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不敢呼痛,一张脸红得如欲滴血,呐呐的道:“娶媳妇儿?阿姐,我我才十岁”
狼岩忍著笑,面无表情的塞给二毛几片金叶子、意有所指的道:“见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可得攥紧、别给某人拿走了。”
言罢也不看大丫那逐渐竖起来的两道眉毛、转身就走入通道,光罩瞬间合拢如初。
大丫一把就将几片金叶子抓到手里,咕哝著道:“这几片薄得像纸似的金叶子能抵个屁用?这病猫忒也小气,回头得再找他榨些出来!二毛,要买啥先让阿姐过目、可别给人骗了知道吗?”
不远处的青衣执事见了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方才那少年的气势已是令他心惊胆战,眼前这不把那少年放在眼里、口口声声称之为病猫的少女,又是哪一号奢拦人物?
“老波、老风、小雾!你们三个在那儿嘀嘀咕咕、说啥见不得光的?没事过来陪姑奶奶逛逛、帮著提东西!”
费尽心思仍未能躲过一劫的波陆蚪和风羽对视一眼、蔫头耷脑的跟在大丫身后,小雾满心
委屈的走在最后,哥还没学会说话呢!能嘀咕啥啊?
……
伟哥那间不起眼的小院落中、唯一一间没有炉火和金铁敲击声的安静小屋。
狼岩席地而坐,对面的伟哥仍是那副懒洋洋的神态,歪著身子斜靠在墙上,淡淡的道:“这大半年来约莫就是这样!南人一反以往入侵时火速推进的作派,改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路子,甚至大费周章的筑城稳固后方,明显不是捞一把就走的心态了。”
狼岩沈默片刻,缓缓道:“随著战事愈趋激烈,您是否也会上前线坐镇?”
“把那个您字去掉!”,伟哥斜睨他一眼、不悦的道:“一年多不见,你小子也犯毛病了是吧?老子是不会亲自参与这场南北之战的,至于原因你就甭问了!老范成功破境出关、这两天便会赶赴前线,老子就留在这儿替他看家。噢!老范就是你们西南分殿的殿主!”
目光扫过坐姿笔挺的狼岩,他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嘿嘿笑道:“当初我找周胖子过来问话,还以为你埋骨冰原了;没想到你小子不但没死、似乎收获还不小是吧?”
想起当初与北行云的一战,狼岩心有馀悸的道:“要说埋骨冰原、还真就差那么一丝!当时我重伤垂死、已完全失去意识,若非幸运得一对北溟族姐弟相救,我必死无疑!福兮祸所伏,既然大难不死、老天自然得给我些补偿”
“哈哈哈!”,伟哥仰天大笑道:“说得好!不过无论什么补偿都是你自己用命换来的,和老天这贼厮鸟可没半根毛的关系!怎么样?那杆枪还好用吧?”
狼岩毫不犹豫的颔首、真心实意的道:“确实好用!伟哥手艺没的说,只是”
双眼一瞪,伟哥脸色沈了下来道:“只是个鸟!老子随手打造的元兵都没人能挑出毛病来,何况这杆枪老子费尽了心思?你小子要不说出个道理来、老子立马把枪收回来!”,言罢抓起手边酒袋就咕嘟咕嘟的灌了起来。
狼岩苦笑道:“狼噬什么都好!特性也确如伟哥所言,刚中带柔又坚不可摧,只是现在小子用起来,似乎又显轻了些”
“噗!”,狼岩坐著不动,身子却无端端的平移三尺、恰巧避过了对方喷出的一道酒柱。
伟哥连嘴角滴下的酒水都顾不得擦,一双眼瞪得宛若铜铃般吼道:“轻?我轻你个鸟!两百零七斤的一杆枪你他娘的嫌轻?你今年贵庚了、十五了没?这要再过几年你二十了,难道还要老子再打一把几千斤的破枪给你扛著上阵?你小子干脆去分殿大堂、直接拆根柱子耍著玩得了!我呸!”
狼岩苦笑不语。
他确实没有夸大。
或许是因为这大半年来的以战代练之旅对他帮助极大、又或是其他原因,总之在他回归北地的途中、浑沌本源再次变异,最直接的影响便是他的魔法修为再度提升、由法士晋阶为梦中世界的法师阶段,而肉身被更多的浑沌之气无时无刻不在滋养著、力量也再次增强。
算算他自伟哥这儿得到狼噬枪后,至今浑沌本源已经过两次变异或晋阶,肉体力量直接提升两次不提,随著肉身如此不断的被浑沌之气淬炼、可想而知未来力量仍会持续增长;即使以眼下他的膂力而言、狼噬枪也确实显得有些轻了。
伟哥骂骂咧咧了半响、蓦地起身走出小屋,来到院落中伸手一挥,一柄朴实无华、打铁用的黝黑铁锤“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他头也不回的喝道:“臭小子!给老子过来!”
瞪著走出屋外的狼岩,伟哥手指著地上的铁锤道:“这是老子吃饭的家伙,打造什么神兵利器都得靠它!不管你会不会用锤,耍几下给老子看看!”
狼岩自无二话,来到近前、右手一探就将铁锤握在手里。
暗自掂了掂、这重量至少是狼噬枪的一倍还多,也就是起码四五百斤;狼岩微微一笑,抖手挽了个锤花、全身巨力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咻咻!”之声不绝于耳,一柄铁锤在他双手之间来回轮替、化作了漫天锤影,登时将他身周前后左右的近丈方圆笼罩在内;一时之间刺耳的风声呼啸充斥院落,锤影范围内的尘土落叶被尽数卷起、形成了一道宛如小型龙卷的风柱,声势惊人之极。
“呼!”一声劲风骤响,狼岩跨前一步、左手持锤雷霆万钧的向前砸下,却在左臂与整柄铁锤呈水平直线时蓦然凝定半空、纹丝不动,那种说停便停、完全违反了物理惯性的怪异情景,令人看了别扭无比、胸口烦闷欲呕。
铁锤倏停,那道尘土与落叶形成的风柱、却顺著锤头原本的落向斜斜砸向地面,“噗!”不分先后、有若实质的一声碰撞声响,落叶尘土于锤头下方地面整整齐齐的围了浑圆的一圈、散布均匀,配合单手持锤挺直不动的狼岩、望之有如神迹。
伟哥眼中震惊一闪而逝,嘴巴却不饶人的骂骂咧咧道:“奶奶的!看似舞得花团锦簇,实则招不成招、浑身处处破绽,老子的吃饭家伙给你耍成这样、若这锤子有灵也得痛哭流涕!”
狼岩将铁锤倒著柄递了过去,没有任何不悦的微笑道:“伟哥所言甚是!小子唯一真正学过的兵器就是枪,这铁锤舞起来纯属蛮力、毫无章法可言,自然难入伟哥法眼!”
伸手接过铁锤,伟哥轻若无物的转了个圈便将其收入储物戒,轻叹一声道:“老子一辈子打铁、自负膂力过人,岂知当年小山却更胜我一筹;而他在你这个年纪时也没这等蛮力,你奶奶个小怪物是吃什么长大的?”
听他提起阿爸,狼岩心中一痛,默然不语。
“罢了罢了!小山当年那把奔狼枪重达五百八十一斤、比我这锤子还重百斤,你将那什么狼噬拿来,老子再给你回炉重铸一番、就按奔狼枪的重量来吧!啧啧,伤脑筋,一杆枪的体积要五六百斤重,老子又得舍下面皮到处去搜刮材料了”
狼岩捺下心中伤感,强自一笑道:“伟哥先别急,还有几样东西得麻烦你!”
左手在右手中指的须弥戒上拂过,几样东西登时闪现于地;七尺长短的狼噬枪、得自北行云的那把巨如门板的厚背刀、五根长约近丈的金色翎羽、同样五支长约尺许的黑色毒刺,以及一小堆每颗比芝麻还小、闪闪发光的黑色沙粒。
狼岩尚未及开口解释,伟哥一个箭步便已来到那堆近四尺高的黑色沙堆前蹲下,伸手捻起一粒黑沙、动容道:“果然是秘铁精沙!好家伙,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寻常炼器师能得个数十粒便要偷笑了!你小子上哪儿弄来的、还他娘的是一堆?”
双眉微掀,狼岩颇感意外的道:“这东西是机缘巧合之下在极北冰原得到的!这玩意儿叫秘铁精沙?能用于元兵铸造吗?”
事实上,这让伟哥如获至宝的所谓秘铁精沙,不过是吞天魔蚁排出的“粪便”罢了。
自从他将魔蚁放出来吞噬尸体后,灵兽镯中的蚁巢旁便时不时的会出现一小撮这种黑色沙粒,他曾以思感与小曲交流、询问这东西有何作用,后者却是一脸茫然的回答,这是那些兵蚁将吞下去的东西转换为能量、剩下的无用杂质压缩到极致后排出的粪便,听得狼岩皱眉不已。
之所以将这些“蚁粪”保存下来,是因为某次他将这些黑沙从灵兽镯中取出准备丢弃时、赫然发现这些沙粒居然重得出奇,一粒比芝麻还小的黑沙竟有近一斤重,这种奇特的物性让他留了个心眼、将其尽数保留了下来,想著日后回归北地时、得便就拿来给见多识广的伟哥看看能否用于炼器。
没想到这东西伟哥不但认识、一口就叫出了秘铁精沙的名称,竟还是珍贵无比的炼器材料,著实出乎了狼岩的意料。
他有了这群吞天魔蚁,有吃必有拉,如此一来岂非可源源不绝的获取这对旁人而言、千金难求的秘铁精沙?
伟哥没好气的道:“废话,不能用于炼器的材料老子看都懒得看一眼!正伤脑筋该如何在不破坏狼噬特性的前提下大幅增加其重量,这秘铁精沙恰好便是对症之药。奶奶的!你小子倒是狗屎运,瞌睡就来枕头。这精沙的质量密度在天下已知的炼器材料间可排前十,不但重、且坚硬无比;可惜不是星铁精沙、否则你这杆枪连他娘的尊者都无法摧毁!”
狼岩心中一动、虚心问道:“这星铁精沙也是类似的材料?”
“嗯!”,伟哥爱不释手的检视著这些黑沙、心不在焉的答道:“没人知道这精沙是如何形成的,只知道共分秘铁与星铁两种;其外型类似、神韵却不同,星铁精沙没有这等黑亮色泽、看似黯淡实则光芒内敛,无论重量和硬度均较秘铁精沙更胜一筹、却也比后者更加珍稀难见!”
狼岩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大喜。
天下间大概没几个人知道、秘铁精沙实际上是吞天魔蚁的粪便;而星铁精沙既然和前者相似但更胜一筹,极有可能就是随著魔蚁不断成长晋阶、吞噬的物质更加高阶后的产物。
将成堆的秘铁精沙翻检一遍后、伟哥满足的吁出一口气,这才将目光移到其他几样物品上。
一见之下便是一怔,随即在那几片金色翎羽旁蹲下,仔细的以手指感受其触感,片刻后脸上不见喜色、反而略显凝重的道:“这羽毛很不简单,你是怎么得来的?”
狼岩在他身旁蹲下、低声将当日巨禽鲲鹏一事有选择的简述了一遍。
伟哥凝重的神色渐渐放松,末了摇头轻叹道:“你这小子恁地好运!这羽毛上头仍残留著微不可察的兽皇气息,我原本还担心你无意之中为了得到这几根宝贝却惹来天大祸事,如今自然无妨”
“你遇见的那头鲲鹏非但是兽皇、更是远古神兽后裔,这几片翎羽质地轻柔、不惧水火且刀剑难伤,乃是护身内甲的极品材料,也可用来炼制飞行辅助灵器,你想怎么个用法?”
听到刀剑难伤四字,狼岩灵机一动,先不回答、而是将须弥戒中那几块鲲鲸老祖的血肉取出了一块来。
伟哥双眼微眯,一双手轻捏揉按的绕著这块硕大无朋的血肉走了两圈,手抚有著外层黑色厚皮的一面道:“这是某个兽皇级强者的血肉!其内仍含有少数兽皇精血,对任何灵兽而言都是大补之物;外面这层皮是炼制防具的好东西、不过质地不如这几片翎羽轻便,作为穿在身上的护甲太笨重了点、用来炼制盾牌之类的倒是不错”
嘴里说著话,他手上出现了一把两尺长短、形状奇特的短刀,动作迅疾无伦的在这么一大肉上划过,不出十息便将那层黑色厚皮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