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三点钟,我在寇律的旧公寓的楼下跟他会合。
抓不住的感觉让人恍惚也茫然,我对寇律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怪异,有时明明好好的,却又像有东西在体内搅和,不过现在要对寇律说的话,是再肯定也没有了,”等等你一定要陪我,不可以跑掉哦!”寇律要敲凯萝琳的门之前,我慎重要求他。
他瞪眼纳凉似地说:”我总不能陪你进去换衣服吧!”
明明是故意要逗我的嘛!唉!这样哭笑不得的话竟是由他嘴里蹦出来的。
来英国将近半个月了,感受到惊讶的机会可真多!
一身火红,顶着一头染红的鸡冠头发型的凯萝琳的手工礼服作品真是让我惊又折服,人真的不能以外表来随意判断人事物的,凯萝琳不愧是做这行的,她设计的每件礼服都精美浪漫得让我爱不释手,我试过两套后,寇律和凯萝琳一致认为这件奶油色的十九世纪高腰垂摆样式,上头有缎料绣花的比较适合我,可是我很想穿凯萝琳放在衣柜里的那件十六世纪的样式。
“寇律,你自己搞定你的女人吧!”凯萝琳不以为意地笑笑,自走进阳台,留下我和寇律在屋内有些不知所措地面对这句话。
“想穿那件是因为伊莉莎白一世吗?”他终于说话了,却不怎么成功地让笑意跑出来。
“哈哈,很好笑吗?”忍不住就瞪他一眼,”我问你,我穿那件奶油色的不会太露吗?也对啦,你们英国的女人是本钱”雄厚”嘛,可是我是台装的呢,我根本……就撑不起来那件衣服嘛!好空喔,前面那么低,害我连动都不敢动,更别说穿着跳舞了。”我不敢在他面前讲得太白,硬绕一大堆话来解释。天啊!外婆要是知道我穿那种露出半个乳房的衣服出门,准会冲回人间臭骂我一顿。
他笑成如此畅快可见已抓到我的语意了,我也加入他一起笑起来。
好不容易我们才又找到正常的呼吸状态,他说:”瑶瑶,那件十六世纪的有脖箍,再加上是长袖的,如果我记得没错,真要搭配的话,头上还有很多发饰,裙子也有好几层蓬衬,你想想,正夏天,你要是以那一身装扮去,不会热昏也有可能会被压死。”
“我也很喜欢那件奶油色的礼服阿,穿起来人好轻盈,只是这里怎么办啊?”我站在寇律认为适合我的礼服前,指着胸口线。”穿这件我连走路都不会了。”
“坦白跟凯萝琳说,或许她有办法。”寇律这样建议,我想他也没辙喔。
坦白果然是对的,我和寇律两个大外行无法解决的问题,人家专家立刻找出解决方法,凯萝琳没多想,要我再次穿上,然后立刻找出针线,找出一串绣上立体玫瑰的缎带计画将胸口线补高缝缩起来,我们双方对胸口高度达成协议,我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她轻巧地动手缝起礼服胸口的装饰部分,看她对自己工作的认真与自信让我对她的惧意减低不少。
完成后我再试穿一次,凯萝琳说:”真可惜,我是认为你的胸线很美,才要让你穿那件,没想到……照理说,夏天的舞会嘛,穿这样比较凉爽,若加上胸前围巾就不够优美了,不过,拉高后也不错啦!”她说话的当时,还盯着我的胸前。
救命喔!别这样看我嘛!问题解决了是很好,只是寇律现在人在客厅等着,只有我和她独处,压力又来了哟,赶快进去更衣间换掉,让她盯着很不自在呢!
等我换好出来后,凯萝琳已找出一条很长的浅金黄色丝巾,她随即示范围绕法,”这是预防万一的,我看你大概也还没适应好英国的天气,听说你们是要去艾登郊区的家,那这丝巾在晚间就可以派上用场。”
“那天你去吗?”我问。
“不去!拜托喔!明明都是年轻人,怎会跳那种退休老人在跳的传统舞啊?艾登会开这舞会真是想都想不到。”凯萝琳将我换下的礼服整理好,包括披巾都放在大袋子里交给我。”说真的,我老认为你很面熟,你以前来过英国吗?”凯萝琳非常仔细盯着我瞧。
“没有,我是第一次来。”我可不认为我是大众脸啊!
“奇怪?我觉得你很面熟,应该见过你,这真的是你第一次到英国?”她再次跟我确定。
“嗯!”这次我很用力的答。
她却还是满脸认为一定见过我的表情。
“唉,你根本不是寇律的女朋友对不对?”凯萝琳在我要转身去客厅时,突然问。
“嘎?”我吓得不敢动,也不敢转身。
“我没兴趣强迫人,你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硬上,你这样怕我让我很难过。”她走到我身边。
“凯萝琳……”我看到她眼中的受伤,让我窘迫也难过。
“当个朋友怎样?或许那天来客串当我的模特儿?”她又恢复平时很庞克的眼神。
“如果我人还在这里的话,还有衣服的尺度不要太大就好!”我知道我有些想讨好她,想弥补自己无意中对她的伤害。
“太好了!喔,差点忘了,你需要面罩的,我有孔雀蓝的眼罩,应该很搭!”服装师讲求完美地转身去找眼罩。
最后,我没选凯萝琳为我搭配的眼罩,决定当天出发前自己彩绘脸以当作眼罩之用,凯萝琳大笑不已,直说我也是异类份子,很大方地借我一盒彩绘粉妆。至于出借礼服给我们的费用,凯萝琳说,寇律已拿他自己抵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