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按着既定的轨道行驶。
已经在茫茫无边际的海上待了一天了,南贝起初的兴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躁。它偎在主人怀里,恹恹道:“主人,怎么还不到啊?好远”向月安抚性的拍拍它的头,问:“要回去待着吗?”
“不要,”南贝抓住向月的衣袖,“贝贝要陪着主人唉,好远啊,主人,怎么还不到”
“”
“主人,快到了吗”
“”向月在心里倒数,叁,贰,壹,“你要么给我安静,要么给我回去!”耐心终是耗尽,在南贝的喋喋不休中。
南贝噤声了。那小心翼翼看她的模样,好不委屈
哎呀,我去!向月站起身望着既定轨道上,小船将要行驶的前方。
好久好久,就在向月快要模糊了视线的时候,一个小黑点撞了进来。向月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好像快到了。小船的速度依旧平稳,小黑点却是越来越大
快到了。前方轮廓越来越清晰,不是小黑点,而是一团影子,一大团的黑影。向月扶住船沿,鬼岛当是在黑影的笼罩下。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小船并没有减速。
抓住船沿的手越来越紧,向月回头扫了眼南贝,想了想,终是一挥手,南贝消失于眼前。不过弹指一挥的时间,向月转首时,小船已经要撞上黑影了。
双手又握得紧了些,小船却突然一顿,在十分之一尺的地方停下。向月还没来得及转换心情,小船已经动起来了,用比在离开停弦渡口快十倍不止的速度蹿过去。
没有任何阻碍,那黑影就像是摆饰,起不到任何妨碍作用,但黑影里面与黑影外面却像两个世界。
雨一滴一滴地砸在向月身上,她闭上眼睛,首先得先适应从亮堂到灰暗的视觉转换。
雨越来越大,海浪袭涌而来,站在小船上的向月随之船的摆动而摇晃。还真的是,别说抵御风浪,它能顺利航行,向月就要阿尼陀佛了。
小船很快倒下,在风浪和暴雨的洗礼下。向月在它倒下的一瞬间跳了起来,灵巧的踩在了翻转的船身上。不知道是否向月太重,反正小船很快沉入海里。
向月只能借住灵力虚浮于海上,在小船有沉底的迹象开始,她就已经环顾四周,找寻可以落脚的地方。无奈茫茫四周,极力远眺,除了海水还是海水。
也有尝试过用灵力让船浮起来,但像是不可抗力般,小船沉海是必然,她只是徒然做功罢了。
只恢复到赤色的灵气根本不可能支撑她虚浮于海上太长时间,况且坐以待毙只能是等死。向月开始向一个方向踏去,只坚定一个方向。
雨越下越大,向月全身湿透了,她停下来。环境没有变化,还是以她为中心,茫茫四周都是海水,无边无际,广阔无垠
不跑了,不找了。
向月安静地待在海面上,一只脚踏着水。灵气快要消耗完了,灵力还能支持她站多久呢?一点点,不是雨打在身上慢慢湿透的很讨厌的感觉,她的脚没入了海里,竟很舒服,带着点点暖意。然后是小腿,大腿,腰部,胸部,颈部,嘴巴,鼻子,耳朵,眼睛一点一滴,竟如此清晰,向月想,海水真的比雨水暖,她全身没入了海里,不冷了
海面上,天越来越低,越来越暗,雨还在继续。“佟”,“佟”,“佟”打在海面上,没入海底里,像是一首单节奏的乐曲,欢快,黑暗,热烈欢迎鬼岛上的一位客人
鬼岛真的好久没来过客了。
大殿里,闺房内,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孩跪坐在床头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她的腿都要麻了,床上的人儿怎么还不醒啊?
舒悠很是郁闷,本来还高兴终于鬼岛来了外人可以陪她玩了。谁想到,她竟然睡了那么久。一只手往后伸,揉了揉发麻的腿,舒悠皱眉,弄眼,打着哈欠,终于决定不再等了。有些痛苦的曲松双脚,她艰难地从床头上爬下来。
临走时,眼睛恋恋不舍飘向床上躺着的人,如果她走了,她醒了,怎么办?摸摸肚子还是决定先喂饱肚子再说。
舒悠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她的闺房,然后去厨房。奇怪,舒悠抓头发,平时这个点娘亲早已备好了膳食,怎么今天就?
打着呵欠走出大殿,她要去找娘亲吃饭。
没有,这里也没有,娘亲到底在哪呀?舒悠鼓着包子脸思考。哦,她想起来了,今天有艘小船从天而降,砸坏了她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她很生气,叫来娘亲,娘亲本来还哄着她的,谁知道她一见那艘破船就再也不动了,怎么叫都不理。
舒悠更生气了,娘亲不理她,她也不要理娘亲。气呼呼地跑去找鬼叔鬼婶玩,然后又从天而降一个东西。这次又要砸她什么呢?舒悠就瞪着那个东西,眼睛也不眨。最后还是鬼叔鬼婶厉害,认出那应该是个人。
是人?舒悠没见过其他人,除了娘亲和她。所以不管那应该是否是真,舒悠还是施了个缓冲术。娘亲说过,人很脆弱,不能轻易磕着碰着,因为会痛。所以她一直在纠结自己怎么就不是个鬼呢?像鬼叔鬼婶那样,穿来碰去,多好,而且也不无聊,只有她跟娘亲。
那个应该是人的东西落地了,舒悠跑上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真的碰到了耶,舒悠很是兴奋,两手齐上,对着向月的脸就是一番蹂躏。
“哎,她怎么不出声啊?”舒悠掐着向月的脸颊,抬头问鬼叔鬼婶。
“恩?这个嘛,”鬼叔毕竟见多识广,思考一会后回答:“睡着了,她肯定睡着了,人类睡着的时候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对,”鬼婶也附议,“小悠睡着的时候,婶就叫不醒你,不管怎么碰小悠还是呼呼大睡。”
舒悠一听,觉得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就把她搬进我房里,让她睡醒了,再跟我玩。”
“她好重哦,我们三个都搬不起来。”一人两鬼在试图搬运向月却半天搬不离地后,舒悠气喘吁吁的抱怨。
“对啊,太重了。”鬼婶附议。
最后还是由见多识广的鬼叔想出办法:“有了,小悠不是会虚浮术吗?让她浮起来,飘进去就好啦!”
“对对对,”鬼婶附议,“小悠啊,你叔说得对,这个法子好,好啊。”
然后向月就飘进了舒悠的闺房,并由舒悠守到她肚子饿出来找娘亲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