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虫与大将军赵卫密谈过后的第二天,臭虫就接到了通知说中午过后那位高明的医师答应帮陶瓷医治伤口,但需要将陶瓷移至另一处地方,这对臭虫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愿意医治就行了。
在一间富贵人家的房间内,各种东西都是新奇的、柔软的、昂贵的,然而陶瓷却躺在那张华贵的床席上,臭虫百味陈杂地坐在床旁等待着那位医师。
有顷后,房中门被打开,走进了一名白衣朴素的女子,走到臭虫两步开外处停下正待说话却被臭虫抢在前头道:“这位姑娘,敢问不知那位医师什么时候到呢?”
白衣女子看着臭虫,温情地笑道:“小女子就是。”
“什么?”臭虫吓得差不多把眼珠子也掉了出来。
“怎么了?还是快点给我看看病人吧。”
“好的,是我失礼了,医师请看看我大哥吧。”臭虫让出了位子,站在一旁。
“嗯。”白衣女子没多啰嗦,立刻就着手起来。
臭虫忽然觉得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很失礼的,于是问道:“哈哈,我叫冯人,敢问医师的芳名是……”
“向秋。”向秋头也不回淡淡地道。
这下子臭虫只能摸了摸鼻翼,尴尬地哦了一声,继续看着这位女医师工作了。
向秋医术虽然有系统的教育,而且很精湛但是毕竟是比较年轻,没有积厚的经验,第一次看到陶瓷的时候觉得只是普通的伤病,然而当她再仔细观看的时候才发现,陶瓷的整只左手都包满了草药,难道这一肢手臂都受伤了吗?不行!伤口已经流出脓液了,向秋惊讶地想。
这一层已经失去药效的草药必须去除。向秋虽然把敷药的麻布解开,但是这层麻布就像牛皮糖一般黏在伤口上面,每撕一条都必须格外小心,若是处理不好,严重的可能会导致伤口裂开,十分危险。
尤其是手掌上的伤口,实在太离谱了,从麻布上的血迹看以看出这个伤口竟然是从手心穿到手背上,因此处理这个伤口的时候向秋不由得绷紧了精神,干净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就连在一旁只看不插手的臭虫也是把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需要慢慢地解绑,不可操之过急,静静地向秋的脸泛起了涟涟的红晕,但他还是微微鼓起腮帮子,凝着大眼睛,敛气专注。
手上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现在已经解到了最后一层,麻布的间缝中早已渗满了血蒙蒙的脓液,仿佛随意扭一下就可以把脓液挤满一个脸盘,这种高度集中的工作已到了最重要最紧张的阶段。
忽然,从木门那发来“嘭”的一声巨响,传满了整个房间,惊得房内二人瞧门处望去,向秋慌忙中直接就把手中的黏在陶瓷伤口上的麻布一扯而离,痛的连昏迷中的陶瓷也齿牙咧嘴地闷哼一声,右手猛地往外胡乱一抓竟抓住了向秋的左手腕,幸好没怎么用力,虽然如此但是向秋也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待突发之事平静过后,二人才缓缓朝着木门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一位十五六的小女孩,现在像一直受惊了的小猫咪似的,缩在一旁惊慌措施,一张小脸布满惶惧。
“小甜,进来吧,下次小心点。”向秋对自己的婢女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温和地道。
“小姐,对不起,小甜迟到了。”小甜低着头认错,两条小鞭子也跟着垂了下来。
小甜说完后,碎步走进房间,放下单肩背着的药箱,尔后站在向秋身边忽然“啊”的一身惊叫,说道:“小姐,你的手,他,他的手。”
向秋当然是知道的,但这样被小甜点出,还是禁不住害羞,脸上红彤彤的,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想着我是医师他是病人感到,这样一来全部其他的杂念都可以抛开了。
“先不管这个,小甜我们先把他的伤口清晰一下。”向秋对着小甜说完便回头和臭虫说:“麻烦这位大哥打一盘温水前来。”
向秋忽然有一种雷厉风行的气势,令臭虫不可拒绝,当然没有这些臭虫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不一会儿臭虫就拿水回来了,还另外多拿了几条抹布,因为臭虫感觉会用得上。
四人仿佛默契十足,陶瓷的手已经松开,而且向秋、小甜和陶瓷三人除非是医治当中必要的话,其余的闲话确是一字不提,在沉寂的时间中,每秒都充分地利用起来,动作一丝不苟。
有顷后,原本清澈的温水为变得油漆漆,数条抹布也都脓迹斑斓,弄得臭虫和小甜都为陶瓷的伤势泪流满脸。
较为镇定的向秋当然不能流露出感性的感受出来,应为她是陶瓷的主治医师,是这次治伤的主心骨,她不想影响到此次医治过程有什么出错,她想把这位伤痕累累的男人医治好,想把他的左手救回来,应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伤口对他的生命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但是对于他的左手来说却是凶狠的收割者,倘若这次医治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这个男人的左手可是随时会永久失去!相对来说脚上的伤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烛火,铜针!”
于是铜针过火烫热后,随即十多支经过向秋熟练的手法皆是插在了陶瓷的左手和脚上。
在向秋微微呈圆形的脸蛋上已经挤满了半圆半圆的汗水,仿佛稍稍一动就会滴下的样子。小甜趁着向秋刚刚施完针灸的空档,快速地用一块精致的手帕把向秋的汗珠一干摸去。摸过后,向秋对小甜报以一个调皮的微笑。
真可爱!臭虫暗道,不但主子可爱,就连在一旁的婢女也是莲香可人,忽然臭虫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痛楚钻心,我在胡想什么啊!真糊涂!
关于臭虫的赞赏,主仆二人是永远也不知道的了,对于她们来说接下来还有重要的医治步骤要做。
“敷上‘玉堂露膏’吧。”向秋对着小甜道。
“嗯”
敷上药膏后,向秋再替陶瓷包好新的薄布,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能不能治好还得看他的造化了。
臭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得向秋好像呼出一口气后,臭虫立马凑前去,恭敬地问道:“向医师,我大哥现在怎样了?”
向秋没有搭话,忽然站了起来瞧了瞧陶瓷苍白的脸色,然后动手翻开双眼的眼皮看了看,又把陶瓷的右手拿了出来把了一下脉,如此一翻后才开口道:
“等下我叫小甜煎一服药拿过来,你服待他喝完后明日应该就能醒来的了。”
“那,我大哥的手呢?”臭虫见她在收拾东西好像要走人的样子,忙道。
向秋掉下了一句“我明天会再来”后,就同小甜绝尘而去,留下了愣愕模样的臭虫站在房间……
一个时辰后,小甜端了一碗黑黑的药水进来,看得臭虫也是心惊胆跳,或许是人类的本能反应吧,臭虫心想。
小甜送来了药,不知为什么脸是红着的,放下药后臭虫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就一声不响地急急地走了,弄得臭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接下来的工作便是把苦药送进陶瓷的口中,臭虫不得不把它包揽起身,现在也只能默默地对陶瓷道歉和不断祷告了。
喂药的过程异常顺序,让一开始愁着以为会有各种“正常”情况发生的臭虫也都拨开愁雾,眉开眼笑,忽然觉得现在的老大就像个乖宝宝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臭虫在房中一呆就是一天,饭菜都是由别人送来的这令臭虫惊喜有阵,但是期待中的大将军或者是他的手下却一个都没有来,不过臭虫过后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要来的总是会来的。
第二日早上出乎意料,该来的人都来了,但是大将军赵卫只是前来探望了一会就走了,留下了一句“好好照顾这位重伤的兄弟”便不见人影,还好在他走之前臭虫告诉了他,躺在床上的兄弟叫作陶瓷,于是大将军赵卫口中便多了陶兄弟这一个人物。
大将军走后房内又剩下了昨天的几人,臭虫记得昨日向医师说过陶瓷今日就会醒来,但是现在却毫无迹象,于是不禁问了起来。
“还不是时候。”向秋答道。
尔后向秋和小甜二人费了点功夫把陶瓷的伤换了一轮药,期间臭虫惊讶地发现陶瓷的伤口已经恢复了鲜嫩的样子,该红的红,而且少流血了,并不像之前那样子,脓血混夹,伤口外露的肉都有少许开始腐烂的了,但现在却像翻新了一样,真是神奇!
刚刚换完药,就有下人把一碗和昨日一模一样的黑药水送了过来,这回向秋决定亲自来喂陶瓷,臭虫说让他来喂的,却被向秋拒绝,如此臭虫便作罢。
向秋招呼小甜把陶瓷扶起,还叮嘱一定要细心细力,小甜点头答应后便温和地扶起陶瓷,等待喂药。
向秋捧起药碗轻轻地凑到陶瓷嘴边,小心翼翼地把药送进陶瓷的口中,过程非常缓慢,臭虫发现了向秋的眼中藏着一丝丝的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臭虫想不明白。
喂完药后,向秋再往着陶瓷的额门上施了几针。
“好了。”向秋施了三针后说道:“半个时辰之内就会醒来,就算是醒来后也不可以拔针知道吗?”
“好的。”臭虫点头道。
“嗯,就这样,我下午会再来一趟的。”说完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向医师谢谢你了,还有小甜姑娘。”
“不用,你现在最紧要就是把他照顾好。”
“嗯!我会的。”