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还不想睡,可是明天一早就要出门,我们还是决定早点去睡,寇律送我回阁楼,在我要将门关上前,他出声:”瑶瑶,你说爱上英国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发现自己很喜欢英国,喜欢到爱上了啊!”我强作镇静,看他死追答案的模样,真可爱!
“喔,就这样?”他的表情有威胁人的嫌疑。
“嗯!还有吧!像是我也爱上在英国遇到的人,例如美乐蒂,辛蒂,尼尔,威廉,史提夫,爸爸,妈妈他们啊。”
他死盯着我,最后闭上眼睛笑了起来,等他再打开眼睛,弯身在我唇上轻轻地压一下。”我爱上一个来英国玩的台湾女孩。”
“你真不干脆!”我打他衬衫上的口袋处。
“哈哈哈,我爱田斯瑶!”他笑到身体往后倾。
“哇!我赢了!唉,你有练过哦,把我的名字讲得很标准了。”
“瑶瑶!”声音压低了五度左右。
“我爱寇律。戴维斯。”
他终于甘心回房去睡了,真是幼稚的男人,呵!好像也说到自己,我也很幼稚呢!
我所知道的罗彻斯特是个拥有丰富历史的景点,过去是英国的海上贸易重要城镇,这里还有英国第二古老和主塔最高的大教堂,而寇律却说,他带我来的原因是为了看这里的复古庭园。
寇律在我们穿梭于庭园的期间,解说了这庭园设计背景还有材料的使用,他说,大一的时候,老师就曾经领学生来这里作田园教学,这里是他喜欢的英国庭园之一。无论的红砖拱门,花圃和温室到了他的口中全都生动起来,连我这不懂庭园的人也被引出兴趣。
只是,作庭园设计真的能维生吗?这是我心里的疑问,而我,也常问我自己,我真拿画图以维生吗?学艺术的人其实很像在走钢索,我们都想很漂亮很稳地走到钢索尽头好作一场完美演出,然而,这中途,身心都是在不断的试图平衡中。或许是因为我和寇律已谈到了未来,以致我开始将现实放了进来,一连串的相关问题与后续的连锁状况一直留在我脑里,而我的神游也让他看出来。
“你还好吗?”吃中餐的时候,寇律问我。
本来是很不想说,感觉这话题太过尖锐,可是,我还是将刚刚的想法一倾而出。他听着听着就拧着眉,听完便低头吃他的鸡肉派,直到吃完,付了帐,都没说话。喔,天啊!我是不是真的说错了话,但这就是现实啊!他生气了吗?如果这样会让他生气的话,那我也会生气哦,噢!说实话真的很不容易!
“你在生气!”坐进了车子后,在他要将钥匙放进匙洞前我问,无论如何是我挑起问题的阿,况且我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的。
“瑶瑶,我喜欢作园艺,这就是我未来的职业。”他沉声地说。
“我知道,刚刚听你谈论那些设计的理念和规划的动线,很明显的,你在这方面真的很强。”我握住他的手。
“可是你不相信我可以作起来吗?”他转头看车窗。
“不要扭曲我的话啦,我只是想得比较远一些,像是,我们作的都不是市场上最急迫被需要的行业,换个角度来说,都是在替有钱人作服务的工作,会需要找人作庭园设计的人很有限,会去艺廊买画的人也很有限,我不知道你怎样想,我是想到以后我们若真的结婚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还好,可是要是小孩来了呢?我们的工作有办法维持一个家庭吗?”
他相当惊讶地快速转头回来看我,可是我不喜欢他看我的样子,好有压迫感,好像要把我的脸看穿透到后脑袋似的,我低头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拼命交错地在扭着。然后,我听到他将身体重压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我不是真正的派克家人,派克家的所有与我无关,但是,我爸爸预留的遗嘱里有交代一笔钱是要给我的,只是要等我毕业后才能领用,我就是计画拿那笔钱去旅行,之后,剩下的还够我去创业,而且戴维斯的土地目前也都在我名下,这对你来说,够吗?”
我瞪着他很久,久到我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他怎可这样看我?势利的女人?”你误会我了!”我恨恨地说,不想看他。
“还是你认为我只是个咬金汤匙长大的世家子。”他的声音里一点表情都没有。
真的无法想像这话题怎会扯到这样荒唐的地步,我忽然觉得好累好难过,缓缓地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任何一个字了,离开英国的前一天是个出人意表的一天,意外他在这方面的防御心原来是这么强!唉!如果我留在庄院就好了,如果我一开始就闭嘴就好了……至少,可以不用这么难过的离开,同时也想,也好啦,这问题早点抬到桌面上,免得以后更难收拾,只是现在,真的不知该怎样收拾了!
“寇律,你有没有发现,真的越扯越远了,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好不容易才将眼睛睁开,说出这段话。
他无言,发动车子往伦敦去。
黄昏前回到伦敦,他先载我回去,我下车后,他留在驾驶座上说要去还车。其实他不必马上去还车的,或许他只是需要自己一个人吧!看着他开出路口,我跟远处变成小点的车影说,我也需要自己一个人独处一下。
一个小时后,我拨了电话回台湾,找到正在吃饭的荷恩。
她那一顿饭,一定很难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