家不待客!”
我尴尬地伫在门口。澹台诺在屋里和澹台尘激烈地争吵着,但澹台尘很是固执,丝毫没有退步的余地。我不想澹台诺因为我而和她大哥闹僵,便对着门内说:“澹台小姐!没关系!你别和你大哥吵了,他也是为了关心你。我先走了,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见!”
澹台诺在里面回道:“浦誉!真对不起!前面北边有一个教堂,要不今晚你在那里暂住一晚吧!你自己小心啊!”
“嗯!谢谢你!”
我向澹台诺告别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今晚就按她说得,到教堂去解决一晚吧!明天就离开这个地方。打定主意后,我沿着小路一路朝北走去。我一路走着,此时身上的湿气传来阵阵寒意,而且肚子也开始叫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又冷又饿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因此病倒?唉!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终于,一幢白色的尖顶塔楼出现在地平线上,我加紧了步伐,希望那里会有人在,能给口饭,给件衣服那是最好的了,就算没有,也可以有个避风雨的地方。
没过十分钟,我就来到了白色塔楼前,由于下午下雨的缘故,现在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月亮和星星都藏到了乌云后面,也许晚上还会下雨吧!
借着一丝弱光,我看到塔顶有一个大大的十字架,从整体造型看,这的确是一座西式教堂,这应该就是澹台诺口中说得那所教堂吧!不过我明明记得澹台诺说她们是傈僳族人,怎么少数民族有信这种教的吗?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我走到教堂门前,发现这门真的好高,我竟然都不到门高度的四分之一。我敲了敲门,那轻脆的声音响亮地回荡在空中,这里真是太安静了!我如此轻的敲门,竟传出这么响亮的声音!我在门口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走到门旁的窗户边,透过窗户往里面看,里面乌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想想这个时候都这么晚了,澹台村就五户人家,有人出现那真是怪了。确认里面的确没人后,我试着用手推了推门,我原本并没奢望能打开,可谁知就在轻轻一推之后,门竟“吱呀”一声,慢慢地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