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他早早起来和徐鹤一起安排好车子,送爷爷去市殡仪馆西厅,参加朱成的葬礼。
葬礼由朱成的母亲主持,老爷子一进西厅便老泪纵横,当众宣布朱成是自己的亲儿子。这次应邀出席葬礼的人不是很多,所以这个消息并未引起讨论。
身为朱成表哥的韩正生带着妻女最后抵达,俞知远自始至终都寒着张脸,连个目光都不肯给韩眉。
葬礼在压抑的气氛中有序进行,结束时还不到中午。原本他计划等爷爷一起离开,不料却接到高永打来的电话,说明珠辞职走人都两天了,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谁批准她辞职的?”俞知远按捺住火气,冷冷的问。
高永吃惊不已:“不是你批准的吗?党校的方案甲方已经同意了,只是有些小细节要修改,我去设计部找她才知道辞职的事。”
“蔡凡!肯定是蔡凡批的!”俞知远彻底火了,立刻吩咐陈驰开车回市区。
此时的明珠正在市中心,陪着翘班的于柔逛街买衣服,浑然不知自己即将卷入一场巨大的风暴。
逛完世纪大厦,于柔提着满手的袋子,请明珠去街对面的巴黎塔西餐厅吃饭。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明珠点完餐,随意望向脚下的街道。
奇怪,从这个角度望向远扬的方向,怎么会有种很心慌的感觉?她纳闷的甩了甩头,问于柔:“你说梦境会不会跟现实重叠?”
正在喝水的于柔差点喷她一脸,无语道:“姑娘,盗梦空间看多了吧?”
明珠也笑了,抬手指向远扬的方向解释说:“不是的,我之前曾经梦见在这条路上发生一起车祸,还引起了大爆炸。”
“这么神奇?”于柔好奇的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条街是市中心的限速街道之一,就算发生车祸也不可能会出现爆炸,除非车里装了炸药。问题是太平盛世,又不是拍摄好莱坞电影,哪能出现这种情景。
明珠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可能那只是我自己的幻想,对了车祸主角是俞知安,你说我是不是有点狠?”
“换我我更狠,可你怎么会这么傻,竟然让他骗了四年。”于柔打趣道。
明珠苦笑了下没吱声。正巧,她们点的餐点送了过来,她朝于柔做了个请的手势,安静用餐。
吃到甜点的时候,于柔的手机有电话进来,她笑了笑滑开接听键:“俞总您好。”
俞知远口气森冷:“你们在哪?”
“世纪大厦对面的巴黎塔。”于柔捉狭的笑起来:“我们还没买单。”
“谁来的电话?”明珠一头雾水的放下羹匙。
于柔打趣道:“你的男神经病。”
俞知远?明天抬头望向街口的方向,胸口骤然间变得闷闷的,梦中车祸的片段一下子涌上脑海。
世纪大厦顶层,某个房间的落地窗后方,俞知荣放下望远镜缓缓抬手看表。
根据车速,再过5分40秒,俞知安的车子就会出现。那天在医院,他差点上了徐鹤的当,幸亏及时打电话问表舅,血型修改过来后的结果是否送达。
得到确定答案,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提前动手。老爷子夕阳日暮,看情形估计没几天活头,及时暂草除根才能稳固自己的利益。
等老头子一走,俞知远未必会是自己的对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俞知荣有些不耐烦的又看了看表,再次拿起望远镜。街口的方向平静如常,镜头扫过对面的西餐厅,他意外看到了明珠。
她怎么也在?俞知荣诧异了下,立即将镜头转向街口。
俞知安的车子已经出现,但是忽然停到路旁。他低声咒了一句,迅速往对面看去。只见明珠拿着手机,整个人趴在座位旁的玻璃上,神情急切的讲着电话。
“知安,你听我说,现在马上弃车离开。算我求你好不好?”明珠急得团团转,偏偏俞知安根本不信她的话。
俞知安嘲弄的勾起唇角,伸手打火:“够了明珠,我承认我之前对不起你,但是现在你以为这种借口能吓到我吗?”
明珠依稀听见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顿时急得哭出声音:“求你不要开车,不要开车。”
俞知安淡淡的笑了下,直接挂断电话关机。
这头已经六神无主的明珠,在于柔的提示下,转头给俞知远打过去:“知远,你别过来,我现在马上下楼去找你。”
“我已经快到了……”俞知远没说完,猛然瞥见俞知安的车子就在前面几米处。
“停车,我命令你停车……”明珠还没喊完,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跟俞知远的通话也随之中断。
她呆呆的看着楼下乱成一团的人群,以及从俞知安车子里冒出的滚滚浓烟,腿一软瞬间跌倒在地。
目睹整个过程的于柔,也被楼下发生的事吓坏了。她刚才还以为明珠在开玩笑,后来见她状若癫狂的给俞知安打电话,就隐隐觉得不对劲,想不到这事真的发生了。
没等她回过神,明珠已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疯子一样冲出餐厅。
俞知远你千万别有事,你答应要教我做古建模型的,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出事。电梯里人很挤,明珠泪流满面的缩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的祈祷着。
“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明珠惨白着张脸,整个人贴到电梯壁上险些站立不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从电梯里挤出来,没头没脑的冲向事发地点。
“一箭双雕!真漂亮。”躲在落地窗后的俞知荣丢开望远镜,忍不住为自己喝彩。
少顷,他拾回望远镜,招呼身后的助手,气定神闲的离开。
小明珠啊小明珠,今天真该特别隆重的感谢你。从电梯里出来,他哼着不成曲的调调,站在人群外面看了一阵,悄然离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