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叽里咕噜的讲着,族民稀里糊涂的听着……听多少?不知道!多少进?三过家门而不入!
一滴滴热汗沿着花容的脸颊流到脖子上,再钻进衣领里——衣服已经湿透,他的词早已用尽,现在是改头换脸东拼西凑的第三遍。
花果在花容站出来厚着脸皮舔着脸让大家帮忙时,就恨不得能一脚蹿飞他。不过人家能为老不尊,她不能目无尊长不是?好歹是名义上血缘里的叔父!不过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不能动手,但她觉得言语上的反讥还是很有必要的。
撸起袖子,脚还没动呢!花樱已将她拦住。
“姐~!你别拦我啊~”
“就你要上去,不拦你拦谁?”
长老们和花樱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花果撇撇嘴:“拦他们呀,他们都这样了,你还由着叔父?”
花樱反问:“你还知道他是你叔父呀?”
这不废话,花果点头,“就恐怕他已经忘记自己是谁,我们是谁了~”
“好了,既然知道他是谁,就由他说吧。”
“为什么呀?”
“哪那么多为什么,去把棋盘拿过来。”
“哦,不对你要下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要下棋——”
花果喋喋不休却被花樱无情打断,“好啦不准抱怨,赶紧去拿。”
花果还想再说什么,花樱正向她温和地笑,“哦。”她不情不愿地就去拿来了,然后花樱和薛长老就旁若无人的下起棋来。
眼珠子两边移动,花果活动着面部肌肉,这边姐姐和薛叔公的棋面现在胶着着,那边花容叔父好像快说不下去了——孤掌难鸣,花果看了眼花樱,棋势胶着,姐姐依旧悠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石桌上的灵石还在转动……
王平那里怎么样了?感叹之后的花果踮起脚尖往角落看去——向月正向这里走来……
我的天,花果赶紧摆好姿势呈认真状盯着棋盘——刚才没被看见吧?应该没有,可是她好像往这边扫了一眼,是不是看她,怎么办?可是她也没做什么啊?她在怕什么,心虚?可是王平就是她的呀,他选择的也是她——花果盯着棋笥里的棋子,好久没被动过了,她盯着,突然一双纤细通透的手就进去了,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黑子,落棋无悔,尘埃已定。
她偏头,红色的衣摆蹁跹,向月一步步走近那石桌。花容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声音,静寂无声的精林里,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那心跳的节奏不自觉的就迎合了向月步伐的频率……
有些人走路带风,有些人出场带光。
花果看着她一步步靠近,看着她在距离石桌一步之遥的位置里站定。
花樱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过去?”
王平跟在向月的后面,也随着站定。过去的他们也是这样子的吗?虽然羡慕向月的身后有王平的守护,但女儿心事的敏感让她庆幸。
良久,花果摇头:“不用过去!”不是不要,是不用。她对姐姐笑,眼里闪烁着星星,那是崇拜和自豪的光芒,她说:“向月师傅很厉害的!”所以不用过去。
花樱盯着她,半晌道:“这不像你。”要是以往她不乐疯了跑过去才怪。
“怎么就不像我了?你有那么了解我吗?”
“那你就在这站着!”
花果拦住要往那边去的花樱,“姐,姐,姐~这里看也一样呀,我们就不过去了好不好——好嘛好嘛~”
花樱也是犹豫的,她既然已经卸权了,那这档子事她还要插手吗?终究放不下——
“真的不过去?”
“不过去!”花果坚定道。
公主与骑士这次之后,披荆斩棘,再无相随。
——放不下又如何,她已经选择了,选择置身事外。可是如果花容叔父得不到神器,她的选择还有意义吗?
花果说不过去,花樱在心里哀叹,那就不管了。既然已经放手,那就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叔父能否如愿出去,族民可否如意去留?
随天吧!
“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累了,回去休息。”
花果点头,累?她怎么没看出来。“哦,姐姐慢走~”
回去的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家。宽敞整洁的街市上花樱一个人走着。没有人,花樱走得特别慢。她没有看路,也能走对。她想没有选择多好,可以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怕走错。而选择,往往是无路可走的时候才出现的。
怕黑,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