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闻到咖啡味了,张开眼睛,看到我在等的人。
他蹲在沙发前叹口气,低头用鼻子搓我鼻头,”瑶瑶,对不起!”
我也用鼻头搓回去,”对不起啦!”
“我才是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说的太过分了。”他起身,将我的脚挪开些,坐在沙发上后,将我拉到他身边。
“你眼睛都红了,对不起!”他低头看看我,看来很后悔。
“荷恩说是我自己没好好把表达清楚才会让你误会的,哭红了我活该!”唉!眼泪又跑出来了。
“跟荷恩告状?”他假装生气地说,从咖啡桌上拉了张纸巾帮我擦脸。
“结果她还派说是我错呢!”其实荷恩是说我们各自都要部份负责任的。
“哈利也说我想太多了。”他不好意思地坦承。
“吼,你找哈利告我状?”我也假装生气。
他哈哈笑将我抱紧。
感谢上天,无论是耶,阿拉,释迦摩尼佛都好,谢谢您们的保佑,我们没事了!
暂时!
在阁楼,我拿着毯子包住自己坐在窗台,头靠在木格窗看窗外,英国的夜空今晚很干净,可是,窗内的我的心上还有一处需要清理。
“瑶瑶,你睡了吗?能跟你谈谈吗?”寇律在门外问。
我转头看着木门,轻吐一口气,我等他很久了,”进来吧!”门把在几秒后,犹豫地被转动一下,又过了几秒才被打开,寇律终于踏进来,我闻到他惯用的香皂味。
犹豫地站在门边看看地上,又侧头检查门,很惊讶地问:”你没锁门?”
他的惊讶我尽收眼底,我笑说:”你的锁白装的,我从没用过。”
他微微地张了嘴,合上,又张,再合。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从没试着打开过这扇门啊!”我抿着唇笑。
“你很大胆,你怎能确定我半夜不会冲动地打开!”他还是一脸不可思议。
“可是你就是没有!”我倾着头靠在膝上看他。
“谢谢你的信任喔,我却是真的想过哦!”他睁大眼睛说。
他真坦白,我大笑地将脸埋在我的毯子里。
寇律将靠背椅子挪到窗边,我抬头看他,他时而微笑,时而眯着眼看我,发现我在看窗外,陪着我看窗外好一会儿才说:”父亲要我毕业后才改回本姓,主要是为了保护我,希望我能在出社会前让派克这姓氏保护着,只是,一些知道我爸爸妈妈故事的大人的孩子,曾在我小时候以我不是真正的派克家人在学校戏弄我,那时,父亲和所有派克家的大人们用了很多理由来说服我,说是这些人不懂事。”
“是很不懂事!”我可以理解那种状况,因为是混血儿,我就曾被喊过杂种了,我尝过那种被嘲弄的滋味,那样的过去不是容易释怀的,更何况是在英国这样种族阶级明显的国家,原来,他小时候也是有故事的。
他淡笑,继续说:”我心里有过怀疑,但也不是特别好奇,实在是派克家人对我都很好,尤其是辛蒂。”他专注地看窗外很久,才面对我说:”其实,辛蒂曾经有个儿子,早我五个月出生,可是他有天生的呼吸道问题,我出生之前,他就一直住在医院里,我出生后两个星期,他急救不治过世了让辛蒂好伤心,后来,奶奶将我抱给辛蒂,跟她说,我需要一个母亲,我需要喝母奶,瑶瑶,真要说起来,是辛蒂照顾我长大的。”
“可是你也相对的给了她另一个希望的方向啊!”我的喉咙硬得好痛喔,喔,可怜的辛蒂!
“没错,奶奶就是这样想。”他点头笑。
我走下窗台,打开毯子包住我们两人,寇律将头放在我胸前,我轻轻地抚拍他的背。他抬头跟我表示他没事,我走回床边坐下,将脚缩起来,再用被子包住自己,将下巴放在膝上看他。
他又说:”四年多前,那时妈妈家的人来说她过世的消息,相对的,我的身分也在我这一代的亲戚间公开了。那时,我本来已计画要去念商学院,因为父亲说以后要安排我去派克家的会计事务所,可是那件事后,我不打算进商学院了,其实,我喜欢园艺设计甚过当会计师,商学院是为了父亲去念的,尤其威廉后来无意地说,喝,即使不是派克家人也可以分一份派克的产业。说真的,以前我确实是这样想,因为我是派克家的人,不是吗?可是事情瞬间改变后,我的心情可没那么快就调整好,敏感时刻,又听到威廉这样说,加上史提夫那阵子也看我怪怪的,我才想到,或许他们早就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我的外表和他们真的不太一样,那时,我冲动地和威廉打了一架。事后,我找父亲问清所有的故事,然后我就决定要搬去后大院了。”他发现我哭了,暖暖地笑说:”这么激动?我还没说完呢!”
我用手掌心擦脸,看着他起身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