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时间后,新兵们按着两大旅分开排站。
“嗯,现在已经分好两大旅,十二卒,四十八两。方才有记清楚你们所属的是何旅?何卒?何两?没有!”
“清楚!”
“嗯,那么接下来就是各位军长的自我介绍,你们都给老子听清记熟!”说毕,黄铭挥了挥手。列位老兵一个接一个地站出。
“第三旅帅,童杰!”
“第四旅帅,孟火!”
……
数十位老兵报出身份,完事后,自觉地走向一旁,以在前面留出一大块空地。
黄铭清了清喉咙道:“那么接下来的就是伍长的挑选,但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当中是否有一位唤陶瓷的?有的话就站出来。”
众人听后觉得晓有兴致,这人不是一来到就得罪了师帅大人了吧?然而,其本人则是一头冒水,不过怎么现在也得一探究竟,无奈之下只能摇着头走了出去,站在一旁的鮑恩那是一脸茫然,心中却十分担心,但眼下唯有目送陶瓷走出去了。
陶瓷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坦然地走到了前面的空地处,向着黄铭拱手道:“在下就是陶瓷。”
黄铭感到疑惑,眼中却贼亮,又是感觉兴趣,一般人在这时无比个个自称“小人”,然而这位却自称“在下”,很明显有其个人之处,但起码也得试试再说。
“听说你的‘力劲’很大,本师帅倒想试试虚实。”黄铭特意把力劲二字咬得很实。
陶瓷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个,肯定是之前那位登记的甲士报告的了,随即谦虚地说:“不敢当,在下只是有几分牛力罢了。”
“竟然如此,本师帅就不便出手了,本师帅看你是从第二旅出来的,就找第二旅帅和你切磋一下吧。”黄铭倒有些小聪明,在未知陶瓷的底细后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陶瓷暗骂一声老狐狸,口中却倒:“那在下就献丑了。”
“孟火!”
“在!”
“你就和陶瓷小兄弟切磋一下吧,不可用认真,知道吗?”
“孟火知道!”孟火操着一口浓重的鼻音回应,接着挺起了宽大的胸膛,迈着粗壮的脚步走到陶瓷十步开外,拱手道:“承让了。”
陶瓷亦是拱手回礼。
然而底下的新兵可是炸爆了,第一天就有新兵向旅帅脚板,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个个的扯脖子,瞪大眼睛,害怕错漏一丝一毫,但身子却不敢往前挪一步,场面十分别扭。
“小心了。”孟火边说边暴虎泻河地冲,一步定常人的三四步,所以冲了两三步就可以挥拳直捣。
太慢了,强壮的身躯却是牺牲了敏捷,陶瓷轻松侧身就躲开了。
然而孟火见陶瓷滑溜,索性双手环抱,挤压这小身板。
蹲下又是躲过了,陶瓷随便往孟火的肚口那儿送了一肘,运力倒没有多大,只能让孟火绞痛一会罢了。
果然力劲奇大,现在孟火肚里的肠子都放佛搅在一齐,疼痛十分,可脸色不改,细想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就连对方的衣尾都碰不了,接下来还怎样打,幸好现在只是切磋,还没有走到出洋相的地步,于是当机立断,往后一推,拱手强撑道:“陶瓷兄弟功夫高然了得,承让了。”
没了?打完了?方才只不过打了一两个回合,这就完了,场上的人个个目瞪口呆。
底下的新兵没过瘾可谁也不敢吱一声,就连陶瓷都还没热够身,可是对方都以做到如此份上,陶瓷也不能冒犯了,拱手回应道:“承让。”
与新兵们不同,老兵可是个个都知道孟火的实力,能让孟火在一两个回合就败阵,此人实力深不可测。
“唔,陶瓷兄弟果真了得,那么现在我有事要问你。”黄铭沉声道。
“请便。”
“习弓箭么?”
“略懂一二。”
“你暂且说说你是一个什么人?”
此话问来有点唐突,陶瓷不知他在唱那一出戏,思忖了一下,昂头道:“在下乃是一个‘赵人’。”
这下倒是黄铭费解了,黄铭觉得这答复有点牛头不答马嘴,可这一句“赵人”却又无比清晰地表达了他的心思,这下轮到黄铭在低头思索了。
底下上众人觉得奇怪,方才不是在打架的么?现在怎么就成了问话了,个个都听不出黄铭和陶瓷的弦外之音,大感无趣,然而那两人又何尝不是都堕进对方的雾里云烟中呢?
转眼间,黄铭已是想了半晌,手指揉着下巴,忽然梦睁双眸,厉声道:“好!陶瓷你是否愿意加入本师的胡戮部队?”
陶瓷听后顿时愣了一下,脑中浮现出有关胡戮部队的信息。
自赵孝成王的爷爷赵武灵王开始,就推行了“胡服骑射”的这种骑兵种,这是一种改革,打破了旧规,穿胡人的轻装甲,骑马,习练弓箭的一个兵种,敏捷,攻击犀利,是战国时期最厉害之一的兵种,每一个师就得有百人规格的胡服部队,然而胡戮部队则是其中的核心十人所组成的特殊队伍,这支队伍直系师帅,凌驾其他队伍之上。
尔后陶瓷茅塞顿开,黄铭似乎想拉他进队,不过这次陶瓷不加思索,干脆地作揖道:“感谢大人的一番好意,在下实在不敢当,在此谢过大人了。”
黄铭听后失望地微微摇了摇头:“可惜了,既然如此,本师帅就不强求了,那让你当个伍长总可以了吧。”
“谢大人,在下一定尽忠职守。”
“嗯,可惜呀,你且先入队吧。”
陶瓷拱了拱手,随即转身归队,众新兵个个眼睁睁地望着陶瓷,没有一个有鄙视之意,反而多了一份尊敬的感觉,这份感觉慢慢潜移默化,有实力就有说话权利,陶瓷如此,其他人亦如此。
“那么接下来就是伍长的选拔,和人员的调动。”黄铭挥了挥手,“开始吧。”
晚上的戌未亥初时分,老兵们需要轮班站哨,新兵则暂时不用。每一个伍就住一个营包,包括伍长在内的五个人。
陶瓷伍队的营包内。
“老大,今日过得怎样?”鮑恩问道。
“还行吧。”陶瓷脱下了自己的军服。
“怎会就还行,老大您可是给我老黑长见识了。”老黑提着一勺水凑口道,随即就“咕咕咕”的喝了起来。
伍内另一位叫臭虫的,轻拍了老黑的大肚子道:“老黑呀,你这身段是怎练来的啊?哇,不单能吃,还能喝呢。”说毕,众人大笑。
“怎么,羡慕俺老黑哥?等俺那天高兴,就传授给你。”老黑末着自己的肚子道,又事惹的众人一通猛笑。
“好了,好了,夜深了,大家都睡吧,明日可得要早起。”陶瓷及时催促道,不然,一伙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凑在一起说话可是没完没了的,到最后肯定还会聊到那个话题……
“好。”众人附和。
沉寂了一会,臭虫终究忍不住,侧了侧身子,向着陶瓷笑声问到:“老大,老大。”
“什么是?”陶瓷眼也没睁开。
“我有件事都憋了一整天了,就是想问问你……”
“是中午我没有加入胡戮队的事么?”
“嘻嘻,老大英明。”
“也没啥的,就是不想加入。”
“为啥嘛?”
“没趣,倘若我加入了肯定不够这儿好玩的,问完了吧,睡觉。”
“可是……”未等臭虫说完,陶瓷就转了个身背对臭虫了。臭虫碰了个灰鼻子,自觉没趣便闭眼睡去了。
次日,黄铭师帅解释每次的训练都是以田猎为主的,然冬季就叫称狩,但由于时间紧迫,燕国的军队似乎开始有所行动,因而进度需要加快,就由两位旅帅定出训练项目,再下达给各位长官监督训练,包括有列队动作、单兵动作以及投石、超距,即投掷、超越障碍等动作,还有弓矢、殳、矛、戈、戟五种兵器使用的训练,再者还有对抗和各种专业知识讲解,当然这都是后话,这日最主要的还是锻炼体力。
到了巳牌时分,本该是午休的,但众人见师帅走上了阅兵台,身边还站着一位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想必是有事通知了。
“大家放下手头上的活儿,都过来集中一下。”黄铭招手朗声。
待众人集中后,黄铭又道:“今日,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站在我身旁的这位年轻有为的大人,大家鼓掌欢迎。”
场下只有散薄的几下磨掌声,当然除了那些老兵军长的,新兵们个个都没有给这位尊驾而来的年轻大人丝毫面子。
台上黄铭与那位年轻大人脸色顿时铁青起来,黄铭怒目握拳,用着极其低沉的声音道:“我说,大家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