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端木彼岸到达赵家时,淳于颜儿与正绣着东西的长孙茹儿坐在院中。猛地从门外闯入的端木彼岸惊得长孙茹儿手上一抖,手指被刺出了血。
“姐姐你的手!”
长孙茹儿抬起手,用嘴含了含,对淳于颜儿说:
“不打紧不打紧,”看了看站在淳于颜儿旁边用愧疚眼神看着自己的端木彼岸说,“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急事?竟急成这样?”
端木彼岸这才反应过来,抓住淳于颜儿的手,却不想正抓到她的痛处,“啊――”的一声迫使端木彼岸放开她,急切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了?快让我看看,很疼吗?还有没有哪儿不适?怎么弄伤的?怎么如此不小心?还有,你不是大夫吗?怎么不治一治?”
一连串的问题让淳于颜儿听傻了眼,而一旁的长孙茹儿却笑意盈盈地对端木彼岸说:
“一伤试真情,这位公子倒是挺关心许妹妹的,只是请公子别太担心,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用我祖传的药方一定不留一丝疤痕。至于这伤……唉!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看路,也不会让你烫伤……”
“姐姐快别自责了,人有生老病死,一切都是命里注定,就算不烫伤也会有别的伤。何况,这也是我自愿的,姐姐切勿再提了罢!”
端木彼岸已经听出一些眉目了,他刚才只算了淳于颜儿身在何处,并没算到她受了伤。他看着她缠紧绷带的手,心揪起,紧皱着眉头,对淳于颜儿道:
“回去吧,猗兰丫头见你不在,着急着。”
不知道如何能让她回去,便抬出猗兰丫头作挡箭牌,淳于颜儿也想找端木彼岸帮忙,就点头,与长孙茹儿告别。
他们行至一处较偏僻之地,淳于颜儿说:
“我想请你帮个忙。”
端木彼岸讶异地挑了挑眉问:
“怎么了?”
“你刚才见到的那位夫人,我想让她怀上孩子。”
“嗯?孩子?”
“是的,她从小体质虚,没有养好,所以很难怀上孕。如果要怀的话,就必须动用你的法力。”
“这……要给她一个孩子倒容易,只是,那也得趁他夫妻二人行房之后才能施法,我只能晚上过来查看之后才行。”
“……”
淳于颜儿没想到这许多,只以为有法术就可以,如此一来,岂非要做那偷窥之事?端木彼岸从她表情中看出其内心想法,笑着说:
“房事乃人之常情,我只需听几声便可以判断,不必做那下流之事的。”
淳于颜儿一听,脸上一红,低下了头,不再言语。旁边的端木彼岸强忍着笑意,不愿让她难堪,便转移了话题。
“你离开的这段时日便是在他们那里度过的?”
淳于颜儿点点头。
“那摊主看样子像是读过书的人啊!”
淳于颜儿听后,就将澹台裴清与长孙茹儿的姻缘故事大概讲给了端木彼岸听,说着两人回到了客栈。
接下来的事情,淳于颜儿十分放心的交给端木彼岸,猗兰丫头见到淳于颜儿回来十分高兴,缠着她问东问西,渐渐地,天色慢慢黑下来。听见镇的夜晚热闹依旧,趁着猗兰丫头不注意,端木彼岸又穿着女装偷偷溜了出去。一直到猗兰丫头问得累了、困了,端木彼岸才若无其事地回来,悄悄对着淳于颜儿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成功,后者心有灵犀地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那边正你侬我侬的澹台裴清与长孙茹儿却不知他们即将迎接一个新生命……
端木彼岸回房后,右手捏了几个诀,眉头紧皱。那清泉仙的事,有些棘手啊!虽不难办,可他刚出道,便惹来这些事,以后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闭着眼沉思了良久,他才低低叹出一口气,想着:既然自己有这能力,帮他一忙又有何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也许,何况,他本就想闹上天庭去的!
第二日端木彼岸一袭女装依约前来,然而,他却没见到他,只有二楼包厢里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向他招手。他怀疑地上楼,进了包厢,那书生才说:
“在下清泉见过端木彼岸兄台。”
端木彼岸挑眉讶异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道:
“你原形倒挺人模人样的啊!”
清泉仙笑得有些腼腆,请端木彼岸坐下,倒了杯茶给他。说:
“让上仙见笑了,这是那一世的模样。成仙之后,这是第一次换回原形。”清说着,神情有些黯然,两目沉沉望着窗外来往的人道,“不想每日对着这张脸怀念着早已不在的人,我便换了一张丑恶的容貌,每日都专心于修炼。直到得到伊淑转世的消息……”他叹了口气,诚恳地对端木彼岸道,“所以,如果上仙方便,请帮助我!”
起身就要下跪,被端木彼岸在手扶住,连声说:
“别多礼,有话坐下说。”
“在下想请上仙帮我转世,我愿化去我全身修为换得与伊淑的一世情缘。”
端木彼岸犯难了,这个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如果帮了他,这便是违反天规的事,以后查出来,小则降为下仙大则化去修为贬下凡间。
“上仙……”
端木彼岸摇摇头,正想说话,被一个声音打断。
“端木彼岸?”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一楼门口站着的正是淳于颜儿。端木彼岸舒展开眉头,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淳于颜儿开门进来对端木彼岸说到:
“我与猗兰丫头正在找你,原来你在这里会朋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淳于颜儿摇摇头,道:
“我们已经在这镇上呆得足够久了,明后日就该起程去京城,所以想叫上你去听风亭上看一看。”
“只怕上午去不成了……”
淳于颜儿疑惑地看了看一旁的清泉仙,忽然眯起了眼,道:
“仙!”
清泉仙一惊,心知眼前这名女子也非凡人,可是以他的道行却看不出她的原形是什么。疑惑地看着端木彼岸,后者则微笑着对清泉道:
“她从地府上来务理一些事务的。”
清泉这才点点头,问端木彼岸:
“上仙,那我的事……”
端木彼岸没有说话,沉默不语。淳于颜儿看看他又看看清泉仙,问:
“可是遇着什么困难?说来听听。”
清泉仙叹了口气,简单道:
“在下想以自身修为换得一世情缘,故在此等候端木彼岸上仙,请他帮忙。”
淳于颜儿吃了一惊,化去修为!每日清灯修来的百年修为竟说化便化!只为了去人世换得一世的情缘……他到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如此在乎?
“为什么?你如今至少可有五百年的修为啊!”
清泉仙听到淳于颜儿的疑问,脸上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恍惚,茫然道:
“五百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可是他那决绝的样子仿佛还在昨日……当初选择修道,只是想寻一个答案,后来,我想,我应该去找他说清楚的。可是……他早已不在,我又该去何处找他?”
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当初,放弃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端木彼岸知道他与伊淑的事,自然也明白他此时心中所想。他拍拍清泉仙的肩膀,坚定地说:
“放心,我尽所有去帮你的。”
“帮什么?怎么帮?需要我做什么吗?”
端木彼岸挑眉道:
“违反天规的事你也会做?”
淳于颜儿一愣,自嘲道:
“天规?”淳于颜儿看了看端木彼岸,笑了一声,说,“我为什么要怕天规?怕天规将我修行全收回?还是怕上断仙台?”
端木彼岸看着淳于颜儿没有回答。清泉仙见两人面色各异,就开口说:“小仙多谢二位上仙帮助,如此冒险之事,小仙真的是……唉!”
“那我们就开始吧。”端木彼岸望着淳于颜儿好一会儿,缓缓说到。
端木彼岸让清泉仙平躺下来,随即伸出右手,在紧闭着双眼的清泉仙身上从头到尾扫了扫,从清泉仙身上提起一缕若有似无的精魂,端木彼岸轻轻将那抹精魂引渡到手中,轻轻一握,清泉仙那具肉体也随之化为灰烬。这时,淳于颜儿在旁边凝聚起法术,对着端木彼岸手中的清泉仙的精魂慢慢注入进去,而端木彼岸待那抹精魂在空中渐渐形成一个人形,也跟着双手捏成决状。那抹精魂很快就因端木彼岸的加入而慢慢地看得清模样,两人都屏气凝神地尽全身的力量把那抹精魂。
“嘭――”正紧要时,紧闭着的大门被强劲踹开,“啊――”闯进门的猗兰丫头看到这一幕,吃惊地张大了嘴,而正在为清泉施法的淳于颜儿和端木彼岸则被外界突然的介入,两人都受到干扰,从清泉身上冲开,撞倒在了地上。
“小姐!你、你没事吧?!”猗兰丫头跑过去扶起淳于颜儿,扶了起她来。而那边的端木彼岸看到淳于颜儿受伤,忍着身上的伤痛,爬了过去,叫着淳于颜儿:“颜颜,你怎么样……”可是还没说到一句话,端木彼岸也昏了过去。
“小姐……”猗兰丫头着急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道先救了谁来。这时听到音赶了过来的小二,看到这一幅画面,立刻叫猗兰丫头到:“客官,你可别愣着啊!快点扶起他们来吧!请个大夫看看伤势怎么样了!”
猗兰丫头这才回过神来,扶着淳于颜儿躺在了床上。而端木彼岸也被放在了一个小塌上。猗兰丫头请了个大夫,猗兰丫头担忧地看着那个老大夫摸着白白的胡子,为淳于颜儿把着脉。把完全一个,又探到端木彼岸的手臂上。沉默良久,那个白胡子老大夫才对猗兰丫头说到:“小丫头别着急,两位都没事,只不过是用的心力太过了。这位姑娘呢,身体虚了点,所以比那位公子可能会昏迷更久一些。”
“什么?公子?什么公子?”猗兰丫头好奇地看着那个白胡子大夫,问。
“呵呵,虽然这位公子是女装打扮,但,他确实是位公子。”那个大夫没有再理会猗兰丫头的发愣,而是拿起准备好了的毛墨纸砚,开始写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