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但向月绝非有意整他,毕竟可以先拿石头试试路嘛。谁想他直接就跳过去了,她皱皱鼻子,有些嫌弃,因而显得无辜。不过看着碰壁后直挺挺滑落水中的赵青溪不断在水里扑通着,因青苔的滑湿而欲上不得的样子,她莫名觉得很是有些开心是怎么回事啊?
赵青溪在水里撒欢着,他看见向月眉眼中隐藏的笑意,这是她的恶作剧?也罢,能博美人一笑,落水还是值得的。
扑通得差不多了,赵青溪朝向月伸出一只手,“不拉我一把吗?”
“不要。”向月不假思索地把手背在身后,很干脆利落的拒绝道。
“月儿,讲点道理好不好,”赵青溪语气中含着一丝向月觉察不到的宠溺,“是你害我弄得如此狼狈,怎么说都该……”
未等他说完,向月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在手上颠着。赵青溪停止说话,看着在她手中一上一下蹦跶得欢的石子,不自觉咽了下唾液,他不就开个玩笑撒个娇,至于要打他吗?
事实证明,他又想多了。
只见向月把手中石子掷向那瀑布里,与赵青溪撞上后滑落水中不同,那石子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所以说被瀑布盖住的地方是有通道的?赵青溪盯着那瀑布研究了一会——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如果不是用灵气封印住入口的话:既然石子能进去,那向月要他进去便不是戏耍他。
“月儿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向月只是建议他道:“你可以走过去看看。”然后唤出南贝。
水的冲劲很大,无论怎么前行,赵青溪都不断在往后退,像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排斥他。脑袋被水砸得生疼,但也清醒。他不再一股脑儿往前冲,而是站定,摸索着慢慢感受那道无形力量。南贝在他头顶上空转悠了一会,直至他无语望它,它才摇晃着小脑袋,往那瀑布扎进去。
一般嘚瑟的人在即将要干的事情上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况是个魂灵。赵青溪很是厚道的把南贝从水中捞起来,望着它灰头土脸的样子,却是不厚道的笑了。
南贝扁扁嘴,委屈得就快哭出来。它摇晃着身子从赵青溪手中挣脱,一头扎进向月的怀中,“主人,他欺负人家~呜呜……贝贝落水,落水,他笑话贝贝……”
赵青溪也是无语凝噎,告状,还是当着他面来的。他该赞叹它的光明磊落吗?
向月瞥了一眼无辜望着她的他,伸手拎住它头顶那根线,把它提到跟前,“你不是也挑衅他了?”
“可是,”南贝抽噎着,断断续续说道:“可是,人家有结果了,他还笑话我,笑话我,他都上不去,他还敢笑话我……”
向月耐着性子等它说完时,赵青溪已经爬上来了。他从她手中拿过它,语气有些无奈:“那你想怎么样呀?”
南贝一个激灵,就发现已经到了他手上。它望向主人,向月好像并不想插手他们之间。鼓着腮帮子,南贝把头负向一边,“不想怎样!”
忍耐着湿哒哒的衣服,赵青溪还是好声好气说道:“那赶紧告诉我们怎么过去好不好?”
南贝果断拒绝:“不好。”
“恩?”向月在一旁看着它。
“好~”南贝乖巧应道。
按照南贝的说法——非族亲不能进去。
这道瀑布的确是屏障,天然屏障,目的就是掩盖里面的山洞。之所以石头能穿过,而人却被挡住,南贝说,无关于灵力,而是一道封印,或者说是诅咒。
具体缘由,南贝也不清楚。作为魂灵,它能沟通六界之物,更准确地说是感知,感知一切生命状态。不管是正在活着的生物,或是已经死去的物体,万物皆灵,只要存在,它就能感知到。
已经很久很久了,南贝说,很可能就在怪物一族隐住在这里之初,这个封印或是诅咒,就被施下了。以生命为代价封印,或是以生命起誓——日日夜夜,一念残存,一丝不苟。周而复始,非吾血亲,不得而进。
所以赵青溪会被挡下,它会被拦住,而石头却畅通无阻。
向月听完,良久后才问:“只有血亲才能进吗?”
南贝点头后,向月脸色有些不好——以向阳要挟?她不答应还有下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混蛋!混蛋向傲天!一切已经注定了,是天定?还是人为?她的命运。
向月真的宁愿是上天要她来承受这一切。结果不是,对吗?向傲天,你从我还未出世便已经决定了我的命运是吗?一开始的好全是伪装吗?真的没有一丝犹豫或是挣扎吗?
向月跳进水中,往瀑布走去,水湿了她的衣服下摆,湿了她的发尾,飞溅的水滴弹在发梢上,滴落在眼里……她一步步向前,觉得自己很是可笑。傻,到现在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只是巧合。
兜头的水流或许能让她清醒,她还未扎进去,赵青溪已经拉住她。向月没有回头,没有挣扎,就那样被他拉住。握住的手如此冰冷,泛起的心疼又岂止一点点。
他突然用力,向月往后跌,跌入他的怀中。他抱紧她,拼了命的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向月没动,就那样被他抱着。已经湿了的衣服,赵青溪分明能感觉到那一缕热意,她传递给他的。
天色渐渐暗了,也有些夜意的凉。
两个抱在一起取暖的人,自身的温度已经注定给予彼此的只能是陪伴,只能是不跌入更冷的地方,或更冷的地方也有你。可是,还是会冷啊。
向月在赵青溪的怀中出来,他执起她的手,已经有了那么一些暖意。他朝她笑,“我陪你进去。”
向月摇头,“你进不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赵青溪说着,吻了下她的手背,“而且,有你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