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我和梅丽莎一起到后院帮珍妮阿姨整理香草园,这里还种了一些美丽的花;那一区是梅丽莎的最爱,而我这个城市人才弄一下子就腰酸背痛的。
“曼蒂,休息一下吧!”珍妮阿姨笑地招我去坐在廊下乘凉休息。
“今天太阳好大啊!”我摘下帽子,擦掉汗水,大口喝冰柠檬汁,好消掉一些热暑。
“是阿,都六月了,这样好,阳光继续下去的话,很多花和香草,蔬菜就可以收了。”珍妮阿姨看着在树下的女儿笑着,之后,转过来跟我说,”曼蒂,你要不要搬回来?你的房间我们一直帮你保留着。”
“小木屋很适合我啊!”我只在这屋子住过一个星期,后来知道小木屋也是爹地的,就搬过去了,不是不想跟他们共享家庭之乐,而是觉得能一个人住小木屋的感觉一定很棒,反正就在隔壁啊!
“你想住在小木屋也无所谓,当然我很希望你跟我们一起住在这屋子,但我指的是真正搬回美国来,你回来后,你爹地真的好开心,我从没看到他这样开心过,他,一直很想念你,只是这男人有时不太会表达自己,光靠我来传达是有限的,我知道当你看见你婴儿时期的房间后,很快就感受到他对你的想念和疼爱,不是吗?那么,搬回来吧!”珍妮阿姨诚挚地说。
据我所知,珍妮阿姨和爹地之间走了很长的时间才在一起,是她的善良和体贴溶化了爹地,让他重拾可以再去爱人的心,跟她相处后才懂了妈妈说的,她是适合爹地的。
我们不是在寻找最好的,因为”最好的”并没有定义,而是我们该寻找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
我的房间就在这屋子的楼顶,到现在还维持我离开时的婴儿房模样,那个橱柜里有我出生后所拥有,留在美国的物件,上层柜还有二十个礼物盒;按照年代排列,一盒比一盒的包装纸老旧,这些是我离开后爹地每年为我的生日所准备的礼物,最近的四次礼物因有珍妮阿姨的媒介,在先前四年分别寄到我手上,只是,再之前的那二十个礼物我这个寿星在二十四年后才有幸一一打开,看到这二十个被珍藏着的礼物盒,我对爹地的感情也是在那一刻真正敞开了。我从妈妈身上学到不该让已见之私蒙蔽了真实的心,我爱爹地和想念他是不争的事实,他有心,我怎可不去听呢?
“我以后可能会去英国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曼蒂,我和你爹地一直不想给你压力,因为我们知道你会做出最好的决定,寇律是个好孩子也真的爱你,别放掉手中的幸福喔,曼蒂,无论你将来如何决定,别忘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珍妮阿姨拍拍我的肩头,笑的很清秀。
我感动地点头。
“晚上一起去萝丝的烧烤餐厅好吗?他们的每周四是演唱夜。”珍妮阿姨热切地说。
我自然知道绝不会只有我和爹地,珍妮阿姨参加的,我犹豫了几秒后答应一起去。山姆和梅丽莎今晚要到姑姑家去吃饭,我和珍妮阿姨,爹地则一起到萝丝的烧烤餐厅,据说今晚的歌手是从西雅图来的,我很期待呢!
下午,我自愿帮珍妮阿姨拿些香草去给休假的罗伯和他太太安娜,自从我来爹地家后,他们夫妻一直待我很好,从他们身上一点一滴知道了爹地和妈妈的故事
像是我的奶奶在爷爷离开家后独立撑起苗园的辛苦,奶奶本身性情就很专制刚烈,得知爹地不经她同意就娶了个完全不懂植物的东方城市女人,一开始是看在我的份上勉强接受了妈妈,但是在言行在却是百般刻薄,爹地一方忙着学校课业和适应当小丈夫,小爸爸的阶段,另一方又夹在奶奶和妈妈之间,他因体恤奶奶的多年辛劳,一要妈妈忍耐,却不知妈妈在婆婆,小姑的刻意排斥下日渐消瘦的主因,最后被孤立的妈妈才会带我跑回台湾的。
当时和麦肯西家族熟识的人都看得出妈妈受了委屈,奶奶那边家族的人当然是不可能出面说什么,爷爷的弟弟则是不管事型的,也因大家深知爹地很孝顺,立场也非家人就只能旁观。
安娜说,她曾想帮忙妈妈,但奶奶知道后就禁止她来找妈妈,妈妈在异乡又无亲无戚的,真是难为了。我跟她说妈妈现在很幸福,我的英国爸爸很疼爱她,安娜听了竟高兴地掉下眼泪。而罗伯则告诉我,爹地的家庭有很多问题,但是哪个家庭没有呢?当初爷爷走的时候带走了大伯,留下苗园给奶奶,爹地自小看着奶奶的辛劳,即使婚姻被奶奶严重干扰,还是非常感恩奶奶,在妈妈走后,他消沉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最后还是一肩扛起,撑起麦肯西苗园,多年来,他背负了整个家庭的重担,边工作边念书,以致一个大学读了六年多才读完,之后,从奶奶生病到过世也都靠他处理,甚至大伯和姑姑的后来问题也是如此。
或许爹地年轻的时候很容易判断错误,做错决定,冲动做事,但是他绝对是个愿意将自己的人生修正好的人。
罗伯又说,镇上的人都说我和爹地很像,我也知道自己的个性就跟爹地一样,有冲动基因,但是我能做到像爹地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