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打拼了两年才立足的西安,而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或许这里藏着某些让他们无法忍受的伤心事吧。
走的时候,房东说门上有三个洞,一个洞两百。
苏渂破口大骂:“我们来的时候门上就有洞,再说了你这门一共也不值两百吧?”
房东说:“我这门可是从清朝唐太宗年间保存下来的,几千年的文物,难道还不值六百块?!”
清朝唐太宗年间……宁安一脸黑线。
这是薛小夜突然从后面跳出来,抽出菜刀“咔咔咔”三下五除二把三个小洞连成一个冬瓜大的洞。潇洒的收刀,扔下两百块扬长而去。
苏渂左手拎着大包小包,右手拖着行李箱,背上背着旅行包,脖子上套着几个塑料袋,就像是扛着比金箍棒还重的师徒三人再加白龙马,和锅碗瓢盆以及所有通关文书的沙僧。
宁安与薛小夜一路欢声笑语,蹦蹦跳跳,像极了爱沾花惹草的唐僧和摆弄腰肢的蜘蛛精。
车水马龙的城市里,三人一起向着川泽进军。
火车的呼啸而过,冲进一片鸟语花香,宁安与苏渂薛小夜一起嚼着辣味刺鼻的桶装方便面。
有一句话说,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会感觉自己是电灯泡。苏渂对此话螫之以鼻,因为薛小夜从离开到现在,都没有搭理过自己,而是与宁安腻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根本就只有自己有电灯泡的感觉嘛。
苏渂与薛小夜是在高中认识的,当时的苏渂成绩并不好,而薛小夜竟然为他放弃了大学。
当时的薛小夜打哈哈说:反正我充其量也就是个二本,过两年还要嫁出去,用那么多钱多对不起我含辛茹苦的妈。
而苏渂知道,如果薛小夜去上了大学,他们两个就可能再也没有交集了。
充满青春气息的大学校园里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也许她可以找到更合适自己的那一个,可是她不愿意,她宁愿跟着一个穷酸少年一起去受苦。
像是一朵甘愿随风流浪的蒲公英。
苏渂转过头,薛小夜笑靥如花,百合一般的纯洁。
一个城市的烟花炸开,五彩缤纷的颜色将整个夜空衬托的深远而宁静。
夜色深了,心境深了,也许这两年间,我们都长大了,学会了将自己锁住,埋葬。
但我们都还保留着最初的样子,每个人依旧是善良的,如同阳光透过干净的小溪。
川泽是一个南方的普通小城市,气候温暖湿润,每到秋天,就会有大群大群的候鸟迁徙过来。
宁安说:“陈墨,秋染,他们都在川泽,我在那也有很多朋友,回头介绍给你认识,他们应该能帮你们很多忙。”
“那是当然的啦,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宁安做不到的?”薛小夜大大咧咧的抱住宁安,就像树袋熊抱住树干一样。
宁安还有疑惑在心中挥之不去,莫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个女人说莫诚是因为自己才变的?而苏渂与薛小夜又为什么这么厌恶他?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那句话说:所有的烦恼皆因为多,想的太多,拥有的太多。
你看小时候隔壁村的二傻子不就过得很好吗?成天笑呵呵的。
可是又有谁愿意当傻子呢?
手机突然响起一阵铃声,是黎明的电话,接通之后,宁安突然沉默了。
电话里只有黎明的抽泣声,在夜色里显得十分忧伤。
她渐渐担心起来,黎明出了什么事情。
宁安说:“黎明?怎么了?”
她仿佛可以看到电话另一端黎明泪流满面的样子。
黎明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从电话里传来:“宁安…张瑞峰给我写了一封情书…”
宁安笑着说:“他给你写情书,?那你哭什么,秀恩爱给我看?喜极而泣?”
“他帮别人给我写的情书。”黎明的声音如同深夜的飞蛾一般无助。
宁安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
她虽然认识黎明与张瑞峰才一年多,但是她却能看的出来,黎明是一个孩子一般爱赌气,有什么事都憋着不肯告诉对方的女生。而张瑞峰也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一句话被他说出来,往往可以被别人理解出好几个不同意思。
如果他们俩闹出什么矛盾,那么可能要么从此不再往来,要么矛盾会变得越来越大。
苍白的月光被乌云一点一点的蚕食,无助的填满黑的阴郁。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薛小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得昏昏沉沉,看样子雷打都不会醒,而苏渂竟然能在窄窄的床上睡出一个大字,半只手与半条腿都晃在空中,还鼾声如雷。
薛小夜一翻身,宁安突然看见她背后探出来的黑色菜刀刀柄。
这丫的为什么随身都带着刀?
带刀就带刀,为什么要带菜刀?
熟睡的薛小夜身体猛的颤抖一下,表情十分恐惧。
这丫的还做噩梦了?幸好不是梦游,不然不知道会砍死多少人。
薛小夜突然闭着眼睛大叫起来,双手胡乱的挥舞:滚!离我远点!莫诚你敢过来老娘剁了你!啊!你别过来…我求求你…别碰我…别碰我!
薛小夜猛的睁开眼,翻坐起来,一下子抽出菜刀,瞳孔没有焦点的盯着窗外不断迭换的夜色,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过了一会又躺了下去。
宁安看了一眼依旧在熟睡的苏渂,然后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心里默念着薛小夜刚刚喊出来的名字“莫诚”。
就算你的目光透过如同墨汁般粘稠的黑夜,依旧眺望不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塔。
整个世界像是被诅咒了一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