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听见有人在说话,但不是听得很清楚,于是慢慢地把目光转移到了郑林子身上,脸容变得温和起来微笑道:“哦,这是小兄弟是在叫本君吗?”因为春申君一直都有在看,知道郑林子是一位侠义心肠之人,这才和气搭话。
“嗯嗯。”郑林子傻笑地猛点脑袋,随即说道:“您可是春申君大人?”
“呵呵,本君便是,小兄弟难道你想和本君喝一杯吗?不过还是等一下吧,现在先把这事处理好再说。”春申君说了这话,郑林子亦是赞同,点头称是。
尔后春申君又是严肃地对这廋削男子道:“这位壮士,烦请跟本令尹回去一趟吧,别在这瞎闹了。”
廋削男子现在可是一点气儿都漏净了,那敢说不愿意的,所以只能畏畏缩缩地遵命了。
春申君向吴克点了点有,吴克会意地走到廋削男子身旁低呷了一句:“走!”廋削男子立马像触电一般挺起了胸膛,然后鼠着眼睛向着春申君瞄了瞄发觉不对劲于是又软了下来。
到了现在那位黑衣女子才止住了泪儿,但还是眼湿湿的,勉强能撑起身子不需要郑林子扶着了,她先是对郑林子屈膝道谢,然后走到了吴克身旁亦是屈膝一谢,最后才走到春申君面前,冉冉伏地跪下,迈开腮腔凄哽道:“大人,请为小女子讨回公道呐!”
“诶,诶,这位姑娘快点起身,本令尹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的,本令尹还需要你的帮助呢,快起身,跟本君去官堂把此事解决吧。”春申君连忙把黑衣女子扶起。
黑衣女子一面起身一面把脸上余下的泪痕拭走,连连说诺。
“走吧。”春申君用着尖利的眼神扫视了数人,随后朗声对着围观的群众道:“大家都散了吧,耽误诸位了!”说完还对着众人作了一揖。
春申君这一举动赢得了众多民众的拥赖与支持,口口称赞。
在一旁的郑林子也是看得眼睛发亮,想不到自己要找的人竟是一位这么正直而善良的人,一时心中泛起了不知名的浪花。
眼见春申君带着三要准备要走,郑林子立马冲上前对着春申君虚道:“那个,啊!”郑林子想起了自己还没和人家行礼呢,于是连忙补上了一揖,接着说道:“那个,春申君大人,可否让在下也去目睹一下大人的风采呢?”
“不敢当,呵呵,小兄弟喜欢的话当然可以,不知小兄弟贵姓呢?”
“咳,失礼了,在下叫郑林子。”
“好,郑兄弟就陪同一起去吧。”春申君大喝一声,接着又是阔手一挥表示能与郑林子同路作伴。
郑林子笑习习地亦是回了一手,恭敬地道:“大人,请。”
官堂上,威严盖盖,空旷的大堂上每个人都把自己随意的一面收撮起来,拢出了紧巴的脸色,更添凄严的气氛了。
“报上你们的名字!”吴克坐在正位上斥道。
“小女子范玲沁。”
“小人屈仁。”
“拜见大人!”二人跪拜在官堂中央的泥地上。
侧坐一旁的春申君只是在聆审,他对吴克点了点头:“一切你自个儿作主。”
吴克听后畅呼一气,对着前方跪拜着的俩人说:“抬起头来,把在街上闹事的原由给我说个清清楚楚!”
俩人随即直了直腰,打开了话匣子。
范玲沁怨厉地瞥了屈仁一眼,微怒道:“大人,他,屈仁,就在作晚把小女子家圈中的两只下蛋母鸡给窃走了,就是他,他家就在我家隔壁,作晚我一发觉院子里有动静后,就立马走出去看了一看,只听到他家也是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声响,但是太夜了,黑黑的又听不清楚所以我并没有细察,可今日一大早我再去看的时候却没了两只母鸡,大人,一定是他,是他偷了的……”
“嗳,你别含血喷人嘞,我啥时候偷你的疙瘩鸡啦,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屈仁粗着脖子反驳。
吴克皱着眉头聚着,眉梢往内挤动了一点儿,听完俩人说话一轮,立即就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
“大人,小人昨日刚入夜就睡着了,别的地方都没去。”屈仁斜着眼睛回忆道。
“有无有人可以证明?”
“大人,你这就为难小人了,小人就一个孤人,怎能找出这么一个能‘证明’的人呐。”屈仁越说就越有信心了,那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天下人来问话也一样可以蒙混过骨。
吴克听完后点了点头,转向问话范玲沁:“范姑娘,你可有证据?”
范玲沁想也没想就道:“我那两只鸡其中有一只是全身白毛间带有一撮是黑色的。”
“这,这……还有其他的吗?”吴克有些为难了。
“我,我。”范玲沁忽然伤心地垂下了脸容,“没有了……”
“哼!看在你是个妇道人家,我此次就原谅你……”屈仁意外地态度一转,像是在筹划着什么。
“屈仁!范玲沁!”吴克突然厉声叫道。
“在!”
“此事还没有完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审案!”
“什么?”屈仁一脸错愕。
站在一旁的郑林子亦是眼前一亮,原来这只是开始,还以为审案就像这样无趣呢,哈哈,才不过刚开始罢了。
一股娇小的旋风卷过官堂,仿佛泛开了烟幕那样,过了一会原本在场上的一干人等都不见了,看来是进入审案的第二阶段去了。
大人,请进来吧。”范玲沁打开了用竹子做的门栅。
吴克领着头,带着郑林子和屈仁以及一名在官堂当职的年轻人走了进去,然而春申君突然有了公事就先告辞一步,他还和郑林子说,等他忙完了公事后随时都可以去找他,此来正合郑林子心意,郑林子正想挤点时间看看吴克怎样处理这次案件的呢。
“大人,这儿就是小女子养鸡的棚了。”范玲沁指着一个在前院围栏角落处的用木板搭建的简陋棚子。
“唔。”吴克捋着和他的头一样光脱脱的下巴对着鸡棚以及附近的围栏沉思,其余三人面面相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跷蹊。
“咳咳……咳……”蓦然从老旧的茅顶房中闯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数人略为一惊,纷纷朝房中瞧射,房中那么暗静竟然还有人在?难道是位抱恙的人吗?听那几响咳嗽声来判定,此人像是得了重病,郑林子情不自禁地胡想起来。
“真是抱歉,小女子先失陪一会,马上就回来。”只见范玲沁听到咳嗽声后便慌张起来,歉语毕就急急脚走入了茅顶房内。
“呼,该死的老妇。”屈仁暗暗地啐了一嘴。
就算屈仁说得像蚊声那般,吴克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但如此,离屈仁很近的郑林子也能将这话收进耳中,二人不由得蹙起眉头,仿佛捉住了什么,却又一闪而过。
趁着这记空档吴克走近了鸡棚,料着没人注意,在靠近鸡棚的一处围栏上拿走了一样东西,是一块又轻又粗的短小皮条。
很快,范玲沁就冲冲忙地碎步而出,对众人连声道歉——当然并不包括屈仁,因而屈仁将之视而不屑。
吴克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向范玲沁问道:“不知屋内是你的那位?”
“是我婆婆,病了好些日子了,辛苦得很。”说着眼白又红了起来。
“婆婆……那,那你的丈夫呢?去干活了吗?”吴克其实一早就怀疑这个问题,一家子遇上这档事理应由男人出面的,但现在却放在了一位娇滴滴的女子肩上,这未免太奇怪了,而且那女子还穿着惹眼的黑衣……
“那痨鬼,呸,早就挂了。”屈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在说啥子,他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范玲沁怒说。
“范姑娘,他说得是真的吗?”吴克抢在了屈仁还口之前问道。
“我夫君他,他的确是病逝的……”
“唔,范姑娘,哦不,夫人请节哀,你婆婆身体如何了?”
“重病卧床。”说完,范玲沁也就自然流下了泪,但她还是尽力止着反嗝,哽咽道:“所,所以那两只母鸡,真,真的对我们很重要……”
郑林子听到这也心软了下来,一阵麻麻的感觉,于是终于忍不住,紧挤着五官别过了脸,不愿再看着女人的眼泪。
“我知道。”吴克重重地呼了客气,“那接下来就去屈仁那处吧。”
“带路。”
“是,大人。”屈仁的脚稍稍抖颠了一下,才踱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