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岳见她神色有变,立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是俞知远母子。
奇怪,他们怎么也今天来?他想起俞知远正在追明珠的事,瞬间好整以暇的抬起手,轻轻揽上她的肩头。
俞知远见状,眸光沉了沉,波澜不兴的玩着母亲走过来:“想不到齐少也信佛?”
明珠心虚地甩开齐岳的手,抢在他前面回道:“他不信。”
齐岳笑笑,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的下摆,答:“我陪女朋友来散散心。”
此话一出,明珠和俞知远同时变了脸色。
一旁的薛云清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儿子,将视线移到明珠身上。
模样不差,个头不算高,不胖不瘦的正正好,关键是她还第一次看见儿子吃醋。这女孩恐怕不只是普通员工那么简单吧。
头几天听说公公要立遗嘱,她就想着是不是儿子找到了合意的对象,这会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她对未来的儿媳妇没什么要求,只要儿子愿意娶,她高兴都来不及。
“明珠,A市党校的方案做得怎么样了?”俞知远安静了几秒,找话题打破沉默。
明珠闻言眸光闪了闪,答:“还没改完,我本来想中午给你电话的。”
“不如现在一起走?”俞知远说着侧眸看了下齐岳。
“好。”明珠笑笑,转过头看着齐岳说:“齐师兄谢谢你的平安符,我先走一步。”
齐岳也笑,只是那笑容中隐含着几分戾气,说:“不客气,下次再有人恐吓你,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俞知远心中一顿,只听明珠说:“好吧,只要你不嫌我烦。”
再扯下去就没完没了的了,俞知远郁闷的干咳了下,挽着妈妈的手臂慢慢下了台阶。明珠见状,朝齐岳挥了挥手小跑着跟上去。
上车后明珠规规矩矩的坐着,用余光偷偷打量身边的中年美妇。看她的眉目,应该是俞知远的妈妈吧。保养得如此年轻还真挺让人诧异的。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薛云清知道她在偷看,索性大方的打起招呼。“我是知远的妈妈。”
“阿姨好,我今年虚岁24了。”明珠一听,消瘦的脊背瞬间挺得溜直。
薛云清笑笑,又问:“家是哪里的,都还有些什么人?”
明珠神情一滞,半天才小声的答:“我家在宁城,家里有个刚上高中的弟弟,还有个80岁的奶奶。”
“可怜的孩子,知远你以后多关心关心明珠。”薛云清轻轻的念了句罪过,扬声提醒儿子。
俞知远当然知道妈妈的用意,可是他没有心情附和她,脑子里想的全是明珠被恐吓的事。她受到伤害,想求助的人竟然是齐岳,而不是他。
心里又酸又涩的感觉,诡异而陌生,让他感觉极端不舒服。
把妈妈送到家,他没有下车而是带着明珠,直接回了南郊的别墅。一路上她难得安静,甚至问都不问他为何带她回来。
进到客厅,他猛然站住回头冷冷的审视她,问:“你被人恐吓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明珠被他吓到,莫名其妙的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不是玩笑,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俞知远被她盯得瞬间没了脾气。
“也不是很严重,就是有人给我送了个花圈,然后晚上打骚扰电话过来。”明珠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只抱枕。
“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俞知远刚说完,公安局那边来电话,说想请明珠过去补下被绑架的笔录。
通话结束,他慢慢走到明珠身边,出其不意的将她拉起,一下子拥进怀中。
这算什么?明珠楞了两秒直接推开他:“我不习惯被不喜欢自己的人抱。”
她刚才之所以跟他走,其实还有个事想说,辞职。每晚十点准时的骚扰电话,抠下电池就可以解决。那24小时不间断的短信轰炸,才真的让她叫苦不迭。
聪明如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唯有离开他,离开远扬这一切才会停止。
俞知远怀中一空,双手顿时无力的垂了下去。喜欢又如何?他连她的安全都不能保证,连她被人恐吓,都没有知情权。
安静了一会,他说:“跟我去趟公安局,他们要给你补个关于绑架的笔录。”
做笔录?明珠心中一颤,默默点了头跟着他一起往外走。那两天的记忆内容不多,她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俞知安,但她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只是她不能说,俞家太过复杂,俞知远的心思又太过深沉。一旦她说错半句,恐怕就不只单单是送花圈那么简单。花圈送来那天虽然害怕,不过也看清了黑色的奠字下面,那两个苍蝇大小的字:闭嘴。
她怕死,也识时务。为了那点可怜的薪水,白白搭上自己的小命,这种赔本的事她才不会傻到去做。
因为之前跟警方打过一次交道,这次的笔录做的非常顺利。离开公安局时都还没到中午。明珠看了下时间,开口让俞知远送自己回去。
“从今天起你不能住远扬,我会给你安排保镖和司机,工作的事要加班就在家里加班。”俞知远神色凝重:“绑架案的嫌犯没抓到之前,没我的允许不准单独出门。”
“你这是询问我的意见还是直接做决定?”明珠非常生气:“如果是决定,抱歉恕我不能苟同。”
“我不需要你认同。”俞知远也火了。
“好吧,我只有一个要求,等到周二再搬。”明珠在心里冷笑了下,换上委屈的语气:“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依你。”俞知远淡淡的答了一句。
车子在沉默中回到远扬楼下,明珠连再见都没说,下了车直接上楼。其实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决定马上辞职离开远扬。
俞知远的话不过是催化剂,让她下定决心将计划提前。至于为何要到周二搬,是因为她今天得先把东西搬离远扬,等到周一再回来跟同事做工作交接。
打定主意,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尔后给蔡凡发了封加急邮件,同时给齐岳打电话。早上在兴安寺,她曾开玩笑的问齐岳,自己要跳槽的话哪家设计公司比较有前途。
当时他的回答是:欢迎加入BeiKasi。
电话接通,她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齐师兄,我要辞职了,你能收留我吗?”
“随时欢迎你加入我的团队,未来的明大设计师。”齐岳压下眉峰,心底涌起丝丝困惑。
早上在兴安寺看她跟俞知远两个,不是挺有默契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天了。这样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徐徐图之,不怕追不上。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空中出现的乌云越积越多,瞬间忽然变得阴沉沉的,整个城市昏暗一片。
徐鹤站在俞家大宅一楼,其中的一间佣人房门前,表情肃穆。房内的地板上横着一个人,身体已经被盖上白布。
不多会,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别墅楼下停下。带着各种工具的警员,从警车上下来,鱼贯进入别墅。
“死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首的警察问。
徐鹤跟着他退到走廊的另一头,冷静答道:“大约一个小时之前。”
“是谁先发现的?”警察又问。
“是……是我,徐管家说老爷要出院,我通知她去把老爷的房间整理一下,就去后院修剪花草。回来时发现她已经不行了。”一名佣人战战兢兢的站出来。
“徐先生,能否带我去看看你们老爷的房间?”警察听完拧着眉问。
“可以,请您跟我来。”徐鹤颔了下首,扭头走出走廊。
俞老爷子房间的摆设纹丝未动,他病前是什么模样,如今还什么模样。其实在警方派人过来之前,徐鹤就曾先来看过。
留守别墅的佣人说,前段时间的一个晚上,曾经从老爷房间里发出怪声。他们一帮人冲进来什么也没看到,倒是隔天在果林旁边的墙根下,发现了草坪被人踩过的痕迹。
他心思电转,立刻想到了那颗含有慢性毒药成分的药丸。科研所早上出的化验结果,他当时只是想试探下这边佣人的反应,不料竟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也失去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那警察在房里转了一圈,问了几个问题后,回到楼下的客厅:“徐先生,麻烦您配合我们的记录员做个笔录。”
徐鹤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问:“在这还是回你们局里?”
“就在这吧。”那警察说着叫了两个稍微年经的警员过来,自己又往案发现场走去。
俞知远接到徐鹤的电话,赶到时调查已接近尾声。两人送走警察,一前一后的上了二楼的书房。
徐鹤坐定,先把科研所给那颗药丸做的化验结果拿出来,之后才严肃的说:“这种手段太阴险了,竟然在老爷的药里混入毒药。”
“你猜到是谁做的?”俞知远垂眸看着化验结果,越看越心惊。这种含有慢性毒药成分的中成药,根本就是小作坊里胡乱做出来的,运气好了是慢性,运气差的可能一颗就直接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