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揉了揉太阳穴:“守夜的阿炳的说,前段时间有人从围墙外面翻进来。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小孩顽皮,进来摘柿子,对照今天的情况看对方目的明确。”
“是俞知安?”俞知远心里一惊。俞知安是市里攀岩协会的会员,翻个围墙还不跟玩似的。
“应该是他。”徐鹤点点头,又说:“我把照顾过老爷的几位护士都查了一遍,发现有位护士,跟老三的女朋友明兰有电话往来。”
爷爷突然间病发原来是俞知安干的!俞知远气得一掌拍到书桌上,额上青筋暴起。“鹤叔,你确定是俞知安,不是俞知荣?”
徐鹤冷静的答:“我不能确定,但是线索确实指向他。”
俞知安!俞知远沉下眸子,双手再次紧握成拳。
晚上7点半,酝酿多时的暴雨终于落下,轰隆隆的雷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装潢奢华考究的欧式餐厅内,丝丝香气从摆放在餐桌上的精美佳肴中冒出,淡淡的映照着柔和温暖的橘色灯光。
俞知荣拿起手边的羹匙,轻轻舀了一匙鸡汤吞入口中。茶树菇的味道跟鸡肉的味道完美融合,又鲜又甜。砸吧下嘴,他又舀了一匙,神色极为享受。
“儿子,听说大宅那边死人了。”孟妙心也喝了一口汤,忧心忡忡的说。
“死就死呗,自杀死的你担心什么?”俞知荣有些不悦:“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种扫兴的事。”
“我没担心……”孟妙心讷讷垂下头。
俞知荣勾了勾唇角,将碗里的汤喝完,随即起身回房。从明珠写下的遗嘱内容看,老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朱成的身份,不然不会临时把股份分给他。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朱成的命这么大,剩着一口气还能救回来。救得了一次,俞知远知道他的身份后,未必会救第二次。
凝神思索半晌,他提笔把最后的附加条件圈出来,丝毫没有犹豫的给明兰打电话。以结婚证作准,老爷子真以为这件事能难倒自己?
“你在哪?”电话接通,他冷冷的问。
明兰鄙夷的笑笑:“你管我?”
俞知荣也笑了,口气瞬间变得温柔无比:“周一带上你的身份证、户口本,9点钟在区民政局门口等我。”
“抱歉,我现在已经不想嫁你了。其实从我拒绝去和你母亲见面,你心里就该清楚我的决定了。”明兰还在笑,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
“明兰,我求你帮我这一次。我那么爱你……”俞知荣大言不惭的哀求着。
明兰不可抑止的大笑起来:“太晚了知荣。我跟俞知安已经登记了,就在昨天上午。”
“好,很好……”俞知荣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一道黑影飞过眼前,他手中的手机撞向墙面,顿时四分五裂的往下落。
明兰挂了电话,神色落寞的趿着拖鞋,慢慢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狂风挟着雨水,使劲冲刷着玻璃,仿佛想将上面的污垢冲洗干净。笼罩在雨幕下的城市,朦胧而静谧,状若孤城。
安静的站了一会,肩上忽然变沉。她回头见是俞知安,当即靠过去语气幽幽的说:“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你又开始动摇了?”俞知安几不可见的笑了笑。
明兰脊背僵了下:“动摇?你在开玩笑吗?”
俞知安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转身回房。
明珠被绑架的事,他心里百分百确定是俞知荣干的,他别的不怕,就怕明珠受了迷惑说出不该说的话。所幸明兰事后及时补救。
明珠那么聪明,她一定会乖乖听话。只是眼下的情势对自己非常不利,搞不好惹火了老头子,自己一根毛都拿不到。
想到这,他心里很快有了新的主意。俞知荣那个不成器又烂赌如命的爹,也该是时候浮到水面上,好好透透气。
暴雨中的远扬建筑事务所楼下,一辆奔驰S600无声无息的,停在水流渐渐涨高的停车线内。
旁边宽阔的街道上,偶尔有车经过。面容冷峻的俞知远,歪在副驾座上,指间的香烟早已自动燃尽。明珠手机关机了,不知陈驰上楼能不能找见她。
他讨厌这种牵挂的感觉,讨厌那种没有她消息的心慌感。
两分钟后,身上被雨水浇湿的陈驰,神情紧张的回到车上:“老大,她不在房里。”
俞知远惊得当即坐直起来:“不在?”
“是的,我敲了很久的门,然后又去隔壁问,都说下午就不见她了。”陈驰抹去脸上的雨水,一五一十的说。
俞知远听罢不假思索的拿起手机,直接把电话打到蔡凡家中:“蔡凡,你知道明珠在哪吗?”
“我不知道她在哪,不过有个人应该知道。”蔡凡滑动鼠标,仔细看了看明珠的辞职申请,口气充满了同情:“她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在哪?”
俞知远的眉头瞬间蹙起:“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早死晚死都是死。蔡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答:“齐岳。”
俞知远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立刻吩咐陈驰开回南郊别墅。心里有点酸又点涨,更多的是怒不可遏的火气。真好,就连她也知道跟自己玩手段了。
从远扬回南郊的路途不算远,只是雨势太大,陈驰不得降低车速。
俞知远每隔几秒就抬手看一次表,情绪烦躁异常。他那么信任她,带她回俞家大宅,带她去南郊别墅的地下室,到头来她吭都不吭一声,就敢跟别的男人走了还玩失踪。
尤其那个男人,该死的还是齐岳这个花花公子!
“啊嚏”明珠在打了第六个喷嚏后,不得不央求于柔给她找体温针。
本来计划好时间充裕的话,今天就从寝室搬走,谁知天公不作美。正好于柔说好久没见,让她到自己的小公寓住一晚,她马上欣然应允。
她们几个从远扬出走后,她一个人住在那间寝室里寂寞的不行。
“我看你生龙活虎的,不太像是发烧。”于柔把体温针递给她,又说:“该不会是我前男神想你了吧?”
明珠夹好体温针,无语的笑了笑:“男神?我看是男神经病差不多。”
“难道你对他没感觉?我可是听说你都跟他共度了好几个良宵。”于柔坏笑着窝到她身边,小声哀求:“说下,你们都干嘛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还有你听谁说的,我跟他共度春宵了,完全没有的事。”明珠翻了翻白眼,半夜车祸也算春宵?应该说是殉情比较合理。
“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有第一手消息来源。”于柔转了转眼珠,继续笑:“韩眉那颗牙丢的好可惜。”
明珠闻言瞬间红了脸,想不到这件事她也会知道。
于柔仰头看她那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再次坏坏的笑了。当初她就说过,越是不在意的人,越有可能碰出火花。想不到会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