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和赵清灵离开了,在第二天,在灰雾朦朦的清晨。
向月没有送别他们,安静坐在那晚的屋顶上。城墙太高,距离太远,她看不见他们离去的背影,她趴在自己的膝上。
“他们走了。”
向月抬头,赵青溪站在院子里,一身简单青衫,衬出医者风范,那双眼睛正望着她。许是见出她的疑惑,他说:“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该嘱咐的也说了,他们两个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不用担心。”
向月从上面跳下来,不偏不倚落在他的正前方,“你是预备留下?”
赵青溪点头,“恩,”接着他上前一步,想要执起向月的手,却被避过后,眼睛里虽闪现失落,但还是充满着情义和坚定的道:“月儿,我想过了,我想陪着你,不管——”
向月打断了赵青溪准备的一大堆还未出口的情话,她向他靠近,眉眼弯弯,赵青溪霎时就羞红了脸,“是因为我跟你睡过?”赵青溪顿时凝固住了神情,僵硬住了手脚,向月盯着他,等他一个“是”。赵青溪也望着她,无来由的,他知道不能点头。他摇头兼罢手道,“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这个……”
“哦,”向月应了一声,继续问,“那是哪个?”
“额,”赵青溪支支吾吾,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本来就是因为向阳,他们之间才有了一丝联系,却因道不同而彼此淡淡。或许之前就有怜惜在,所以现在才会执着。可是他和她之间终于不用向阳维持也彼此间有联系就源于此,绕过它,怎么说都不合理。
呵,向月嗤笑,她从来就不需要原因,她不想要原因,为什么陪伴需要借口,为什么喜欢需要离开,为什么要那么多原因呢?向傲天有,徐离常在有,白音有,白雪有,刘寄奴有,灵爷爷有,大叔有,王平有,呵,她也有!
谁都不能免俗,她在要求什么呢?
向月想着,无视仍在纠结的赵青溪,离开了。
赵青溪看着向月离开的背影,更坚定了留下的念头。不管如何,他要陪着她,他会一直都在她身边。这是向月不知道的承诺——灰雾朦朦下,红色影子很快不见——他帮她记着,记着有个男人说要陪她到老。
每一天的第二天都会如期而至变成今天。今天是向月和宁文姬的大喜日子,今天的天气并不好,没有下雨,雷声却是不断,“轰隆隆”的,惨白了整片天空的色彩,“轰隆隆”的,自鸣得意于小小的恶作剧中,“轰隆隆”的,快乐而简单的重复着……
这简单而响亮的雷声因不规则时间,不限定长短,太过随意而很荣幸地替这喜庆的日子增添了烦躁。
天空都被一震一震得失色,底下的人儿能好过吗?除却了宁陵及这个啥事都不用干的坐等吃喝的皇帝怡然自得的哼着小曲,每个人心里都烦躁得想骂娘,脸上的微笑还是要维持,不过也只限于宫人。
宁文姬,堂堂二皇子,还是今天的新郎官——怎么可以心情不好并且郁结在胸呢?当然想摔杯子摔杯子,想殴打宫人殴打宫人喽。
至于向月,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她已经很能够适应这种想要喷涌而出——血的**却不得不压制住的躁动。
边上的赵青溪却是看不过去——他上前,伸手欲替向月把脉,还未抓稳她的手腕——一直闭目去努力克制那股躁动的**的向月突然睁开眼,正正与赵青溪面对面,眼睛对眼睛。猩红的双眼里装着狠辣与稚气,赵青溪的确愣住了,或许是被吓傻啦。
被握住的手腕还能灵活转动,向月舔了舔嘴唇,尖利的牙齿闪着银辉,一个反手,运气——赵青溪飞了出去,落地时,嘴角渗出血。
“月儿——咳咳……”
向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赵青溪因此气血不通而咳嗽起来。很有耐性地等他咳完,向月邪魅一笑,慢慢靠近他……
赵青溪能感受到彼此间温热的气息的流动,气氛顿时变得暧昧,他看着她,喃喃出声念道:“月儿——呃啊”赵青溪一声闷响,向月咬上了他的脖子。
原来血一点一滴流逝是这种感觉!赵青溪没有一丝挣扎,如果这样,她能减轻痛苦,他的手抚上她的发,轻轻拥她入怀,只愿时间再久一点,再慢一点。
他嘴角带着笑意,缓缓闭上眼睛,只是这样他就不能陪她了,前一天才许的诺,今天就违背了吗?还好她不知道。
响雷安分不少,暂得停歇的空气安静下来。花儿还在开放,有些竟在凋零,一片一片的花瓣,风把它们吹到半空,打着卷儿,落在哪,那里便是此后的安身之所。
赵青溪意识渐渐模糊,世界却渐渐清晰——花都开了,云变灰了,雨下来了,冲散了雾,雾里藏着雷,“轰隆”,特别特别巨大的一声,世界又混沌了。
向月埋在赵青溪的脖子里,嘴里是黏稠的血液,味道并不很好,可有一丝属于血的甘甜便足以让她不能自已。她埋在他的脖子里,已经停止了吮吸的动作,牙齿还陷在那些柔软的肉里,不敢动弹!
她该感谢那些该死的雷吗?可是清醒得会不会有些太晚?向月深感无力,又是自愿吗?她真的不需要!不管是为她好,还是不为了她好,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
向月把赵青溪打平放好,探了探还有气息流动,立马运转灵气……
不久,有人来敲门——
向月叫出南贝,让它把赵青溪弄醒,然后踏着吉时的点,赴有关自己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